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雨滴落在大地上,被无情地撞碎,化为水花四溅。刀剑相交声,马蹄慌乱声充斥在这混乱雨夜的每一个角落。
鲜血被大雨冲淡,流过青石板街。
将军巷,云龙将军的府邸前,寂静被一只踩着金铁之声的巨兽,那耀武扬威般的步伐打破。
‘砰’的一声巨响,将军府紧闭着的房门被粗暴的踹开,以至于两扇用九炼精铜所铸,又用上好的朱红色漆漆好的华府大门都是被那股大力踹飞,轰然砸在两位正在打扫着前院的仆役身上,将他们压在底下,生死不知。
见状,将军府内大乱,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何等狂徒!这里乃是云龙将军的府邸汝等难道不知晓吗?”这时,云龙将军府内的老管家闻讯匆匆从厅堂后赶来,人未至,他的呵斥声便已经传至。
“呵呵,云龙将军吗?”那牵着巨大四蹄魔兽,一身金甲,将面容隐藏在金盔下的男子冷笑一声,将他另外一只手提着的布袋向前一扔。
‘轱辘辘’沉闷也不响的声音在这倾盆的雨夜显得分外刺耳。
好似为了应景,那从天而落的雨尽情地肆虐起来,如同天开了窗户一般,将其尽数倾倒而下。
云龙将军府内,正严阵以待,打算出手的管家、幕僚,甚至还有躲在后面的仆役们双目霍然一睁,一股浓浓的惊骇感将他们吞没,拉扯着他们,好像要将他们拖入无底的深渊。
“将.....将军.......主母?”他们惊颤,难以置信的声音被大雨瓢泼声无情地掩盖。
而在这样的雨夜,今天的他们仅仅是其中的一员罢了。
“你们......你们对我们将军和主母做了什么?你们难道不怕九州之主找你们算账吗?”老管家率先反应了过来,冲着那面容被金盔所遮挡的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轻蔑疯狂的笑声如同滔天大浪一般,狠狠拍击在那本来就已经心慌意乱之人的心湖,要将他们最后的希望都摧毁而去。
那头带着金盔的男子终于是将自己的金盔取下,露出真容,其上那道几乎将他的脸都分为两半的骇人刀疤,更是令得云龙将军府内每一个人都是心惊胆寒:“刀....刀鬼王?”
见到他们的勇气在他的凶名前消化,那头带金盔的男子嘴角咧起,泛起几分嘲弄:“九州还是那个九州,但是九州之主却已经不是那个九州之主了!”
众人的双目不禁微微一睁。
“吾主惜才,本来都已经给过机会了的!”那脸上有着骇人刀疤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满是残忍:“只可惜.......呵呵,要怪就怪你们的主子不识时务吧!”
他不急不缓地从腰间抽出了自己刀,突然,一道紫白色的雷电从天而降,好似是将天地撕开的裂缝,闪耀而起剧烈的光芒舔舐于那明晃晃的长刀上,将长刀映照得越发苍白。
‘咔啦!’炸响声随后才到,终于是将云龙将军府内所有人心中,最后的防线击溃。
那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眼底泛起嗜血残忍的血光,高举手中的刀,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杀!不要放走一个!”
“哦!~”他的身后,一道道目如豺狼般的身影蜂拥而入。惨叫声,慌乱无章法的脚步声,刀剑相交声将这本来众人向往的尊贵华府转化为森罗地狱。
终于,不知是被嘈杂的声音吓到,还是感受到了他今后的命运将被改变,将军府后的一处房间中,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几乎同时,将军府后匆匆闯入一道身影。他轻车熟路地摸到那处房间,推开门,将那婴儿抱在怀里,一边小心逗弄着他的下巴,一边惶恐不安地安慰着:“不哭不哭,小宝贝不哭,没事的!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但好似他的惊惶亦是无意识间传达给了他怀中的婴儿,那婴儿哭得越发大声。
他跌跌撞撞,跑入将军府的后花园。此时,那一身金甲的男子已经迈着充满杀意的步子,闯入后院。
他顺着之前那男子走过的路线,来到那大门敞开着的房间,看到了那还在摇晃着的摇篮。
他的脸色一沉,身形一闪,急忙追了出去。
而此时,将军府的后花园中,一座假山移开,露出一条漆黑不知通往何处的密道。
随着那个男子身形没入其中,那座假山又重新将那处密道掩盖上。
而到了后花园,那一身金甲的男子见追丢了目标,彻底发了狂,凛冽的刀光肆虐在后花园之中,将假山,花木一一斩得粉碎。
终于,在经历过好一番折腾之后,他发现了后花园中心,那座假山下的密道口,匆匆追了下去。
顺着地下暗河,那心慌意乱的男子终于是摸到了一处封闭已久的枯井。
然后,他的身影如燕般蹬起,一掌轰开了封于井上的巨石,小心地抱着怀中的婴儿,匆匆跑出已久无人居住的小院,转过几个转角,到了大河边的码头上。
而此时,那道枯井中,那一身金甲的男子亦是从中一跃而出,重重地落在地上。
码头上,那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男子将婴儿递给那头发有些花白,身材魁梧的船老大,上气不接下气道:“王......王哥......今日云龙将军府遭逢大难,求求你,求求你带着着孩子走!一定....一定要救下这孩子!”
“啊!云龙将军之恩,王某没齿难忘!今日正值他最需要帮助之时,我王某人发誓,即便是死,我也会带着这孩子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那头发有些花白,身材魁梧的男子历经世事,见得如今这般景况,对于事情的始末就算不清楚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郑重地接过那从襁褓中被抱出的婴儿,迅速上了船,将已经哭累熟睡了的孩子放到船舱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扬帆起航。
同时,那站在码头上的男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左右四顾了一下,发现河边有一个与孩子差不多大的玉石,匆匆将其取来,用襁褓包裹好,抱在怀中,往着深夜无人的小巷跑去。
因为路途折返,所以没多久之后,一道身穿金色重甲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他每一步落下都爆发出如同炮弹一般爆炸性的力量,这种直线的距离无疑是让他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在他身后紧追而来,迅速拉近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见已经躲不过,那男子终于是停下了脚步。
同时,那身穿金色重甲的男子亦是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调侃道:“哟?不跑了?”
他说这话之时,双目死死地盯着那男子手中的襁褓。
那男子脸色一沉,突然把襁褓对着他扔去。
意料之外的情况令得那身穿金甲的男子反应不急,匆匆伸手将那襁褓接住。
但就在此时,他的眼前一花,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男子便如鬼魅一般扑在他的身上,他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刺在那那金甲男子的眼睛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那金甲男子口中发出,在这一刻,他愤怒得无以复加:“你这狗杂种!”
他手中明晃晃的长刀一闪,霍地捅入那衣着单薄男子的肚腹,狂暴的力量倾泻而出,直接将那男子半边身体轰成碎渣,体内的生机被彻底搅碎。
‘呜!’待得那男子扑倒,金甲男子亦是撑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时,那本来裹着婴儿的襁褓散开,显露出真容。
那金甲男子双目霍地一睁,一团无名火从心中汹涌而出。他一把抓起那扑倒在地上,仅剩半边身子的男子,发现男子双目已然无神,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如同野兽般愤怒的嘶吼,响彻在这深夜无人的小巷,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