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渐至,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不知是往哪里去。学校的黄昏还是一如的迷离,在操场上眺望远方,任由自己去回忆一段往事。
那年,小学四年级,陀螺还很流行,俄罗斯方块还是很受欢迎,王小二还是一个满山跑的捣蛋鬼。屋背后面有一大片杨桃树,是不久前被移植过来的。杨桃树很争气,春末开花,入秋便已结出了手指头大小的果子,长在了小二上学的必经之路上。那时候天很蓝,水很清,村里的老人还围在村口的老龙眼树下,说着些大人的语言。
孩子的世界总是会有一个孩子王施号发令,一天,老大把小二他们叫在一起,大概意思就是“那杨桃貌似有点黄了,不如我们去摘一个尝尝。”当然这种事不需要老大出马,这才显得威风。小二便成了不二人选,他朝着一旁的小路走了过去,插在裤兜里的手掠过栏杆,嫩黄的杨桃瞬间就滚进了裤兜里,老大一行人也装作是上学路过的样子,跟了上去。小二找了个地方,把杨桃掏了出来,往衣服上蹭了蹭,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眉毛堆成了一团,老大问他怎么样,好吃吗?小二忙说,你尝尝,老大看他的样子,估计也是不怎么好吃的,但还是没控制住疑惑,放进嘴里浅尝了一下,舌头在剧烈的颤抖。站在旁边的小二放声大笑,身旁的小伙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声在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屁孩中传了开来。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小二的牙齿是软的,吃什么都是苦涩的。
有一段时间,小二他们再也不碰那杨桃了。可杨桃好像用身体在表示着不满,那一只只胖滚滚的杨桃越过栏杆,透过铁丝网,迎着阳光,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小二可不敢再带头尝了,可老大他们还是被杨桃的诱人清香给打败了,于是便出手了。从那以后,小二他们上学的时候总会顺手牵上几个。最终导致的是,露出铁网外的杨桃数量不断在减少。据说,树的主人委托了旁边的一户人家帮忙照看。杨桃树毕竟不是自家的,捎多了终会被发现的。
晚饭后,小二觉得无聊,又想起了老屋后的杨桃,酸甜的味道一直在心里痒痒的。夜渐浓,小二决定一个人出发,摸黑潜进了杨桃树里面,轻轻的蹲坐在土堆上。那一刻感觉幸福极了,果香的味道充斥着鼻孔,密密麻麻的的果子吊挂在低矮的树上,一仰头就可以吃到了。小二弯着小腿,顺手摘了一个,在黑夜里,吃了起来,准备把衣服脱下来,用衣服兜一袋回去。“尝几个就好了,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好”小二心里咕咚了一声,惨了,被人看见了,上帝证明,那一刻的小二是极度害怕的。小二朝着声源望过去。只见楼顶上依稀有个人影,身材不算很高大。小二蹲在树下,脚在发抖,在想是趁黑跑出去,还是......,结果,小二发现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害怕得跑不动,只能忐忑的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小二发现那个黑影不见了,自己这边也没啥动静,心想应该不会来捉自己了吧,就这样,小二仓忙的逃出了那片杨桃树。那晚,他没有摘回来一个杨桃。
那以后,小二上学总是刻意的避过那片杨桃树,看见那门没开才敢快步的走过去。后来,听说,住在杨桃树旁的那个老太太死了,再后来,那片杨桃树因为收成不好,被砍掉该种其他作物了。小二再也没有走过那条路了。
在成长的路上,我们总会遇到一些人,或好或不好,可是他们并不是只是路过而已,而是或多或少教会我们一些事情,让我们有勇气去面对生活上的挫败。
又是一年杨桃成熟时,只是不知这次又进了谁人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