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并不能选择你的出身,你的性别,你的父母,还有你周围密切交织的一切,老人说这个因果是从你脱离旧的肉体就开始的,天地运转会进行判定,就如同时针的顺转一样,判定你下一个躯壳是老鼠,是狐狸,是花花草草,还是妖最不愿相信的人类;
这个世界有很多误解,在妖认为最大的误解就是对于他们的存在;当然,很多误解是建立在物种或者阶层的认知基础上的,比如富人把野山里的草当成宝,穷人却想尽办法吃一皮肉,而这只是阶级的认知不同,对于妖却是种族的差异;
堎一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妖,虽然妖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恒古,那个什么都不存在的时候,但是人类还是并不了解妖,比如这个“妖”字,也只是人类的称谓,不知道是哪个文学大家的拍脑门,而妖称自己为“灵”。
灵的种族很有趣,也很简单,地上出生的灵叫做地灵,不管你是动物还是植草;天上出生的灵叫做天灵,不管你是鸟还是云;水里出生的叫做沉灵,不是水灵;灵是这片世界的天地所生,是这片天地最原始的主人,每一个灵的出生都伴随着一个很美好的故事,比如堎一的母亲,她本是一朵石花,感受月之清华,日之光耀,思灵之天地八方,念吾单色无光,而化形而生,来体会这片世界的美艳;
但是,还有很过灵并不能进行很好地区分,就好像人类的混血,在灵中被叫做临界者;这类灵在整个灵族中最不受欢迎的,灵以血脉的纯净来判定地位阶级,很多灵宁愿死去也不愿意和其他灵进行生育,因为这是对天地的亵渎,灵族认为每一个灵的出生都是美好的,而不应该有血和痛苦;但是随着时间的变迁,权利和欲望的膨胀,总会带来一些肮脏的产物,比如:政治联姻;而堎一,就是一场土灵和沉灵联姻的产物;
阿婆说:每一个灵魂的因果从脱离旧的躯体就被天地打上了烙印,而堎一不明白的是,他的前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这一世成为临界者,虽然堎一是梦雨湖沉灵的三公子,但是身体里那三分之一地灵族的血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周围的人,他是伴随着鲜血和痛苦出生的;左腿上那个地灵族图腾:世界树,更是像囚犯的烙印,惊醒着堎一:这世的无法逃脱;
阿婆是从小照顾堎一的婆婆,也是沉族很长的一位老者;每次都会告诉堎一,每一个生命的经过都有他的宿命,不用过于在意自己的出身和血脉;堎一知道阿婆是为了安慰他,但是并不是你不在意,其他人就可以不在意的;比如你儿时的玩伴,虽然并没有什么玩伴,比如你灵学的同窗,其实都是自己坐在角落,哪有什么同窗;任一个人再自尊自爱,再乐天强大,在没有改变命运之前,嘲讽和鄙视永远会像一颗颗石头,砸向你自认钢铁的心,血花四溅;
其实堎一很羡慕人族,虽然灵并不喜欢和信任人族,但是人族的世界最起码还有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穿上华丽的衣服,坐着高贵的马车,出入名门华地,谁会管你以前是什么;但是灵不能,听话如何,灵学第一如何,守礼又如何,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勤勉,有些东西会跟着你一辈子,沉重的抬不起头;每次出门的时候,堎一都会穿上长长的衣服,狠狠的包裹好腿上的图腾,虽然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堎一曾经问过阿婆,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命运吗?阿婆说,如果每节最后一天的过酒,能得到天地的青睐,免除你的上世的因果,也许会洗礼你的新躯体,但是这也是口口相传,并没有刻印在恒石上;灵的时间计算和人族有很大的不同,灵的一节相当于人族的二十一年;一节又分为七季:无,孕,生,天,地,沉,灵,每三年为一季;阿婆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刻在恒石上的法典,虽然堎一也没有亲眼见过法典。
但是,阿婆这一辈,她的上一辈,上上一辈还没有听说过哪个临界者得到这样的恩赐,虽然云雾大陆上每次都有近万的临界者在这一天诚恳的祈求,更有甚者准备了整整一节,但是却无一例外都是失望而归。但是每一节参加过酒的临界者从来都没有减少过,明明知道没有在恒石上的记载不可靠,明明清楚法典没有给出过此项规定,明明明白这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或许这就是对外我们临界者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救赎了。
再过十天,就是这一节的过酒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