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半仙咄咄逼人,没完了,刘泣只好接招:“不知道您想怎么比试?”赵半仙:“听闻你不仅医术精湛,还善于驱邪,那我们就比卜算吧。”刘泣心说:这老不要脸的,还知道挑个他自己最擅长的。“分出输赢又如何?”
赵半仙划拉着自己的胡子:“输者,自此之后再不可行占卜之术。”刘泣:“这卜算怎么比?”赵半仙从怀里掏出一副画着阵图的皮子:“我这里有一法阵,以卦术蒙蔽阵眼卦象。如能解开,这卦象自现。你这娃娃,可能破之?”
刘泣点头:“还有此等阵法,我试试。”刘泣接过那卷皮子,铺在桌子上,仔细一看,差点乐了。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奇门阵。从阵脚推演,推一圈推到阵中,最后得出一个结果。在刘泣眼里,这就不过是将数字连续相加而已,完全没有难度。
刘泣随手一推,得出结果后把卦象写在一张纸上。为了防止赵半仙耍赖,刘泣让赵半仙也把答案写在了纸上,两张纸一对比,一模一样。赵半仙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妙:这小娃娃解的速度太快了。
这套阵法乃是自己门派的不传之密,推演之复杂繁琐,让人望而生畏。并且这阵图上稍稍改动一个符号,推演的结果就完全不同。每一位门人入门都有这么一副阵图,并且都不一样。赵半仙自己推测这玩意用了几年的时间。现在让人随手破去,赵半仙有点不敢相信。
刘泣并没有把这阵图当回事。重新拿了张纸,一边画一边说:“现在轮到我了。”一会的功夫,刘泣也画了一个阵图出来。递给赵半仙:“现在请解我的阵图。”
赵半仙接过来,刚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过了半天回过神的赵半仙拿着阵图问刘泣:“这图你从何而来?为何与我的如此相像?难道你也是卦宗弟子?”刘泣:“如你所见,刚画的。”赵半仙:“说罢,你的师父是哪个?可是我东派哪个山门的弟子?这是我卦宗东派不传之密,只有山门掌门才有绘制之法。”刘泣:“.……”一不小心还盗用了人家的秘籍了。
赵半仙接着问:“你这小小年纪,必然不是某门掌门。难道是某位掌门私下传授?”然后赵半仙看刘泣的眼光开始变得怪异起来。刘泣:“.……”这是被当做私生子的节奏吗?让老家伙继续联想下去,一个私生子忍辱偷生,苦练技艺,最后夺取掌门之位的故事就有主线了。刘泣忍不住出声:“你先解阵,看看这阵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独门阵图。我这图可不是你那儿戏一般的阵图可比的。”赵半仙怒道:“狂妄小儿。老夫初入师门时,得掌门赐下此图,从此日夜参悟。即是开解之后,仍不敢懈怠,每日苦心钻研。如今我对此图的见解,便是本门掌门也甘拜下风。你这图,不过是稍作改动而已,我这就与你破去。”说罢赵半仙开始埋头钻研。刘泣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忙去了。
第二天,刘泣端了个托盘,盘子里放了些吃食,递给赵半仙:“吃点东西吧?您这都推了一晚上了。”赵半仙:“你这是来嘲讽老夫吗?此阵已有些眉目了,今日一定可以推演出来结果!”
到了下午,刘泣拿了件外套给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赵半仙披上。摇摇头,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赵半仙是个老骗子,现在看来这赵半仙也是有些本事的,虽然不怎么顶用。刘泣重新画的这个阵图是一个无解阵。这个阵图的卦象是有始无终,螺旋轮转的一个圈。不管从哪个点开始推演,推一圈回到这个点的时候就会再次进入圈中,而且之前的推演还会对下一圈的推演产生影响,使得每一圈的退演过程都不相同。没有一定功底的卦师,也不会入刘泣这个圈套。
傍晚赵半仙醒来,全身都抽抽了。本来就老了,还通宵熬夜,趴桌子上睡了一下午,赵半仙差点就废了。赵半仙实在不行了,哆哆嗦嗦的站起来,问刘泣:“老夫甚是疲惫,可有居所暂住?”刘泣说:“有,旁边有一间客房,我扶你过去吧。”刘泣给赵半仙扶到屋里,赵半仙躺床上说:“待我稍事休息,而后定破此阵。”刘泣安慰道:“别逞强了,这图你解不开。”赵半仙也不端着了,撒泼道:“你放屁,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没在卦术上栽跟头。我这是人老了,记性没那么好,明天你给我准备笔纸,我一定可以破解出来!”
纸笔是不可能给他的,这玩意太贵了,孩子们都用不上。最后赵半仙没办法,只能撅个屁股拽跟木棍,在院子里的地上划拉。过了没几天,刘泣的小院子地上就被赵半仙画满了。
这天夜里,突然下了一场雨。赵半仙白天满地打滚还带脑筋急转弯,晚上睡得特别踏实,根本没听到下雨的声音。到了早上起床,一推开门赵半仙就愣住了。良久之后,仰天长叹“罢了,罢了,这就是天意吧。”
赵半仙推演了半个月,最后还是认输了。从来没受过这么大打击的赵半仙,原本还只是略显苍老,现在经过这半月的磨砺,变得又老又颓。赵半仙把阵图抓在手里,对刘泣略略弯腰:“小友,老夫认输。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只是这阵图,能否赠与老夫。老夫愿用余生,参悟此图。”刘泣看的都有点于心不忍了,把答案告诉了赵半仙:“此图无解,你别说是用余生,你就是长生也解不开。”赵半仙瞪大双眼:“怎么可能?虽然老夫并未得出结果,但这解阵过程是环环相扣,毫无破绽的,如此符合卦理的阵图,岂能无解?”
刘泣叹口气,这赵半仙还是个倔老头。如果不把这个阵图给他解释清楚的话,这老头剩下的小半辈子可能就会搂着这阵图过了。刘泣把阵图详细的分拆开,一段一段的给他分析了一遍,然后又把阵图组合起来,解说一次。老赵头这才心服口服,然后一头摔倒在地。
这赵半仙半个月费心尽力,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只是靠一口心气强撑。如今心事一了,心情放松,身体就挎了。刘泣给赵半仙扎了两针。然后安排了不少补品,又将养了半个月,赵半仙终于恢复如初。老赵头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根幡子亲手插在了刘泣的小道馆门口。然后每天就围着刘泣打转转,想学刘泣的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