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把故事听到最后才说再见
你送我的眼泪让它留在雨天
越过你划的线我定了勇气的终点
——周杰伦《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夜晚，十点左右。
程艾无奈地放下了笔，这道题她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果还是算不出来。
她抽出下午胡乱塞进书包夹层的那几张纸，上面清晰可见的是季航安些许潦草的字迹。
程艾轻叹口气：“哎，人长得好看字却不咋地啊。”但还是按照季航安给的解题思路一题题计算起来，效果的确要比自己绞尽脑汁在那儿苦想要好的多。
很快，大家期待的圣诞节晚会终于如期而至。
上午的课照常，而到了下午，老胡先是将昨天随堂考的数学卷子发了下去，然后简单开了个班会，早早地结束后，就放任班级里的积极分子利用班费去购买装饰用品以及瓜子水果饮料。
在这种课外娱乐活动上，老胡一改往日的严厉，竟然全权交给了文艺委员去办。
虽说一中是重点高中，但还是很支持劳逸结合的。校领导也提倡了要丰富学生们的课外活动，提高文化素养。
程艾对于圣诞节兴致缺缺，倒是对夏浅柒一早就谋划好的告白行动十分期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走读生活，以及作为夏浅柒的头号闺蜜这些日子在慕新原那里的旁敲侧击，她多多少少对叶涛这个人有了些了解。
再加上头脑一直很聪明的梁梦珩在一起上厕所时无意中听到了这件事，她便同梁梦珩趁体育课的间隙，拉着夏浅柒逛操场。再根据夏浅柒的描述进行了一番推测，一致认为叶涛本人对夏浅柒也有好感。
在程艾与梁梦珩肯定的目光下，夏浅柒都觉得晚上的告白百分百会成功了。
“艾艾，梦珩她傍晚要排练主持人的串词，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吧。”在同学们都忙活着吹气球时，夏浅柒拿着一个气球到程艾身边，贴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
程艾两只手正扎着一串气球，脸上挂着认真又害怕的表情。在夏浅柒靠近时，耳朵被气息弄得痒痒的，手便一抖，气球都飞滚出去。
但她还是冲夏浅柒点点头，弯腰去捡滚到桌子下面的红色气球。快要挨到时，红气球却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递到程艾面前。
程艾刚想接过去，拿着气球的那只手却故意捏紧了气球，眼看气球就要爆了，程艾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后靠。
这时气球后面露出一颗挂着狡黠笑容的脑袋。
“季航安，你有病啊！”程艾大喊道，同时惊叫的还有一旁的夏浅柒，一边尖叫一边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季航安的耳朵。
“疼！疼！轻点，柒姐！”季航安被拧的龇牙咧嘴，程艾“噗嗤”笑出声来
夏浅柒得意地松了手，朝着季航安下巴一抬：“老弟，你把艾艾的那几个气球扎起来，你瞧她吓得那样。”
季航安看了眼程艾，便伸手将她面前的气球揽了过去。这过程中，程艾一直捂着眼睛又捂着耳朵不敢看也不敢听。
“哎，胆小鬼，你手够用吗？又捂耳朵又捂眼睛的。”季航安嘲笑程艾，“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不就是……”
话音未落，一只气球在他的“暴力”下炸了，剩下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以及程艾和夏浅柒毫不留情地嘲笑声。
“你不是说不可怕吗？那你这什么表情？”夏浅柒笑得前仰后合，程艾只笑不语。
季航安觉得颇没面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短短地刚修剪过得头发即使被挠了几下也不见乱，程艾看着他的头发，一时间觉得男生剪短寸竟也能这么好看。
眉清目秀的，这么普通的发型竟也像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哎，你这次的小测验成绩见长啊！这下开心了吧？”季航安吹了一个气球递给程艾，想起了刚发下去的数学卷，他特意留意了下程艾的成绩，发现终于过了及格线。
虽说是及格了，但对于程艾来说，这个成绩还是达不到她的理想。初中的时候她还能进个前几名呢，这才刚及格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见程艾只顾着给气球挂彩带，还是不理睬自己，季航安将气球在她眼前晃了晃：“诶？我说你最近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一旁的夏浅柒插话道：“你长得就挺惹人不高兴的。哈哈哈。”
“柒姐，你怎么说话的呢？我这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季航安轻拍了下夏浅柒的脑袋，与她打闹到一起。
望着两人打打闹闹的，程艾虽然面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有些烦乱。
她突然就很羡慕夏浅柒，可以肆意地大笑，可以与季航安那群男生谈笑风生，可以在全班同学面前大声朗读自己的优秀作文。
可她不行，她只会在很好的朋友面前展现自己，即使她的作文也得了高分，她也不敢拿到别人面前展示。
在那个青春期里面，程艾总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自卑犹如洪水猛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打倒。
“艾艾，你快过来帮我打季航安！”夏浅柒一声大叫，将程艾拉回现实，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个气球因为她的起身纷纷飞了起来。
“程艾，你别过来啊，小心气球爆炸！”季航安跳着跑开了，还拿气球吓唬程艾。
这时叶涛和慕新原刚好从后门走进来，夏浅柒立时停了下来，不再追赶季航安。
程艾朝着慕新原眨了眨眼，表示今晚的行动照常进行。
由于程艾每天在慕新原那里的打听，导致告白这件事情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因此慕新原被威逼利诱着加入了告白小分队里，并且被任命为情报员，也就是叶涛那边的卧底。
“小艾！”
慕新原收到程艾的眨眼信号，立时朝她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程艾对这举动早就习惯，她和慕新原从小一起长大，相处的就跟兄妹一样。
夏浅柒也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惊讶什么。
倒是季航安，看见慕新原那只手在程艾脑袋瓜子上不停地揉来揉去，将那一头短发揉的凌乱，便停止了逃跑的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已然打闹起来的两人。
正追着季航安跑的夏浅柒一下子撞到了他背上，吃痛地揉了揉鼻子。
“季航安！你背上怎么都是骨头，我鼻子都要被撞碎了！”夏浅柒大叫一声，引来了一波人注视，其中就有仗着身高优势正帮着女同学们挂气球的叶涛。
察觉到叶涛的目光，夏浅柒的脸不自觉就染上了一丝绯红，自然也就没听见季航安脱口而出地那句“他们关系这么好吗？”
被称作关系好的那两位此时正满教室地你追我赶呢。
本来被摸脑袋的程艾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但慕新原竟然把她的头发越揉越乱，殊不知将她的心烦意乱一道勾了出来。
“新原，你给我站住！”
终归跑不过慕新原的大长腿，程艾愣是追着他奋力地跑了三圈，最终停在夏浅柒身边大口喘气。
夏浅柒扶着程艾，不客气地笑话她：“艾艾，你这运动细胞也太差了吧，难怪慕新原总喜欢欺负你。”
程艾正调整着呼吸，寒天里，竟然跑出汗了。
一转身，季航安就递给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程艾一愣，水杯已经被夏浅柒接过拿给了程艾。
“快喝水。”
“谢谢柒柒，你最好了。”程艾没再看季航安，这时新原又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冲着程艾开口：“小艾，我错了，你原谅我，我请你吃雪糕。”
“这还差不多。”程艾满意一笑，又想起了晚上的行动，拉着慕新原往教室门口走去。
夏浅柒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就没跟过去了。
她继续在座位上给气球打气，过了一会儿回头间发现后桌的季航安正在拆着什么。
“老弟，你干嘛呢？”
季航安微微抬头，手上动作却没有停，继续拆着手上的四方小盒，看到这一层层精美的包装纸，夏浅柒猜测这肯定是哪位女同学送他的礼物。
“柒姐，程艾和……”季航安刚一开口，就见程艾和慕新原一同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他便收了声，刚巧闹哄哄的教室里，夏浅柒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柒柒，新原请我们吃雪糕。”程艾从方便袋里拿出两只雪糕，递了一只给夏浅柒，另一只递到了季航安面前。
“天冷，不吃。”后者头都没抬，继续捣鼓着手上的小礼盒。
慕新原一把抢过程艾手里的小布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不吃我吃呀！”
程艾没好气地瞪慕新原：“想得美，都是我的！”她恶狠狠地抢到小布丁，心思却飘的无影无踪。
慕新原看了一眼季航安，想到刚刚在学校小卖部让自己买四支雪糕的程艾，觉得这两人气氛有些奇怪。
他刚刚问程艾为什么要买四支时，程艾是怎么说来着，当然要给季航安一支。“我和他又不熟。”
慕新原嘟囔着抗议，还吃了程艾一记爆栗子：“我熟就行了。”
可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好像他们之间也不是很熟嘛，朋友给带的雪糕都这么冷酷地拒绝了。
看来程小艾这丫头又是傻乎乎的把人当朋友呢。慕新原正在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担心着，耳边就传来一阵惊呼。
“哇！”
慕新原皱着眉头一看，又是夏浅柒这个咋咋呼呼的丫头，此时正拿着一条灰不溜秋的围巾满眼星星地对程艾说话。
“艾艾，你看，有女生给季航安织围巾了哎。”后者对比之下就没那么激动了，淡淡地来了句“真厉害啊。”
慕新原觉得没趣，想当年初中的时候就有妹子给自己送圣诞节礼物了呢，像这种手织品，他家里都不知道堆了多少。
于是他对着程艾说道：“你记得吧，小艾。去年也有人送我这样的。”
程艾兴致缺缺，吃了两支雪糕让她的嘴巴冰凉凉的，说出的话也冷冰冰的：“不就是一条围巾，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吗？”
正盯着程艾后背看的季航安忽觉耳根一凉，她这话意思是在说自己故意炫耀吗？
慕新原还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停，程艾却觉得太聒噪了，要不是打小就认识，她都想装作不认识这家伙。
还好柒柒这时候凑了过来，把烦人的慕新原挤开了：“艾艾，你说我是不是也该织个什么东西啊？”
程艾想了想，觉得没有新意，立马说道：“还是写信直白多了，晚上的时候咱们就直接把信给他就好了。”
慕新原一听又凑过来，笑嘻嘻：“小艾知道什么啊，她又没喜欢过人，夏浅柒，你这问题应该问我啊，我是过来人！”
“过来什么人啊，就凭收到过几条灰溜溜丑的要命的围巾？”
程艾毫不客气地怼了句，正将桌上的围巾重新收进盒子里的季航安手一顿，觉得程艾这句话又是在说自己一样。
不过他刚刚听了一遭墙角，原来程艾和慕新原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啊，不过也没见过程艾跟哪个男生亲密接触过，慕新原应该是她初中同学吧。
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他怎么觉得程艾句句都是在指桑骂槐呢？
慕新原委屈巴巴地盯着程艾：“小艾，你对我太残忍了，别忘了晚上还要我帮你的忙呢！”
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慕新原却说自己不知道叶涛去哪了，夏浅柒就猜想是不是也有女生跟她一样喜欢叶涛，
晚会进行到一半，夏浅柒就有些坐不住了，不等讲台上那位同学唱完周杰伦的《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就拉着程艾往操场跑。
本来今晚的告白是打算让慕新原把叶涛带到操场，然后夏浅柒将表白信交给叶涛。可是慕新原在教学楼找了许久的叶涛，也没有找到。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叶涛翘了晚会跟别的女生一起过圣诞节去了。
果不其然，等夏浅柒和程艾到操场时，老远就看见了拉着小手散步的叶涛和某女生。
夏浅柒觉得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夭折了，难受的不能自已，跟程艾两个人绕着操场转，一边转一边呜呜的哭。
程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陪着一起掉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