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佣兵也都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来时的一行人再次汇聚在这艘新船前,又加入了几位新的伙伴。
只有木荣不知去向,而吕稚名对于去哪里寻找他也毫无头绪。但是眼下,看着这新调来的大船和一行整装待发的人,渴求冒险的内心又怎会不躁动呢?
尤其是像吕稚名这样的人,像诺构这样的人。他们在自己所在的群体里都可以算作是“异类”,但追求未知的渴望和对世界的好奇,却正是人类进步的无穷动力。
就这样,一行人登上了这艘新船,扬帆起航。
趁着天色尚早,江风又恰好朝着东方,他们便张开了帆,在江面上畅快无阻地航行。
斐捷和一众侍女住在同一个船舱,而剩下的男人们则随意睡在甲板上或是其他船舱里。
白天吕稚名就在船舱里继续整理资料或是撰写游记,夜晚则由佣兵们轮流值班。这次的船由于船身巨大,难以随时停靠,因此吕稚名劝说诺构也一同乘船;但是依旧被他顽固地拒绝了。
诺构带了几天的粮食,便依旧是在岸上行进。但是看着船上人每晚围着篝火有说有笑的样子,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上了船,因为不想错过更多轶闻趣事。
但是上船之后,诺构却少见地坐下了,而且永远拒绝靠近船边。
大家这就明白了:原来他不是不愿意坐船,而是有些晕船。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了众人揶揄他的话柄。
每隔几日,“朱衣鲁坎”倪宙便会在夜晚站在船头祷告,并且每次都会持续数小时之久。
而他的名号也是这几个佣兵里最难理解的一个。
他自己曾向吕稚名一行人解释:他是一名“森霍(Sen Hoh)”,所谓“森霍”就是对于信仰一种叫做“法斯诺(Fahsno)”的人们的称呼,而“鲁坎(Rukhan)”则是比“森霍”更高一级的教徒,类似于“使徒”或是“传教士”。
这种名叫“法斯诺”的宗教来源于南方大陆南部,飒哈人居住的地方。它是一种崇拜月亮的宗教,因此主神自然也是月神。
在飒哈人的信仰中,月神是一只巨大的狮子,被称作沙漠之狮法宋(Fahson)。祂同时也是创世神,创造出了广袤的沙漠和沙漠之下的地底世界。
虽然其它地区的人们很少知道飒哈人丰富的地底文明,但是他们在地下创造了许多辉煌的宫殿。
他们相信法宋无处不在,祂能够随意化身成沙子,所以可以随时出现在沙漠的任何地方。只要有沙漠所在的地方,就有法宋的庇护。
夜晚的繁星是被法宋召唤而来,在白天法宋会陷入沉睡,而太阳则会趁机灼热地炙烤大地。
法斯诺教将所有信徒以兄弟姐妹相称呼,认为他们是“同一个沙丘中生活的蝮蛇”。
他们的主要教义在于同他人(尤其是同教信徒)友好相处,遵循法宋的教导,死后将肉身埋入沙漠,便能够得到法宋的指引,成为漫天繁星中的一颗,得到永生。
法斯诺这个词语本身,在飒哈人的语言中就是“法宋的教导”之意。
这一宗教在传入仲广地区后,也得到了不少人的信仰,并且由于最开始将它传入的人们学着飒哈人的样子蓄着大胡须,因此之后的信徒们也都误以为信仰此教必须蓄须;但事实上这只是飒哈人的习惯,并非是出于教义的要求。
而作为这个宗教传入仲广地区后才被发展成为信徒的倪宙,自然也按照其他信徒那样留起了长长的胡须。
他本身就是络腮胡,留长之后更是如一道黑色的瀑布一般挂在胸前,另看过的人印象十分深刻。再加上他又剃掉了头发,这个身材高大、满身肌肉的大汉更加让人过目不忘了。
作为一名“鲁坎”,他不遗余力地向周围人传教,鼓励他们和自己一同信仰法斯诺;但是收效甚微。
一方面,佣兵大多是现实主义者,只信仰金钱(或是财神);吕稚名虽然对宗教感兴趣,但只是出于渴望了解而并不想信仰;诺构则信仰欧玛人的原生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