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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

高台之上,此时只剩下陈火燎兄弟二人。

气氛一时尴尬。“哥哥……如果我还能被允许这么称呼你的话……其实你对她说的那些话中有一句不对呢。”“她?你是说刚刚那个金发异瞳的少女?那你说说是哪一句不对?”陈火燎淡淡地回答。“你跟她说,父亲根本不关心我,甚至想借这个守护者的位置来除掉我。但如果他真的不关心我,又怎么会在那一天的晚上为了保护我而死?虽然他是五大龙族之一赤龙族的族长,但他也是我的父亲,在那种情况下他终归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我的父亲。他不是个忠贞的龙族,这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发生。那么现在,我可以请求解开这个心结吗?以我过去的任性为代价……对不起,哥哥。”勿火苦笑。

陈火燎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这一声道歉隔了千年,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无法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任性的怎么会是你呢?当年任性的是我才对……真正的错误是我自己犯下的。”即使是一向率真的他,也没有把这想法说出来。而是很淡漠地说:“心结什么的,还没严重到那种地步。时至今日,你也依然是我的弟弟。说到底我们俩之间什么都没变,也只不过是那段时间相互之间的距离变得远了一些而已。”“哥哥虽然装着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心中的喜悦已经藏不住了呢……”勿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哥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有那样吗?”陈火燎觉得很丢脸,表现出很不服气的样子。

与此同时,断崖边的祭台之上。

伴随鲜血的滴落,半空中几乎透明的碎裂的结界逐渐愈合。被用白布蒙住的浅褐色的眼里,倒映出无数纵横交错的红线,其中有两条几乎完全一样的断开的红线已在对方的连接下绑在了一起。“如我所料……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守护者的鲜血果然能带给这世界希望……守卫者先生,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献祭之日即将到来,在那之前必有不可避免的风波。”身穿白袍的桑槐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十分严肃,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了生气。“不过我也看到了你放水的过程,希望我的赶去不是太晚。”祭台距离高台至少有30公里,即使以未言的速度赶过去应该也来不及阻止他二人大打出手……只能尽力而为。

高台之上。“你们两兄弟互相原谅的戏码可真是精彩。但你们是不是忘了,在你们沐浴阳光之时,那些在黑暗之中苟延残喘的其他兄弟?”一道燃烧着熊熊赤焰的锁链伴随着刺耳的男声重重砸下。陈火燎用双刀及时挡下,将勿火拉到了自己身后。在看到来者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他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赤龙族的被驱逐者,陈火焱。”同时也是他的亲弟弟,阿煌的二哥……

面对陈火燎的冷静,陈火焱不屑地撇撇嘴:“真是难得啊,你竟然还记得我。或许这记得也只是某种虚伪的情分呢……我痛恨一切虚伪之物。所以……亲爱的哥哥,今天就来做个了断,如何?”刀芒一闪,陈火燎拔刀出鞘。“你想和我打架?你确定你打得过我?”“不是打架,是一场你我之间的生死游戏。你敢参与吗?”陈火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副笃定了他会参与的神情。“真是难办……”作为陈火焱的亲哥哥,他并不想动手……更何况,死亡之海不知埋葬了多少战死的英灵,他不想打扰他们。

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呐……你还在等什么?把你那双刀刺进你兄弟的伤口里啊,就像往常,你独享光明一样。”陈火焱开始无情地嘲笑起他来。

他身后的勿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再也不能压抑自己的愤怒:“你压根就不是我所认识的二哥!你只不过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罢了!不用说什么话来辩解——那个与我所认识的守护者一起战斗的守护者的力量是你窃取了后给他的吧?还有你身上这股气息……只怕便是至暗之物——黑曜晶石所散发出来的!你只不过是与林家狼狈为奸罢了!”之前在被禁锢于林家的那段日子里,他记住了这个气息,也记住了那些人口中的至暗之物——黑曜晶石。

面对他的愤怒,陈火焱只是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哦?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对林家提供你的信息果然是正确的。”“什么!原来就是因为你啊煌才会那么快被抓住……守护者说的果然没错……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开始你的游戏!”“欢迎……”

当下里两人就打在了一起,铁链与双刀的碰撞带来了火星四溅。霎时间漫天火焰飞舞,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只是这壮丽的烟花,却是被迫无奈的骨肉相残……

勿火几次想要帮忙,都被陈火燎一脚踢开了:“这与你无关,啊煌,快走!”

在对陈火焱的肩膀造成伤害以后,陈火燎转身想督促勿火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劈头砸来的锁链。“小心!”勿火推开了他,自己却没能躲开,锁链在他的瞳孔中放大!最终随着鲜血的涌出,他痛晕了过去——那道锁链硬生生斩断了他的一角……

对于龙族来说,角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角失则半身残,二角并失则丢其命。现在勿火失了这一角,只怕是从今往后都再难长进了!“你竟然!”抱起受伤的勿火,陈火燎的心中已经被悲愤填满,瞳孔也变得血红。“你……”“……变得有趣起来了呢……”陈火焱没有悔意,笑的更开心了。此时他身上虽血迹斑斑,但可以看出所受的都不是致命伤。由此看来陈火燎还是放水放了一个太平洋。

就在几乎陷入癫狂的陈火燎要发动攻击时,一道白影出现在他身后:“果然……你还是放水了呢。”这句话让他清醒了下来:“守护者?你为什么会……还有……你的脸色很不对劲,怎么了?”“……啊,这个先不用管。倒是现在的局面……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我通过那个人将黑曜的能力降到了最低,不过即使是这样,仍然是没有办法一次性解决的。除非用那个方法,那种与敌同归于尽的方法。这是唯一能将它解决干净的方法——将感染了黑曜的人,用炽热的烈火焚烧殆尽,因此将对周围的伤害降到最小。”“真的只有这一种方法?”“因黑曜自身所携带的怨念,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能有其他结局,我绝不会选择这一种——两败俱伤的结局。当然,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尊重。我带他走,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了……”桑槐抱起勿火,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转身离开。

陈火燎陷入了挣扎之中:“死是不怕的,但……烟华她……一定要拜托守护者帮我把她的记忆清除掉。阿煌那里,如果能有留下执念的机会……”想到这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无法再回头的决定。“你要干什么?”陈火焱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后退了几步。“……阿焱啊,你可从来都没说过,你我的生死游戏只能有两个结局……那么这个结局如何呢?”红色的光围绕在陈火燎身周,裂纹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

陈火焱已经明白他想做什么了:“你是想自爆对吗?以此来彻底毁灭我,与我身体里的黑曜。……我没想到你会狠到这种地步,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我的目的也实现了呢……这盛大的烟花,是时候谢幕了……”

片刻后,远在几十公里以外的桑槐,将受伤的勿火交给虞梦后,看见那遥远的沙海之中,升腾起巨大的红色烟火。“……希望那边的路不是太远……你的双刀,我会交给勿火的。”桑槐陷入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悲伤里,但他没有流泪,只是轻轻的地吐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勿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惊醒:“哥哥!”梦中那鲜红的成片的龙骨花,让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那个守护他的人,已经不在了,真真正正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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