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个鬼啊!”
陆佰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啊?我又不是喜欢听女人洗澡的变态,你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是在提供福利吧?”
“那倒没有。”
丘盼雪懒散回答道:“我只是比较怕麻烦而已,难得能放松一下,我不想还要去分心顾忌其他的事,那样很烦。”
“是这样哦。”
陆佰有些无可奈何,虽说和丘盼雪第一次见面就能知道这女人相当自我,但是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她。。。
为了省事居然让自己帮忙看门,陆佰觉得自己应该是相当被小瞧了一番。
虽说丘盼雪这人本来就缺乏作为正常女性的要素,陆佰甚至怀疑她的内心其实是个四十岁的妇产科医师,但对方毕竟和自己年龄相仿,如此没有顾忌,陆佰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女人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羞耻心。
人类的身体,在衣物出现之后,便被划分为了不同程度的区域,大概可以分为“能够外露”和“不可外露”两部分,而后这种区域的划分演变为了心理上的接受界限,一般而言,能够进行亲密肢体接触的两人必定在心理层面上也非常靠近,所以这可以解释为啥漫画里的女主人公在被看到身子后会哇哇大叫,第一是因为她没准备好,觉得“还没到这一步”,虽然这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男主人公像是性无能一样的性格;第二可能是因为某些奇怪的价值观,类似于吉普赛女郎的“啊我被你看到脸了我要嫁给你”这样的东西。
所以身体和心理存在相当程度的关联,贞操观念严重的会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一般严实,开放的女性则会展露更多,当然,这仅仅是在视线这个范围的领域内。
但陆佰也不觉得丘盼雪是那种“被看到身子也无所谓”的类型,依这女人的脾性,估计会把看到那人的眼睛给抠出来作为交换。
那么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不顾及自己这个在场的男性呢?
陆佰只能想到两个答案,要么就是丘盼雪没把自己当成“男人”,要么就是她并不在意这种微妙的小细节,觉得并没什么所谓。
话说不管是哪种都很让人火大啊。。。
虽然有些不爽,但陆佰并没有抱怨,而是乘此机会说道:“喂,既然你能听到我说话,干脆交流一下情报得了?”
金属浴室那头沉默半刻,而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你说吧。”
陆佰咳嗽一声,开口说道:“托某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二五仔的福,我已经知晓了魔剑所在的位置,不过那家伙居然自己提出要给我俩带路。嘛,有内鬼接应倒是方便,不过多了几个人同行,也许会有变数也说不定,所以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我没意见。”
丘盼雪相当痛快地回答道:“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这不重要了。”
“啊?”
陆佰听着丘盼雪的声音,察觉到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只能接着说:“那既然你同意了,接下来就好说了,如果他们提供的消息是正确的,我们只要找到魔剑,就可以结束这次任务。”
“是啊。”
丘盼雪望着头顶升腾的雾气,淡然说道:“那样就结束了。”
嗯,没错。
只要这个任务一结束,自己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恢复到独身一人的状态。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上头要发来那封奇怪的文件,但丘盼雪已经不想去在意这些令人困惑的事了。
执法者也好,创世神也好,穿梭异界、拯救他人、完成任务,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连带着那些无法解答的疑惑,连带着那个令自己烦躁的男人,现在都无关紧要。
丘盼雪此时只是望着迷离的雾气,看着它们像是云烟一般涌动着上升,亦跟着吐出一口热气,随后像是要把自己沉入水底一般,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
丘盼雪做了个梦。
在低缓的下坠之中,她于一望无际的深蓝之中睁开双眼,面前游过一群密密麻麻的磷虾,像一团细碎的影子攒在一起,把荡漾的波光搅乱,而后耳边响起了悠扬的鲸歌,一抹巨影紧随而至,它庞大,却也优美而温柔。
追逐着大片的磷虾群,巨鲸的肚腹自她头顶上方掠过,使她能清楚地看见那些斑驳的伤痕,像是被刀劈斧砍一般的印记上吸附着大片的藤壶,像是伤口愈合还未脱落的血痂。
丘盼雪很熟悉这一幕。
她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的梦境。
只有梦境才会如此安宁平和,能够藏身于海面之下,隔绝了其上喧嚣的日光,耳朵里便只剩下水流涌动的旋律,让人安心。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一直这样沉入海底,就算要被沙砾掩埋,和锈迹斑斑的沉船一起腐朽,那也是不错的结局。
但那是不可能的。
人类的梦境通常不会只出现一类场景,虽说梦醒之后只会记得最深刻的片段,但丘盼雪却几乎能回忆起所有的片段。
所以她知道,下一个等待着她的梦境是什么。
多半不会很愉快就是了。
。
“你没有认真。”
男人盯着小女孩如此说道。
“你本可以做得更好,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他盯着那个看起来略带着不安的小女孩,语气温柔,但眼神却是一如既往地严厉,正是这目光使得小女孩不敢抬头,只能在背后悄悄扣紧自己的手指。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雪,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我的话呢?明明只要更努力一点,更认真一点,你就可以做到最好。。。”
男人并没有要掩盖自己失落表情的意思,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说教了,次数一多,人会失去耐心,甚至连遮掩都不想继续。
而面对父亲的失望,小女孩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不敢说出“我已经很认真了”这样的话,所以对于没能达到父亲要求的自己,她只是心有愧疚,期望着在下次能够做到所谓的最好,以赢取父亲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