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捡到一个神经病
吴回没有正面回答宫飞的问题，眼神也有闪躲。
“你今天是路过吗？”
宫飞回想起刚刚的事情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但还是很好奇吴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她还是感激他的。
“我怕你晚上回家有危险，所以每天都在店外等你，然后送你回家，我离得远远的看到你安全回家就走了，你放心我不是变态，就是之前看你一个人晚上走夜路，担心你。”
吴回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等着处分一样安静。
“你没有回家吗？”
“我想不起他们了，我只记得你。”
宫飞呆住了，是啊，他现在谁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知道的，再养一个人很难的，你放心我没有奢求更多，真的！”
吴回真诚地看着宫飞，然后脸红了。
在既愧疚又感激的心情下，宫飞让吴回在她这个一眼看完的小房子里打了个地铺。一直会做噩梦的宫飞今夜难得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吴回就离开了，等宫飞醒来时只剩她一个人了，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因为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无限的孤寂包裹着她。
今天在工作的时候分了神，被那个眼尖的老板娘逮住了一顿说，宫飞忍了那么久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忍不了了，可能是起床后吴回一声不响地离开，也可能是因为她终于受够了。
“我不干了。”
“你说什么？”
宫飞像是发泄一般把围裙解下扔到胖老板娘的脸上。
出了门后她突然不知道去哪儿好了，走着走着就到了附近的一处公园，那个地方离她住的地方也不远，但她从没去过一次。
“我的箱子呢？”
“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啊，被人家捡走了！”
宫飞听到了那个不辞而别的吴回和一个收废品的对话，然后下意识压住了理智，她上前拉住了看到她后想要离开的吴回。
“你住在公园？就像流浪汉一样？”
吴回是满脸的难堪，他觉得自己在宫飞眼中本就一般的形象更是跌到了深渊，但是宫飞没有甩开他也没有嫌弃他，而是说：“我收养你吧！”
“嗯！”
吴回很开心，他在这个世界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他了，幸好她没有嫌弃自己。
这两个人开始了自己相依为命的生活，他们目前能找到的工作十分有限，辛苦但也逐渐适应了。宫飞从习惯一个人，到再接纳一个人，似乎没什么反感的。只是过的拮据了些，得来的钱付完房租后也所剩无几，即使是租住在这个一眼看到头的“家”。
后来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就像是命运女神突然跳出来把运气洒到了他们身上，吴回凭着出色的外形条件被一个星探挖去当模特了，最开始时是不起眼的内页拍摄，渐渐地他开始被时尚杂志青睐，后来上了封面，他走得太顺利了。吴回带着宫飞搬了家，从那个一下雨就渗水的危房搬到了复式结构的现代公寓，但吴回却越来越忙，到最后到了一周可能都见不到一次面的地步。要不就是喝醉了回来，连话都说不上。
今晚又是如此，好像他每天都有开不完的派对。宫飞叹了口气，把这个趴在门上醉如烂泥的家伙扶回了房间。
宫飞冰凉的指尖勾勒着吴回高挺的鼻梁，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习惯了他笑开的嘴角，习惯了他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把好吃的挑给自己硬着嘴说自己饱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喜欢。
纠结了许久的宫飞离开了都是他气味的房间，她需要冷静一下。
在她离开后吴回头疼欲裂，似乎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束光，它追赶着自己，强迫自己坐上那个华丽的火焰宝座上，他想起了自己是谁，到人间是为了什么。他也想起了成为祝融神的唯一要求，夺取水神的生命，他如果继续和宫飞待在一起，她会死去，就像是一个祭品一样，孤独地死去。所谓的结合，是水火相融，当他们血液交织的那一刻他便可以登上神位。神仙大多是无情的，他们无坚不摧，可以说心像石头一样，可是，吴回摸着自己胸口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已经动心了，怎么能舍弃。
他想不作为，就这样生活下去，可是似乎已经有了影响了。他不敢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宫飞现在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的狠厉，会仇视自己，甚至会想杀死自己，但他不会伤害她也不敢告诉她，她已经那么辛苦了，他怕她承受不住，过往的事情吴回也听她提起过，如果她知道是自己把有好感的人推下楼，亲手杀死了那只猫她会承受不住那种绝望和恐慌。
第二天一大早吴回就打包好了行李，宫飞纠结了一夜，她想告诉吴回，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但一切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吴回说，“我这几天要出门一趟，会不回来了。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哦，好！”
简单到毫无感情的交流。
宫飞想起了最近看的剧，男的飞黄腾达之后花天酒地抛弃了糟糠之妻，想着想着她自己都笑了，“我们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哪儿来的糟糠之妻。”
吴回离开后的第二天娱乐新闻就出了当红女星私会小奶狗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宫飞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笑得腼腆的人是吴回，“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我好像想多了！”
之后当事人有出声明，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当她还有周围其他人在，只是这些宫飞都没看到她只是想，好像又被抛下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靠近了宫飞，她觉得周围阴冷，这不是吴回的味道，她开不了口，身体也动不了，只能在黑暗中听那个人说着一些荒谬至极的话，她只能听着，然后有人进门了，她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她赶紧打开门，进门的是吴回，他似乎没想到宫飞会出来，眼底有来不及掩饰地惊喜，宫飞抱住了他。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吴回没有回答，他只是摸着她的脑袋。
“我看到了新闻，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宫飞的语气黏黏的，似乎快要哭了。
“没有，我跟她不熟的。只有你，只喜欢你！”
宫飞又抱紧他一点。
“还有，我好像见鬼了！”
“嗯？做噩梦了？”
“不是，鬼压床了，我还听到它说，你是火神，我是水神，我应该杀掉你，我们势不两立。这么荒唐的话只能是见鬼了。”
宫飞靠着他觉得分外心安。
吴回听到她的话之后神情有了异样，然后房间里涌进了黑色的气，然后一个皮肤布满鳞片的人走了出来。他看着宫飞的眼睛然后像是在喃喃低语。
“杀了他！”
他又重复着说，“杀了他。”
宫飞已经失去了意识，她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被控制着握紧刀子。
“你已经没有法力了，在人间越久你也就越来越像个凡人了。真是羞耻，让人觉得可悲。”
吴回现在动弹不得，“没想到竟然是你，你一直潜伏在宫飞身边想做什么？”
“也没想做什么，只是为了保证她作为神的孤独，神不需要羁绊这种人间的恶臭，她只需要无边的孤寂，她是谁，怎么可以和那些低劣的凡人一样？”
他讽刺着吴回的软弱和失去了神的威严。
宫飞已经握着刀站到了吴回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划伤了他的手臂。
“嘶！~”皮肉的疼痛冲击着吴回的感官，“没事，我没事，不要害怕，不是你的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不要伤心也不要怪自己，好吗？”
宫飞无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安慰自己的人，她握紧刀子就在扎向他心脏的一刻停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凶器，吴回笑着说：“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要一直努力地活下去，就像以前一样。”
黑气中的那人从没想过有谁能逃过自己的精神控制，他愤怒地吼出声，身后的影子在放大，竟然足足变出了九个脑袋，它的身体完全变成的巨蛇的样子。
宫飞能回过神不是她自己冲破了桎梏，是因为吴回在她走近时已经聚敛了心火，这心头之火是他的舍身一击，也是能焚荡九天的力量，只是代价很大。吴回将宫飞护在身后，用尽了所有力量冲击着那个九头怪物的攻击。
神以生命为代价的绝对力量，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吴回杀死了它，它被烧成了灰烬，就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你怎么了？”吴回倒了下去。
“想杀死另一个神总归要付出点代价的，可是如果不杀了它你以后万万年只能对着那个九头的怪物，我可受不了，所以我不亏！我从来没羡慕过人类，因为他们脆弱，生老病死，痛苦哀悼，可是我现在好羡慕人类，因为他们的心跳是那么温热。”
“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宫飞含水的眼波第一次落泪，即使是在最难捱的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哭过。
“别哭，你等着我好不好？说不定我会回来，好好活着啊！”
吴回笑着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然后为宫飞擦去了眼泪。宫飞抱着他，哽咽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吴回合上了眼睛。
这个突然闯进自己生命的人又这么意外的消失了，就连死后的身体都幻化成了萤火消失了，就像一切都是宫飞做的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