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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与过去说再见吧

正午,原本晴空万里的瑶光城突然间乌云密布、黑云压城,紧接着一道金色雷霆撕裂漆黑的天空,随后一袭黑金长袍的雷利站在了星君府前。

“雷神大人,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拜访我七星帝国,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冰烟站在雷利的面前,脸上洋溢出几分微笑,打趣道。

雷利摇头,拱手道:“冰烟殿下,我雷利岂有此意!事情的经过我也大体知道,没曾想元莹小姐竟然已婚,而且其夫君还会是瑶光星君,这爱情可真是奇妙的东西。”

“嗯,爱情总是令人着迷和向往,它可以使两个本无关联的人牵扯到一起。不过亢金龙的反应的确过激了些,还请雷神大人恕罪!”冰烟点点头,微微欠身赔礼。

雷利则朝着冰烟轻轻躬身还礼,张口道:“冰烟殿下如今乃是万金之躯,岂能对我这个糟老头子行如此之礼,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元莹小姐所在的宗门被歹人血洗一空,整个北荒宗上上下下,除来七星帝国的元莹小姐外无一人存活。”

“啊?为何,难不成是雷神大人下的命令?”冰烟发出极为惊颤的声音。

虽然冰烟与元悲秋接触虽然不多,但从元悲秋的那只言片语中也可知道,元悲秋应该是一个识得大体、知进退的聪明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元莹逃婚惹怒了眼前这尊大神,被雷利下令屠宗,可如果这样,那为何雷利还要说出?

“冰烟殿下此言差矣!”雷利摆摆手,眼神黯淡道:“想必冰烟殿下也知道我雷霆帝国的内部纷争。”

“雷霆帝国内部宗门林立,许多宗门对于帝国都是貌合而神离,我如果能年轻几千岁,估计也会学习星空武神进行内部镇压和血洗,可惜人老了,野心便不在了。雷霆帝国差不多已经是一潭死水,即便有鱼,也是濒死之鱼。”

“要想使雷霆帝国重新焕发生机,恐怕就需要灭国战争的洗礼,不怕殿下笑话,您之前说要率军踏平我雷霆帝国的万雷城,雷霆帝国内已经有不少宗门派人前往七星帝国,希望能与七星帝国搭桥牵线。”

雷利露出一副无奈地苦笑。

“额......”冰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声,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无论是雷霆帝国、无霜帝国还是刚刚更换新主的亡灵帝国,它们都经历了太长、太长的时间,在漫长的岁月中,统治阶层和被统治阶层的矛盾会逐渐放大,直到最后到达一种不可调和的状态。

而且像雷霆帝国和之前的亡灵帝国,这两个帝国的统治者几千年来一直未曾变过,而帝国的臣民或许已经厌烦统治自己的君主。

当初建立国家、为天下苍生带来和平的那批人却成为了帝国内部人民敌视的对象,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七星帝国也会如此,这不得不说是莫大的嘲讽。

“当然冰烟殿下没有做错,毕竟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东西尚要学习和经历,要知道开业容易、守业难,冰烟殿下作为你夫君的继任者,想必也考虑过这些东西。多余的话我便不多说,冰烟殿下后会有期!”

雷利拱手,已有离去之意。

“嗯,请雷神大人代我向您孙子陪个不是,至于七星帝国要攻占雷霆帝国的言论乃是小女子的一番气语,也请雷神大人勿要计较。”冰烟点头,朝着雷利微微屈膝。

雷利点头轻微躬身,随后化为一道雷霆消失在瑶光城内,伴随着雷利的离开,瑶光城上昏暗的天空又重新绽放光明。

“想必各位都已经听到,北荒宗上下一个没留,目前元莹小姐尚有身孕,如果情绪波动太大恐怕会危及自己和腹中孩子,各位可有良策?”冰烟转身看向盘胧等人问。

钟离淼回答道:“的确如此,元莹小姐本就身体虚弱,加上怀有王荆血脉,以尊境修为怀有帝境子嗣,身体的负担必然很重,此时若是遭受精神冲击恐怕元莹小姐的性命都会有危险,我建议还是将此事隐瞒过去,等日后再提。”

“嗯,钟离淼说的不错,本身元莹小姐身体虚弱加上怀有王荆的孩子,万一知道事情真相后急火攻心,恐有大祸,我建议还是听从钟离淼的建议。”盘胧也点点头。

虽然元莹怀着的是王荆的孩子,但在盘胧等人的眼中,王荆的孩子就如同自己的孩子那般,即便是一向与王荆不对付的广华也是如此。

“那既然如此,真相就不用告诉元莹小姐,至于春猎活动我看就此取消吧,今晚就在这里摆场宴会结束,如何?”冰烟看着盘胧询问道。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我现在就派人通知各部朝臣。”盘胧点点头随后离去。

王荆的卧室中,元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由于之前的种种事迹让元莹心神过于疲乏,因此当她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我这是睡了一天?”元莹看向四周,空无一人,静谧的环境下只能听到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元莹起身刚要迈步出门,这时只听自己的腹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像是腹中的孩子不满母亲没有吃饭那般。

元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宝宝,委屈你啦!妈妈带你去吃东西。”

四月初的七星帝国天气尚有微寒,即便瑶光城已是帝国最东南的位置,但其温度与雷霆帝国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打开门,一股凉风袭来,元莹打了个冷颤。

“元莹小姐,七星帝国的温度可比不上雷霆帝国,尤其是对于常年生活在雷霆帝国南疆的你来说。”

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元莹身边传来,元莹扭头看去,紧接着面露惊讶之色急忙躬身行礼。“天枢星君大人,您怎么来了!”

盘胧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件价值不菲的绒衣,道:“元莹小姐,今日雷霆帝国的雷霆武神来访,原本想要让你去见他一面,不过见你正在熟睡,因此没有打扰。你爷爷元悲秋得知你与王荆的事情,起初的确有些不理解,但是经过雷利等人的多方劝导这才同意将你留在七星帝国内。”

随后盘胧又从怀中取出北荒宗的令牌道:“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他说让你安心留在七星帝国,等你产下腹中子嗣便会前来探望。”

一件绒衣、一块令牌,元莹知道自己在雷霆帝国的日子已经结束,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元莹从此便是七星帝国的人。

一百多年的酸甜苦笑顿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进入心间,最后化为点点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元莹慢慢蹲在地上,拿着手中的玉牌失声痛哭。

盘胧看着身旁的元莹,无言且沉默以对。

只是这样便让元莹如此伤痛,倘若真正告知她事情真相,盘胧无法保证她的精神会不会失控,就像之前的冰烟那般,体内气脉紊乱,最终无法调和。

更何况现在的元莹怀有身孕,一个女人最为脆弱的时期有两个,一个是她怀孕的时候,这时女人的心灵经不住外界事物的打击,因此会变得敏感而多疑;另一个是她所爱的并且爱她的人离开她的时候,她的精神会崩溃,会变得黑暗且疯狂。

可能新的生命会治愈旧的伤疤,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检验。

“元莹小姐,你不必过于伤心,还是多多注重身体才行。对了,今日殿下在星君府外设宴,还请元莹小姐与我一同前往。”盘胧弯下腰,递上一片手帕。

元莹啜泣着点点头,随后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盘胧没有过问,只是站在门外默默等待,其实不用大脑思考也能猜测出元莹在屋中做什么。

既然要登台出门,元莹的这副模样肯定是不行,补妆是最基本的要求,甚至有所要求,元莹还要选择盛装出席。

看着离开的元莹,盘胧暗自点点头,这或许就是他支持元莹与王荆这对璧人的地方,元莹与一般的富家大小姐不一样。

她虽然修为不高,但胜在知书达礼,与一般的富家大小姐好出太多了。

夜幕降临,宴会开启,整座瑶光城宛若一处水晶宫,从远方眺望整座城池在夜晚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当然春猎活动由于没有最终的胜者,在天玑城操纵黑市赌局的庄家——上官雨菲则趁机为帝国赚取了一笔不菲的财富,而感觉吃亏的那些人却不敢对外谈及此事,因为冰烟在登基之时早已经将禁止赌博列入帝国律法中。

......

“元莹小姐,你愿意留在瑶光城中还是跟随我等明日返回星陨城,这里毕竟是瑶光城,王荆的城市,如果元莹小姐不想跟随我返回星陨城,我也不会怪罪你,一切都尊重你的选择。”

宴会结束,冰烟站在星君府内的湖中长桥,看着身旁的元莹问道。

“我......我想留在瑶光城,如殿下所说,元莹未婚先孕已经有违宗法,前往星陨城也定会遭人非议,元莹不想为殿下招惹过多麻烦。倘若不是雷家的那一纸婚约,小女子可能也不会来七星帝国,冰烟殿下能够接纳小女子,小女已经感到很荣幸和高兴。”

元莹用颤抖的声音说出来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女人古往今来都是弱势的一方,即便是如同游彩蝶这样的混元神境强者,亦是如此。

她们为家庭生儿育女,为家族开枝散叶,贡献了自己能贡献的全部,可到了人老珠黄却往往会遭到抛弃和唾弃,甚至是鄙夷。

有时候,有些事情,她们只能选择默默承受,承受本不该加在她们身上的重量。

生为女人,必负重前行!

假如没有冰烟,元莹可能会被当作荡妇那样对待。或选择某个地方孤独承受所有,生下与王荆的孩子,然后销声匿迹;亦或者忍痛含恨舍弃腹中子嗣,然后孤独终老。

元莹是不幸的,因为她为了没有结果的爱情放弃了自己所能放弃的一切;元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唯独没有放弃尊严,选择了这份爱情,遇到了冰烟。

“嗯当然,元莹小姐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留在瑶光城。我夫君曾经告诉过我,我们心中所思念的每一个人都会在夜空中化作一颗星辰,在遥远的彼端注视着我们、守护着我们,他们从未离去。”

冰烟抬头望向夜空中璀璨的星河,道:“虽然王荆叔尚在闭关,但我想他的意念也早已在这星空之上,日夜守护着你和你腹中的孩子。虽然我没什么祝福之语,但我还是祝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元莹也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星河,这时她发现浩瀚的星空中,有颗星辰在黑夜中格外闪亮,耀人心魄。

或者这就是王荆的意志吧!元莹点点头内心思索道。

“元莹小姐,你与王荆叔的婚礼就放在王荆叔出关之后,这段时间,你在瑶光城安心修养,如果有需要可让星卫去星陨城找我。我冰烟能做到的,定会鼎力相助!”

冰烟看着璀璨星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上官天星提前留给自己的绝笔,也是他对自己最为衷心的祝愿。

“多谢冰烟殿下!”

元莹朝着冰烟欠身,行礼道谢,这声谢既是对冰烟接纳自己的感谢,也是冰烟行为的感恩。

不过当元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冰烟已经悄然离去。

随后,元莹看着夜空中的皓月繁星,露出满脸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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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勐,河北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芙蓉》等期刊。小说《老正是条狗》入选《2005年短篇小说年选》。《亡命之徒》电影改编。《塞车》被译成英文。《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获2008年度河北十佳优秀作品奖。现为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