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遇
“你没有去过，是么？”
月下的孤儿院，显得有些苍凉。
小若水趴在窗户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门。她多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来接她的爸爸妈妈。
明明是一副极为和谐的画面，却被突然进来的人，以及夹杂着骂声的鞭子迅速落在她瘦弱的身上。“看什么看！你他妈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还想有爸妈？”
小若水蜷缩起身子，那一鞭子抽得她几乎快昏厥，她倔强的抬起头，反驳院长。“我不是杂种！我有爸妈的！我有爸妈的！”她有爸妈的！他们会来接她的！
院长那双嗜血疯狂的眼，燃起一抹凶光。“你有个屁！你什么都没有！你他妈只是一只令人恶心的蛆！”一耳光快速的扇过。
小若水瑟瑟发抖，害怕的闭上眼，泪水顺着不停颤抖的身子，点点滑落。“我不是蛆……我有爸妈的！我不是蛆！”
院长把她从冰冷的床上揪下来，直奔后院。
她被院长一把扔在地上，暗暗承受着那难耐的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痛楚。
“说！你就是那没人要的蛆！令人恶心的蛆！你没有爸妈！快说！”院长疯狂的大吼着，狰狞的脸上浮现着一种兴奋地神色。
“我不是！不是……我有爸爸，妈妈，我不是蛆……”小若水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一道道血痕出现在她身上。
院长再次拎起她。“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一只恶心的蛆！你没有爸妈！说不说！”
小若水瘦小的身子摇晃着，用力的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我有爸妈！我。我不是蛆！”
转眼，她就被扔进了散发着恶臭的池塘里。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拼命地挣扎。
院长那近乎变态的冷笑在她眼前浮沉。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绝望的闭上眼。
忽然，一只脏兮兮的手伸了过来，小若水睁开眼。一下子握住那只手，那是她生存的希望！
她臭烘烘的趴在地上，干呕了好久，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看向对面。
“你好。”那女生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好。”小若水怯怯的回应。
“我叫小双。”
“我叫……”小若水歪着头想了好久，她好像没有名字，她从出生就被人送进来，根本没有名字。
“咦？你没有名字吗？既然我叫小双，唔……你叫小单吧！”
“好。”小若水轻轻的笑了。忽然，若水轻轻的问道“小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吗？”
“恩！永远在一起！拉钩！”
月光下，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相视而笑。
在大冬天被院长扔进了池塘，小若水原本就单薄的身子自然承受不住，发烧了。
只是，没有人来看她。除了小双。
“小单！你怎么了？”小双就睡在她的隔壁，小手轻轻的覆在小若水的头上，惊呼。“小单，你生病了！”
小若水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小双，我好冷。”
小双立刻跑回自己的床前，把自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有没有好一点？”
小若水双眼紧闭，仍然止不住的发抖。
小双急了，她去求其他孩子，希望他们能把自己的被子分给小若水。可是谁会愿意？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们早已经麻木，本来就只有一床棉被，怎么会把这仅有的一点东西分给她？
第二天，小若水的病越发的严重，小双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退烧药，给她服下，果然好了很多，只是很想睡觉。迷迷糊糊的看到小双被人带了出去，走之前还把一样东西塞进了小若水的被窝。
次日，小若水终于醒了，忽然想起，小双不见了！
“昨天那个女孩子真惨！”
“是啊！活活被院长打死的！”
“听说是去院长办公室偷了一些东西，结果被小胖发现了，就给院长告状了！”
耳边的一切一切，让小若水眼睛模糊，紧紧握住手里的退烧药还有一条精致漂亮。价值不菲的手链。
小双死了……
不！怎么可能，小双不可能死！
安若水的嗓音有些颤抖。“她死了，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拉过勾的，她还是走了。”
程暗晔听着都很是心酸，更加用力的抱紧她。
安若水停了好久，才慢慢的说道“那天以后，我一直在想要逃。终于给我找到了一个机会。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为小双报仇。我杀了小胖和院长，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我杀了他们，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害怕得连手都在不住颤抖。接着，我逃了出来，然后，饿了好几天，在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碰到了绫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绫绫是我的姐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一直一直在假装很快乐，可是我真的累了。好累……我不想要看到那些肮脏的回忆，这样，我就可以一直一直的在自己制造的假象里面了。多好……”若水轻轻的说道。
程暗晔垂眸。缓缓开口。
“若小水，你要知道，忘记过去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要会面对。不然你就不配让小双拼命救下你！”
若水听到小双，身子微微颤抖。害怕的抓住他的手“不要，小双不要走。不要不要我！”
“既然不想要辜负小双，那你就要学会面对！难道你真的是一条没人要的废物吗？”程暗晔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若水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有人要的！我不是废物……不是！”挣脱开他的怀抱，一个人蜷缩在墙角。
李伯实在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开口。却被程暗晔一眼冷光阻止。
程暗晔轻轻蹲在她面前，他当然知道揭人伤疤是一件多残忍的事情，又是一件多么让人于心不忍的事情，但是，若要救她，也只有如此！
“既然不是，你还要忘记吗？”
若水环住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要忘记！这么肮脏的回忆不可以要！不可以要！”她宁愿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也不要这份记忆！
“你在害怕什么？若小水……”程暗晔的目光下沉。现在必须逼她，就算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他也要赌，赌小双在她心里的分量。
“我……我……”是的，她怕，怕再次被人抛弃！怕没人要她。所以她不敢去爱，不敢去信任别人，她真的怕了……
“你怕被人抛弃，不是吗？所以你不敢去面对！”程暗晔的目光丝毫不放过她，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呜……呜呜……”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劲的哭，压抑的哭，肩膀颤抖得厉害。她感觉到他很讨厌别人哭，所以她不敢大声哭出来，她怕被他抛弃，好怕。
程暗晔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软绵绵的，差点就忍不住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可是他不能，必须逼她。
程暗晔看着她手上的手链。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小双，你会希望若水好吧？
大手拉着她的手，取下她的手链。
一道光芒闪过，手链被他从窗口扔了下去。对上她脆弱怨恨的目光。
淡淡开口“既然要忘记，好啊，我成全你，那你就不要戴上它！”
“不要！小双！”若水连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去。
天色很暗很暗，真的好模糊，若水狠狠擦掉眼泪，手胡乱的摸索着。
小双，小双你在哪里？
快出来，我不会再忘记你了好不好？你出来啊！
不知道胡乱的找了好久，她漫无目的的找，手脚都已经被划出一些伤口。
她却不管不顾。
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居然，漫无目的的找了一夜。
当自己快要绝望的触碰到那熟悉的冰凉时，把它握在手心，紧紧的握住。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
她含泪而笑。
小双，对不起。
我居然……忘记了你……
居然……想要忘记你……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楼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她找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从她慌慌张张。漫无目的的寻找，一直到近乎绝望，惊喜雀跃的开心，他都看在眼里。
若水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看向楼上时，已经没人了。
她轻轻一笑，戴上手链，站起身。
若水慢慢走进别墅，李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楼上：若水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去。
看到床上的人时，可以说是邪恶的一笑。学着他那次的动作，缓缓低头俯向他。很快，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和她那天一样的反应。
程暗晔睁开眼眸，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
“怎么不睡了？”
“再睡就被人占便宜了。”
程暗晔忽然皱眉打量了一下她“去洗洗，脏死了。”
若水暗暗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当然知道脏啊！而且！还不是拜你所赐！
若水并不离去，反倒一个劲的往他洁白的衣服上面蹭，不一会，她看着她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看她闹够了，程暗晔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倒是宠溺的揉揉她脑袋“满意了？快去洗一洗。”
若水虽说很是不适应他这样的反应，但折腾了一夜，实在都没有什么力气斗嘴，呶呶嘴，应了一声，便乖乖去洗澡。
程暗晔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那边的人很快就接起。
“我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少爷。那些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挂了电话，皱眉，看向浴室。
若水从浴室走出来，朝他微微一笑。小手一伸，把毛巾丢进他手里。转身坐在梳妆台前“帮我擦头发。”
“好。”
一站一坐，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男子细细的轻轻的帮女子擦着头发，动作，很温柔，也极为宠溺。
她淡淡的笑着，感受他的指尖滑过自己丝绸般的发丝，这种温馨的感觉，让人不舍。
轻轻的，她打乱了这沉默。
“你查我？”她笑着问他，语气很轻。
“恩。”他应。
“查到什么了？”她不会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谁又知道是为什么。
“很多。”确实很多，包括喜欢什么颜色和爱好，家庭背景也是极为清楚。可怎么都没查出来那天一起救他们的那些人是谁。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只通过话，可那声音代表不了什么，而且，还不一定是本人的声音。
“有问题吗？”这些资料，当然是她们放出去的。也全是真的。开始若水也想着把那些关于她们的掩盖过去。可是夏安绫说，若是他们什么资料都查不到，岂不是更会怀疑。自己一想，也对，一般人哪里有这个能耐把自己的资料隐藏起来。若是这么做了，不是明摆着跟别人说：嗨……我可不是一般人哦……我有大来头！明显的弄巧成拙，她抽了吧她！
“没有。那天救你们的不止我和苏易尘，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
“他们？倒很有可能是我干爸干妈派来的。”
“你干爸干妈？他们不是在国外吗？”
“是啊，怎么，我们都上头条了，他们知道有什么问题吗？”她依旧微笑。暗自佩服自己真能掰。
程暗晔皱眉，想想也是。
若水一拳打在他身上，不满的嘟着嘴。“喂！你还擦不擦！”
“当然擦，女王大人都下令了，怎敢不从。”他笑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肉麻！”她轻笑着嘟囔。
两人这么一闹，刚才那气氛瞬间消失，倒是变得有些活力。
李伯已经在楼下准备好了早餐。
见两人下来，笑容爬上脸。
“少爷，安小姐。”
程暗晔应了一声，若水只是微微点头。
便坐下慢慢吃早餐。
“少爷，今天要去学校吗？”李伯笑着问道。
程暗晔看看若水，点点头。
若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要见夏安绫，被阅古这么一搅，有好多事情都要重新计划。
两人走进校园。便看到苏易尘和夏安绫朝这边走来。
双方眼里都闪过诧异。
苏易尘很快带着夏安绫走过来。
朝程暗晔微微颔首，然后目光在若水身上流转“你醒了？”
“恩。”
“你们好。”夏安绫轻轻的和他们打招呼。
“绫绫？”若水轻轻喊她。
“你认识我？”夏安绫仍然淡淡的笑。
“你……”话还没出口，看到程暗晔和苏易尘警告的目光，想了想，暗叹“没事，只是听他们说过你。”
“哦。”夏安绫漂亮的眼瞳闪过一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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