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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兄弟

罗亦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他转头望向左边窗外的景色,不由的出了神。

“叮叮叮。”

床头柜上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这意味着罗亦的上学时间已经到了。

只见,罗亦将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床上,穿上拖鞋就走向洗漱间。

“难得,罗亦你竟然起这么早。”罗宇一边刷牙一边夸赞道。

“别,都是昨晚姐姐开导的好。”

罗宇一听,傻笑了几声,她道:“其实,我并没有做出让你改变自己那么大的决定,我只是在我认为的基础上给予你人生的观念,可能这些等你以后慢慢步入社会就会知道这背后的心酸。”

“嗯。我知道了。”

说完,罗亦便将牙刷放回原位,把架子上的洗脸毛巾取了下来,湿了水,开始擦拭起脸。

“怎么?今天不用洗面奶了?”此刻的罗宇满脸涂上了白色的液体水,回头看向那边正用干毛巾擦脸的罗亦,诧异道。

罗亦将毛巾放回了架子上,回答道:“因为今天比较赶时间。”

说完,罗亦二话不说地就穿上沙发上的大衣,背上书包直接向外走去。

而房间中,父亲懒惰地坐了起来,随后又瘫倒在床上继续睡了,另一边的母亲已经穿着好衣服准备下楼买菜。

路上,罗亦单耳挂着一只耳机,径直地走在路上,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的去与他交际,可这也才是他刚刚开始改变的第一步。

“罗亦,你要是想好好的学习,并且不在给他人添加负面情绪,我希望你能杜绝所有的人际关系,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外冷里热的家伙,往往主动靠近的人一般都是真心找你来聊天的,所以希望你也不要拒绝,至于你怎样对待自己的人际交往,姐姐就帮不到你了。”

昨日夜里,罗宇特地赶在凌晨之后来到罗亦的房间来听他倾诉心中的难言之隐,在罗亦心中,现在可能只有姐姐罗宇才能理解他。两人就关于一个人际交往就讨论将近两个多小时,罗亦听完自己姐姐对关系的处理和把控,反观自己,就好像一步步在把自己逼上绝境一般。

..................

刚下公交车,罗亦一眼就看见了从马路对面下车的薛梓桐,一边盯着她一边眉头就慢慢地紧皱起来,对于她,罗亦已经没什么好讲的了,随心所欲吧。

想到这,罗亦耷拉下双眼,眉头也渐渐地舒缓开来。他左手插裤口袋,右手摘掉耳机,同时一并塞进了书包中。

他走过斑马线,风声逐渐的喧嚣起来,将道路两边法桐树的黄叶吹落下来,一转眼....入秋了。

进到班级中,罗亦一进门刚刚还喧闹的教室突然就像静止了一般,说笑声全无,就只有无数双眼睛的直视。

“这家伙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

“有可能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很帅......”

“哈哈哈哈,对。”

说着说着,角落处的那一撮人就开始放声的大笑起来,在罗亦眼中,现在的他们无非就像跳梁小丑般,况且真不知道一件衣服哪来的偏见感。

“喂,罗亦,你穿这个是为了给梓桐看的吗?”

刚刚起哄的家伙补充道。

薛梓桐显然并不会为此事情而分心,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书本,不为所动。

倒是罗亦这边,反应有些强烈,他的手努力的克制着心理上的冲动,一直等到呼吸渐渐地平复下来。

起哄的那家伙见两人都没有过激的反应,有些茫然,要是换做平常,此时的罗亦应该站起来暴跳如雷,和他们争论个几分钟,而眼下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言语。

“喂,不要给我装高冷可以?”

罗亦还是没有回应,低头看着手中的英语书。

正当那人又想骂道时,班长突然站起来制止道:“乔政泽!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经?!不知道要早读吗?!”

那名叫乔政泽的家伙被班长这话直接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叫喊道:“怎么?你不服吗?我不早读关你什么事情啊?!”

“我是班长!我有义务管你!”

“呵,好好好,我怂,我怂。”

说完,乔政泽冷笑了几声便坐在了座椅上,不爽地看着罗亦。

一下课,等老师一走,乔政泽二话不说地就从座位上起来,朝罗亦座位上走去。

“说说,今天早上不理我?怎么?装高冷?”乔政泽不屑道。

罗亦还是没有回应他,低头认真的做着笔记。

突然,乔政泽将他桌上的书本全都扔到了地上,吐了几口吐沫在上面,罗亦叹了声气,捡起书,用纸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继续记起了笔记。

“你TMD找打?”

只见,乔政泽挥出右手,狠狠地扇在罗亦的脑袋上。罗亦吃疼,表情有些扭曲。

“对,对,对不起,你要是看....我。我。不爽的话,请,请。求你原谅我,我,现在我。真,真,的想好好学习。”罗亦结巴道。

乔政泽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失去娱乐性的罗亦,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咧开嘴傻笑了几声,“哈哈哈哈,一个吊车尾竟然说自己想好好的学习,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罗亦瞪着失去光泽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回到位置上的乔政泽,心里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现在的他,除了对自己家人语言上能够流利一点,对其他人,几乎都是一个样,就连曾经初中同窗三年的兄弟也是语言上结巴。

罗亦在心理上就已经将自己封闭起来,他对外界所有人的声音都当做了参考,多希望,什么时候也能变成他们嘴中夸赞的那个谁......

“今天的吴博闻...没来吗?”

罗亦一脸担心的回头看着身后无人的座位,心中的愧疚感逐渐的上升。

回到初三。

整个教室中弥漫着一股战争前的烟火味,所有人都是弓上的箭,蓄势待发。

“这里将是你们人生第一个转折点!希望你们接下来的能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咬咬牙考上自己心属的高中!加油!”站在讲台上的范老师一脸自信的为大家鼓励。

而台下,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罗亦的面前。

不错那正是曾经的自己,旁边那人则就是吴博闻。

要说吴博闻为什么没能考上很好的高中,转折点就在罗亦。

“要是说兄弟,小学同学顶多都算是玩伴,而你真的确确实实是我的兄弟!”吴博闻坐在罗亦右手旁,竖起大拇指说道。

“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罗亦咬着嘴唇问道。

“因为,你是我这几年遇到最会体贴人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我在你的印象中是什么样子,反正在我这,你已经仅次于我的母亲。”

罗亦听完轻笑了两声,回应道:“你在我这...可能比我母亲都重要了吧......我一整个初中的早饭都是你包下来的,下午饿了也是你花钱为我买面包吃,被欺负了也是你出面帮我。”

“别,别这么说。我跟你学到了很多,他们都说我是一个情商为零的傻大个,被人在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坏话,都是有你的出现,这些坏话才有效的减少。”

罗亦听完,又是几声轻笑,他回应道:“吴博闻,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孤独吧。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当时我还记得一直安慰你来着。”

“哈哈哈,对啊,当我的昏暗世界中就我一个人发光的话,我真的会有些熬不住的。”

“我在。”

眼前的吴博闻一脸认真的盯着罗亦,发自内心的说出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真好.......”

记得,吴博闻整个初中就流过一次泪水,而那次却是为了罗亦而流下的。

“一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男生,跪在家中求父母,就只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交流和玩耍,我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

因为罗亦......吴博闻真的受了不少苦,多少兄弟情能做到这方面,也真的算是尽力而为了。

回过神来,罗亦缓缓地移正,趴在桌上想象着现在的吴博闻到底在干什么.......眉头渐渐地紧蹙起来,眼神也慢慢地压成了死鱼眼。

等到了上课铃的响起,罗亦挺直腰板,没过多久就蔫了下去。

由于昨晚没睡多久,所以现在的罗亦精神有些恍惚,再加上英语的催眠,不知不觉的就趴在了桌上睡着了。

这时,英语老师已经发现了在睡觉中的罗亦,她并未叫醒他,而是就任他去,毕竟另一边付老师已经事先招呼好了。

四班所有老师都知道罗亦跳桥的那件事,因为害怕又给罗亦心理上带来创伤,索性就把当做透明人一般,只要事情不太过,就暂时放任他去。

而等到罗亦醒来,已经是第三节课下课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两堂课,而且都还没老师叫醒自己,根本不科学,而且身后的吴博闻也还没来,换做平常就算是被父母留在家中教训,也差不多到学校了。

实在没头绪的罗亦只好私下去找了付老师。

“付,付。老师,请问...为什么,吴博闻今。。天没有来学校?”

付老师一听,缓缓地低下了头,她叹了声气,回答道:“吴博闻同学......昨晚出车祸了,凌晨传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暂时请假。”

当罗亦听到了这件事,情绪有些动摇,瞠目结舌道:“那付老师,你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吗?”

付老师摇了摇头,眉头紧皱起来。

“付老师,要是那个叫罗亦的问起来就说不知道,昨晚都是因为他,我们一家才吵起来的,要是没有他,现在...我儿子...应该,应该还在校园里打篮球....”电话另一边传来吴博闻妈妈的哭腔声。

她知道平常罗亦都会因为吴博闻不来学校而妄下定论,所以他肯定会顺藤摸瓜的去找自己家儿子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没错,就是打心眼就看不起罗亦.......

等到放学,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但眼下罗亦二话没说地用腿跑遍了周围所有附近的大医院,他大力地喘息着,嫌书包麻烦就暂时的丢在了别家店铺门口,他漫无目的的寻找着,手中的电话一直在拨通,另一边吴博闻的手机一直在响,可吴博闻还是没能醒过来接电话。

罗亦拼命地在雨中跑着,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初中的一件事情。由于腰椎受伤暂时就放到楼安大医院调养。那时候正当是吴博闻参加运动会跳高,摔伤了腰椎,那时候他为了班级的一块荣誉奖牌,抗伤硬跳,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对,楼安,楼安。”罗亦嘴中喃喃自语道。

随即直接向五百米开外的楼安大医院跑去,他双目憋的赤红,腿上的旧伤复发,这导致他的速度缓缓地降低,他咬着牙,一点点地向前移动着,不远处楼安大医院的标牌闪闪发光,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前台的医护人员一看到罗亦,立马就被震惊到了,刚想要开口就被罗亦率先问道:“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吴博闻的高中生?”

医护人员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低下头就摸索着电脑上的病房单号,一个个找过去。

“有,里面一直向前走,左拐3201。”

罗亦点了点头,随后就拖着右腿向医护人员所说的地方走去。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声道:“有人吗?”

里面的父亲一听到声音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开门见到是罗亦,啪唧一声就将门关了起来。

“谁啊?”

“罗亦。”

“什么?那家伙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说完,她就从椅子上站起,打开门,朝外走去。

“阿姨好。”罗亦有礼貌的说道。

“别叫我阿姨。”

罗亦抿了抿嘴,叹了声气,又说道:“我能进去看一下吴博闻吗?”

“看什么看?赶紧回去。”

此时刚刚前台的医护人员突然出现在罗亦身后,她微笑道:“你穿着这个会感冒的,赶紧先回去换衣服吧。”

罗亦回头瞟了一眼,没有理会,他再一次的复述道:“阿姨,我能进去看一下他吗?就一眼也行。”

里面的父亲有些不耐烦,直接出来,拉着她回去了。

走时还甩了个眼色给罗亦,而罗亦则就一直站在这,等吴博闻醒来。

空荡的走廊中,就只见到罗亦一人站在原地,冻的瑟瑟发抖。

“决不能,就这样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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