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狂魔
“容本王问一句，证据呢？”苏王虽然内心急得上火，也只能冷静的思考。
李传一别有深意的笑笑：“王爷，你我同僚一场，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昨天皇上不仅遇刺，并且玉玺被歹徒劫走了，我们派出去追踪的人发现此人进了王府。另外有人证明此事是王爷做的。”
“胡说，我家王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绝对是那些人中伤的。”出声抱不平的是苏府的管家陈叔。
依长生斜了眼陈叔：“先将这狗奴才拉出去斩了。”
“不要……”小苏大惊，陈叔可是自小带大她的儿，感情犹如父女。
“住手！”苏王出口阻止，他已然明白，这些人早已经设好了陷阱让他跳，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这逆谋的罪名也是当定了的。
“老夫自认为行事光明磊落，皇上遇刺的事，还有诸多疑点，恳请丞相饶了我府里的人，让老夫一个人入宫，待事情查明在做打算如何？”
李传一冷笑：“王爷好像还不明白圣旨的内容，是即刻执行死刑。皇上已经将权限授给我了。”
这哪里是她苏小苏和蔼可亲的李伯伯？这个冷血的人是谁呢？
“聆王该现身作证了吧？”李传一对着身后叫道，冷酷的笑，苏万冬你也有今天。
话音刚落，走进来一名面容冷峻，高大伟岸的英挺男子，黑衣黑发，腰间别着的剑晃人眼光。
苏小苏一见是他，心里便舒出一口气，亲昵的挽起他的袖子，“聆，爹爹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呢，你不用在愁了。”
依长生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郡主弄错了吧？今日皇上为聆王赐婚，这新娘可不是你这个将死之人。”
萧聆飞不置一词，目光阴沉。
“聆……”她看着他，浑身忍不住惊惧，这样的他是如此的陌生，犹如地狱来的修罗，冷酷无情。他来干什么？
像李伯伯他们那样吗？要他们家的命？
萧聆飞不露声色的由她手中抽出手臂，“昨日皇上遇刺，护卫抵抗刺客的时候被我撞见，便一同追击凶手，本王亲眼所见那人进了苏王府。”
顾不得她的呆愣，他冷笑道：“皇上下令苏府全数人定斩不赦。”
“苏儿，过爹爹这边来。”苏万冬心里通透，大哥终是容不下他，抵抗亦是无用，明摆着是陷他入局。厅堂之上他的妻子……三个儿女……宫娥……仆人跪了一地。
他真留不下一脉血缘么？
须臾间，庭外杀声喝响，刀光碰撞……金戈铁马嘶鸣，瞬间燃起了通天大火。
“皇宫里面玉玺被盗，来人将犯人带上来。”李传一大喝一声下令，官兵五花大绑扣押着一个人，是小四。
苏小苏瞪大了眼，小四是她的贴身侍卫，至今已陪在身边五年，对她来说已然是至亲的兄长。
萧聆飞冷冷的开口，“你自己招了吧。”
小四低垂头，沙哑：“奴才愧对王爷……小姐厚爱，王爷吩咐奴才进宫偷的玉玺之后，被宫里的侍卫发现。露了马脚，不能杀掉皇上。早已经将生死度之之外。”
“小四，你胡说些什么？”苏万怒吼。
小四心里有鬼，哆嗦打颤，头埋的更低了，“王爷，小四没能做好您交代的，反而泄露了情报，小四以死谢罪。”
说罢，便吞毒自尽。小四一死，苏家更是百口莫辩。
“报！丞相大人，已经在苏家二小姐房里搜得玉玺。”一个小兵进来报道，随便将引发这件事故的装有玉玺的包裹呈上来。
李传一接过，“事以至此，苏王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吗？”
“本王请求见皇上一面。”苏万冬心里想却是不妙的，今日一劫难逃了。
萧聆飞看了他一眼，说：“皇上金牌在此，圣旨犹如见圣，苏府一脉定斩不赦。这就是皇上的回答。”
“荒唐！荒唐！荒唐！实在是荒唐！”苏万冬郁结攻心，飞身跃起，抽出一把刀，砍向满嘴冷笑的李传一。
李传一侧身闪过，扣住刀柄，一刀刺入他的胸膛，殷红的鲜血喷流而出。他覆在苏万冬耳边低低的笑：“苏万冬，你现在去死吧！你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最后却死于如此蹩脚的栽赃迫害上吧？皇上信不信又怎么样？有证据就够了。”
“爹！”
“老爷！”
此时依长生不在沉默，扬手吩咐底下的官兵涌入，苏府上下顿时渐入血腥中，怒骂……惊吼，愤怒……
苏小苏呆愣的看着瞬间发生的一切，惊惧的练眼泪也没能来得及流下来。
银白大刀高高举起，折射出的七彩阳光刺痛双目，鲜血迸射，诡红色的曼陀罗花开满遍地，白净的绣花鞋染了大片血色，看起来狰狞恐怖，内心焦急如火的她依然没有掉下一颗眼泪。
那个，苏府的厨娘，常常抱着她摘树上的桃花；那个，汪伯伯，府里的大夫，老是抓住她，苏儿，来我看看，你肝火太旺了；那个，翠儿丫头，老是笑眯眯的对她说，小姐，小姐，老爷说不能这样……
娘已经倒在地上……哥哥……姐姐……
还有爹，爹的胡子已经花白了，染了大片的血，变成了红胡子。
“爹爹……娘……哥哥……姐姐，你们都不要我了么？”
一把泛着白光的滴血的剑，突然穿过脸颊，贴着她的脖子，李传之漠然的举剑看着她。
“哈哈哈……被深信的人背叛的滋味不错吧？哈哈哈……你的脸色真是精彩极了，但是！你也给我死吧！”
“慢着！她交给我处置。”萧聆飞平静眼眸，闪着幽幽的绿光，迫的李传之也不禁惧怕。
“你……你……老朽还是劝聆王切莫徇私。违背了皇上的旨令。”
萧聆飞只是挑眉看了他一眼，李传之就不敢再说话。
他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她沉浸在悲伤沉痛中，忘却了所有，他执起剑尖抵住她的脖子，逼迫她将目光转向他。
两人眼光对视，这个她爱上的男子，这个她缠着爹爹说一定要嫁给他的男子，一如先前的陌生，那双令她第一眼就沉迷的碧绿通体的翡翠眼眸，晦暗难明。时至此刻，苏小苏想，她还要问他为什么的吗？
“聆，真的是你吗？皇上为什么要灭我们家？”眼泪不听话的掉落。
聆王萧聆飞缄默不语。
“呵呵，爹爹不是答应我们可以成亲了吗？”
“聆……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这是在做梦吧？”
他依旧不语，陌生的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
她泛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说：“你爱过我吗？”消瘦纤细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眼眸波澜不惊，冷冽的凝视她，说：“我爱过你。”
她想在他平静的神色下，抓住哪怕一丝丝的痕迹，证明他有爱过她的痕迹，听到他的话，终让她死时得尝所愿吧，想松一口气。
寒光一闪，一把剑插入自己的胸口，她瞪大眼，惊异的看着他，鲜血汩汩流下来，没有疼痛感，心已经死了，她最后用绝望的眼神瞪着他，死不瞑目。
她没有听到他最后轻轻的对着她渐渐冷却的身体说了句：“但我更爱我自己。”
秋风萧瑟，落叶随风起，火势顺风而上，噼啪作响，一带枭雄，一翻庭院，终成空。
“爹！娘！”血，到处都是血，任我怎么样都逃不开，一声大叫，突然清醒，突兀的坐了起来。
额头的汗珠密布，身边的萧聆飞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心悸跳动，幸而他没有发现异常，这个梦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也许等我死了才有头吧。
一只手臂伸过来，将我搂了过去，“怎么还不睡？”
“没，吵醒你了？做了个梦就醒了。”平复自己的心，淡然的对他说，两人的对话多么像寻常的夫妻呢？
苦笑。
“嗯？做了噩梦？”
“梦见爹娘死去的情形了。”我直接回答，以免他起疑。我现在的身份本来姓花，单名繁，爹娘染瘟疫死亡。说出去也不见怪。
他低喃了句：“带你出去散散心罢。”
京城，月满楼。
月满楼地处于京城中心商业繁华地带，以精致美味闻名京城，建筑为木构两层楼，悬山顶，斗烘突于檐下精雕细刻，二层外半边是露天阳台，以木支撑地面，通风爽朗便于观景，深受客人喜爱。
“公子……小姐，快里边请。二楼雅间有位。”店小二一脸堆笑，探手招呼我们入内。
“王爷，我们到阳台上坐去？”我询问他，指着楼上靠边的空位。端坐于众人之上才能俯视全局。
他皱眉，很显然抛头露面不符合他的心水。
“小二，帮我们把那个位置定下来吧。”我赶紧抢先发话，不给他反悔。是他答应带我出来的，怎么着也不会逆我的意吧？
店小二被我两气势镇住，特别是看到我的脸后，呆愣了好一响才回神，“两位客官，如果为了观景，我们楼上有上好的雅间。”
我瞪他，“让你去你还不快去。”
“诺。”小二唯唯诺诺的去布置餐桌，我们两人来到时候，尚不到吃饭时间，所以楼上人不多，可以好好的欣赏放松一番。
品着上好的毛尖，街道上喧闹一览无余。萧聆飞只是低头饮茶，并不和我多言，我也懒得理他。
路人甲：“喂，内幕消息，我三姑姑的六婆婆的二姨妈的小舅子在聆王府干活计，红楼化繁姑娘真的成了聆王的小妾了。此事千真万确。”
路人乙：“哦，你才知道吗？这事早已传的满城风雨了。你没听说吗？聆王为了得到化繁姑娘，可是跟红楼闹翻脸了。”
路人丙：“红楼谁不知道是李丞相的地盘啊？聆王这一闹岂不是和丞相反目了？”
路人甲：“本来早已经有传李丞相和聆王不合，没想到是真的。这两人要斗起来，我们底下普通的官员又遭殃了。”
路人丁：“红颜真是祸水，我天宇有此妖女真是天宇不幸啊。”
“哎，聆王妃可是丞相千金，这两人要斗起来，真叫糟糕了，听说化繁姑娘可是夜夜专宠啊。”
“聆王妃受尽冷遇。”
“妖女”
“祸水”。
我心里想笑，要让旁边几桌的客人知道，他们哄哄闹闹聊着的话题人物此刻就在这里，不知道会有多有趣呢？
只管埋头叭饭，不理会这些人等。
萧聆飞的神色已经不悦了，显然不喜欢被人描述成贪恋女色，不过他只是深锁了一会眉头，又平静如常。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闪过，似乎有点会意了。这显然是他设好的局呀，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的带着我这么个祸害人物出来抛头露脸了。
“王爷，看你眉慈目善，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想不到心思这么歹毒。你这不是陷我于风口浪尖嘛。”
他抬头，碧绿的眼眸熠熠，夹了只烤乳鸽放进我碗里，示意我少多话。
“化繁本来就是祸水了，现在又被王爷推到刀尖上，王爷你可真心肝腹黑呢。”我偏不想如了他的意。
萧聆飞再次抬头，耳边的微风拂过，眼前这略带倔强的女子，莫名的熟悉，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双手叉腰，一脸不满的对着自己吼：“萧聆飞你怎么这个可恨啊？看你长的人模狗样，原来这么狼心狗肺！人家好不容易煮出来的东西，你不吃倒好，说什么难吃啊。”
“萧聆飞我劈了你！看你拽的二八万五似的就不爽。”
“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明明长相，性子都不相同的人，偏说出的话，如此的相似。他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苏小苏就在他身边坐着。努嘴抱怨着：“我不吃这个。讨厌！都告诉你我只吃乳鸽，不吃鸡腿的。”
“月满楼的烤乳鸽香滑可口，烤的也恰到火候。王爷真会享受呢。”我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称赞。
这家店，是我小时候的最爱。每每缠着爹娘哥哥来这里。
甚至是萧聆飞也被我强拉硬拽来过几次。
“好吃就行。”他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我吃的满足的样子，回应了一声。
突然想到一点，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明白的：“王爷，既然你把我推到火坛子里面了，那化繁是不是该争取一点自己的福利了？”
“以后让赤恋守护在你身边。”他道。
“我还要一个宅子。”每日他不去其他夫人房里，我都要跟他同床共枕，计划如何开展呢？既然他已经正式准许了我入驻，怎么着也得给我个住的地方吧。
“回府自会有了。”
嘴角荡漾出笑容：“那化繁再此谢过王爷了。”
萧聆飞一愣，抑制不住心思的出神，他想，许是最近劳累的缘故罢。
隔壁的隔壁桌的路人甲乙丙们仍然喋喋不休的八卦着朝廷里面的大事，小事，无非就是谁是谁的党羽，谁跟谁不合之类的。
吃着喷香的乳鸽，我心里面跟明镜儿似的。
旁坐的人说：“聆王和李相本来和睦，两家也是姻缘关系，现在倒好了，斗起来了。听说番夹的那块国土临近火樊国，进来遭受到不明袭击，李相主战。聆王爷表示先按兵不动，探查清楚敌人底细再做打算。两人在皇上面前争论不休，最后不欢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