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回家了,在中午饭之前。
一打开门,便见着裹着围裙的陈言在厨房里忙活着,锅碗瓢盆的声音不时从厨房传出门外,最后传进陈默的耳朵里,似乎是听见门开的声音,陈言已是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个炒菜的铲子。
回来了?
嗯,陈默点了点头。
你先等一会,看会电视,等会饭做好了,我再来喊你。
陈默点了点头,向着不远处的沙发走去,又是一阵的沉默。
打开电视,又是一阵的无聊,电视是没什么好看的节目的,每每播出的都是一些尬到极点的桥段。
男二爱上了女主,然而女主却始终矢志不渝的舔起了男主,对身边人一直视而不见,哪怕一直被伤害也始终没关系,最后呢,女主终于幡然醒悟,玩起了失踪,而男主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两人重归于好,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不得不说,虽然桥段在有心人眼中属于即将中毒身亡的东西,但也骗足了一群妈妈粉的眼泪,而且收视率也得到了保证。
简直是皆大欢喜,只是可怜了陈默这一类的观众,虽然可以选择性的忽视,调台,但是一想到这个情节就如鱼刺在喉,不拔不痛快。
到了最后,陈默只能无聊的玩起了手上的遥控器,手指在键上按来按去,也别有一番趣味。
可能这就是别人常说的沙雕使人快乐吧。
陈默,吃饭了。
听到厨房里的声音,陈默已是一个鲤鱼打滚起了身,从厨房里收拾着碗筷走了出来。
陈言是一个奇怪的人,尤其是表现在做饭的时候,当他在厨房里忙活着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准进入厨房。
这是什么原因?陈默也不知道。
只能待其忙活完毕后,做着接下来他能够做的事情。
饭桌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不过今日陈默吃的很慢,平日吃饭时,桌子上必放的一杯水,此刻也没有摆放。
陈言看着陈默今日的细嚼慢咽,想起平日里一向是,他刚刚吃了一半,而陈默的碗已经成了空,不由说道:今天做的饭不合胃口吗?
挺好的,只不过这两天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肚子总是感觉涨涨的,倒也不觉得饿。
没什么打不了的,过两天也就好了,而且平日里我吃的是一碗,今天我吃的也依旧是一碗,只不过是速度降下来了罢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毕竟,平日里你一向都是吃的最快的那一个,早早便进了房间。
又是一阵的沉默。
但沉默过后,又是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话。
你也快毕业了吧?陈言随意的说道,手上的筷子还在伸的远远的,试图夹着离他不远处盘子里的菜品。
快了,准确的来说也就只剩下三十四天了,陈默并没有仔细的算过,只是因为早在只剩下一百天时,后墙上已经挂了这个数字,一天撕下一页。
虽然他不知道这究竟有着什么意义?毕竟他们和普通学生有些不同,没有升学之类的压力。
但是,陈默至今都没说过一句话的班长,有些庄重的说道:生活还是需要有一定的仪式感,人又不是猪,吃了睡,睡了吃,不知春夏与秋冬。
想想还是挺有道理,不过细想的话,假如猪也学会和人一样思考了,那不就成了精,成了精的猪每日想着自己吃的多了,不就过年时早早上了桌。
于是吃的越来越少,整日想着减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能它还活不到过年,早早的被宰了。
所以猪啊,你是何其的不幸啊,吃多吃少都是泪啊!
那这三十多天再加上放假时的那一两个月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咱们爷俩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这些了。
陈言笑着说道,而陈默则感到有些奇怪,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就煽情了起来。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等以后有时间了的话,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
不用了,你看咱们身边有几个能够一年回来一次的,就咱们小区里的李老头来说,小儿子在外十多年都没个音信,儿媳妇也都老早就改嫁了。
别看李老头总是在外面吹嘘着自己儿子在外面吃着公粮,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人老了,就靠着一口气吊着,气散了,人也就没了。
一边说着一边吃着菜,倒也不慌不忙,惬意十足,那一声唏嘘已经被忽略掉了。
陈默只是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一动不动。
我呀,也才刚刚四十出头,也算的上年轻,等你走了以后,我也要跟着走了,去外面闯闯,再找一个媳妇,凑成一家人也就知足了。
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涌而尽,看起来豪气十足。
你呢,我是并不怎么担心的,这几年来,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是有看进眼里的,但还是要说一句,出门在外还是要多个心眼,能不惹事就尽量不惹事,但是千万记得孙子当久了腰杆也就挺不起来了。
说完,陈言开始说着一些陈默不怎么听的懂的话,看起来似乎是喝醉一般。
我二十七岁来到这里,今年也已经四十二岁,满打满算也就活了十五年,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叔,你喝醉了。
陈默说道。
对啊,叔今天喝醉了,以前喝的再多也没事,怎么就今天醉了呢?
说完硬要起身来,但身子已显得摇摇晃晃,不稳起来,陈默试图搀着他的身子将他送进房内。
但是陈言摆了摆手,一个人朝着房内走去。
陈默就这样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人逐渐渐行渐远,最后完全看不见。
砰的一声,房门关了起来,虽然声音和以前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但不知怎的,陈默今日却感觉到尤其的闷重。
陈言一把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欠你的,终于要还清了。
随后目光向着窗外望去,外面的天还是阴着的,随后喃喃道:五月了,故乡的山楂树不知道开花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