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凤倾宸没有回答微微侧目，打马上前。近了些，慕容煜凡更是确定她就是沈星璃，这样没有丝毫瑕疵的容貌，眉眼间除了多了一份飒爽以外，没有任何的变化。慕容煜凡手中剑光一闪，虽然是杀气逼人，可是凤倾宸知道，他只不过是虚晃一招，是为了试探自己的身手，即便这样她也丝毫不敢大意，她没有把握一定可以赢了慕容煜凡，那白色的玉珏挂在他腰间，那是他最易防范的地方，更是对自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竟然就这样被激发了出来。
右手轻拍剑鞘，之前凤倾宸为了不让夕鸾剑太扎眼，用藏青色的布裹了剑鞘，但是丝毫不影响，出剑的速度。凌光一闪，夕鸾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而好看的弧线，慕容煜凡一惊，他没有想到此刻她手中的剑，竟然是三大神剑之一的夕鸾。
她与夕鸾的光芒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一招一式，看似在守，却是无形中攻其虚。慕容煜凡不禁皱眉，从前的沈星璃，虽然也是武功上乘，但是经验毕竟不同，可是如今的她，软剑如同一条有毒的蟒蛇，看似柔和，但是总能在任最放松的时候，出奇致命。
凤倾宸抓住他的一丝不专心，软剑一挽，虚晃一招，趁着他躲避之时，单手撑着马鞍倒挂跃起，借着力道，滑下马去。慕容煜凡这时方已知道她的想法，长剑刺去，凤倾宸侧身一闪，手瞬间像是积聚了力量一般，打在他拿剑的右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慕容煜凡险些握不住剑，恍惚间，只觉腰间一松，下意识抹向腰间，再回神时，白色的玉珏已经拿在了凤倾宸手中。
拓跋军中不知道谁先高呼了一声，随后就是经久不举的欢呼。凤倾宸虽然脸上挂着笑意，却没有一丝一毫地骄纵。“四王爷，承让了。”毕恭毕敬行了个礼。
“拓跋月止能让你带着精锐前来，我就该知道……是我大意了，三个愿望自当允诺给你。”
凤倾宸把玩着玉珏，半响没有说话，身后的荀翊等人心中是一丝喜悦的，因为若是能够得到慕容煜凡的支持，意味着慕容灏熙失去了最大的兵力，虽然三军的调令在他手里，但是军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慕容煜凡振臂一呼，不说三军所有人，但也至少是一半以上的人力，这对拓跋军来说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凤倾宸重新上马，正视着慕容煜凡，微微一笑，“还未想好，就先欠着吧。”转身回望城头的烽火台，虽然知道他根本看不清晰，但还是回眸一笑，只是下一瞬，就听有人惊呼了一声小心。
凤倾宸并没有弯身或者躲避，而是硬生生地好像是要挡下那箭。然而在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一刻，凤倾宸手中弹出一颗石子样子的东西，箭偏了方向，生生地插入了地里。
凤倾宸看向射箭之人，慕容煜凡更是看到那人后皱紧了眉头。凤倾宸倒是无所谓地笑笑，“四王爷，倾宸不懂什么政略，也不懂什么宫闱之谋，但是倾宸知道一点，忠诚给明主便是流芳千古，忠诚给暴君便是遗臭万年……王爷，还有一句话叫狡兔死，走狗烹。”
“那你又如何说拓跋月止就一定是明君呢？”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明君，但是……”凤倾宸抬起深邃的眼眸，嫣然。“但是我知道他就算输，也不会背后放人暗箭，虽然不见得所有事情都是那般的正大光明，但是他真的不屑。”
“这是你追随他的原因吗？”
“我只追随强者。”
“他是强者？”
“不知道，如今也不能说是追随，其中缘由我也说不尽然，但是至少他手中的锋芒，要能同夕鸾相配。”
“所以你说只要得龙战，就能得夕鸾吗？”慕容煜凡淡淡一笑。“你果真不是她了，或许生死一次真的可以能使人彻底的改变，只是你的倔强和好胜倒像是在骨髓里的，日后，我拭目以待。”
“你不会失望的。”回身打马，示意军队调转，没人看见她手上多出的一根银针，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直插那偷袭人的咽喉，待众人反应，他已经到底身亡。“告诉慕容灏熙，我凤倾宸看不起他。这样的人，这样的心胸如何配拥有天下？”
慕容煜凡不禁苦笑，“你倒是信任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将整个后背留给自己，无疑是最大的危险。
凤倾宸没有回头，只是马蹄一顿，随即缓缓说道，“我信你，你不会。”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凤倾宸随着众人又一同在大帐中议事，不觉散去时已经月上梢头。皇甫子溯起身，笑了笑，“姐……宸姑娘你今天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凤倾宸嘴角微微上扬，听着他有些别扭地叫着自己，越想越是有趣，沙场上英勇风姿的年轻将军，此刻却局促的像个小孩子，凤倾宸不禁觉得好笑，心中划过异样的温暖，“你还是叫我姐姐吧，你也不过十七八岁，我都已经二十有五了，让你姑娘姑娘的一叫倒是别扭的很。”
皇甫子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地一笑，“姐姐……”
“不过，我希望在子溯心中我并不是那个从前的她，而是凤倾宸，若是你把我当做她，那么……”
“我知道，姐姐就是姐姐，我的姐姐叫凤倾宸，是天下最美的女子。”皇甫子溯有些骄傲地说着，那样的稚气在一个一身铠甲的皇甫子溯脸上，还真是有些奇怪。
“好了，不闹你了，快去歇着吧。”凤倾宸柔柔一笑，替他递上小厮送上的大氅。
看着皇甫子溯有些不舍地离开大帐，自己也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拓跋月止叫住。“等等……”
凤倾宸顿住步子，回头看向拓跋月止，他已经换下戎装，此刻一袭深蓝色的锦袍，更显的俊朗让人感到舒服。“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侍卫好像很识趣一般的退下，拓跋月止慢慢起身，看向凤倾宸，眸中有一种让凤倾宸不明了的东西划过。“为什么不听话，恩？为什么要一次次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可知道就算是你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可是万一呢？”
“我……”凤倾宸竟然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承认是有些大意了，“我不是没事吗？”有些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
“刀剑无眼，生死有时候并不是你能完全把握在手中的，看到那人对你举起弓箭，即便也只是模糊地一瞥，但是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担心？若是……”语气竟然慢慢暗淡了下去，缓缓转身背过去，不再看凤倾宸。
凤倾宸看着在烛火映照下的大帐中，他显得落寞的身影，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心疼，下意识地伸手拽着他衣袍的袖子，像是每次犯错误对闫楼月做的一般。“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下次不会了，好不好？”口气竟然是毫不掩饰地撒娇。
拓跋月止身子微微一颤，微微侧身，此刻凤倾宸灵动的眸中，再没有一丝骄傲，而是柔柔的委屈，还有些迷蒙的水润，牙齿轻咬着朱唇，这般的她任谁也不忍生气吧。“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