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吕稚名一行人离开了皇宫,心情十分沉重。
现在亘泽之心已经失去,想寻找剩下的宝物更是困难,何况今后还会有官府的人来阻挠。寻宝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那么,何必还要去寻宝呢?”斐捷问道。
多年来她一直陪伴在吕稚名身旁,帮助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度过了许多凶险的难关。有时候,她甚至会舍命去救吕稚名;而已经成为了“屠龙”的她,和皇室御用鉴宝师吕稚名,也成了珠联璧合的一对。
是啊,何必呢?
吕稚名头一次对自己的这个“使命”产生了怀疑。诚然,他内心有着对于寻宝的渴望,对于冒险的冲动;但是这一切,是否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进行?
何况如今他已不是孤身一人在探索,斐捷,诺构,倪宙……他会让身边的人也陷入危险之中。
他渐渐感觉到了自己内心中仲广的血液越来越强烈,它使得自己不再渴望变迁,而是想要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安详地”度过余生……
回到旅店的时候,吕稚名看到诺构正在门口来回踱步。在他旁边站着的是一同等待着的伯朗。
“你怎么出来了?”吕稚名走上前问伯朗道。
“他本来是想找你,结果发现你不在,我只好跟他说了。”诺构回答道,他的声音比二十几年前更低沉了一些,而仲广语也终于说得很流畅了。虽然还有一点口音,但是听说都早已不成任何问题。
“衙役来带你去做什么?你又没有犯法?”
“在皇城,皇帝就是法。我有没有犯法,不是取决于法,而是取决于皇帝。没什么事,你快回屋休息吧。很快就要会试了。”
伯朗显然不满足于这简单的敷衍,但是他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你可别忘了你在船上说的。”说完,他便进了客栈。
吕稚名长叹一口气,和诺构说了皇宫里的事。
这时倪宙也从外面回来,一起听了。
听罢,诺构却似乎并没有太为所动:“我可不想就这样回到北方,或者是一直呆在某个城市。我才65岁(诺构出生于人类历305年、欧玛历1564年,而欧玛人平均寿命可达三百岁前后),我在南方大陆还可以呆七十年。我还没有出过咸水的水域,还有很多土地没有踏足。我很愿意和你一起冒险,吕稚名,但是如果你决定不继续了,那我也只好自己继续前进。”
“只不过,”他补充道,“如果没有你,我的旅途可能会变得无趣得多。”
“嗯…”倪宙摸了一把大胡子,缓缓开口:“刚刚我去了涼安的礼拜所。这里的森霍还算比较多,礼拜所的规模也较大,但是听他们说,最近叔皇和飒哈人关系有点紧张,因此也不太喜欢法斯诺…有人说可能会有军事上的摩擦也说不一定。有一些森霍已经打算搬走了,还有的决定放弃信仰改回仲广的‘旧教’…yai, kn’as ili(哎,令人难过啊)…”
所谓的“旧教”,其实是仲广人为了区分后传入这一地区的法斯诺而进行的区别称呼,指的就是仲广人传统意义上的信仰,例如财神、河神、众神之神、神之子亚楠等等,其实是一种约束力并不很强的泛灵论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