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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服从着命运的安排 在宿命中寻找未来的欢乐

回到小城和马青青分手后,任秋实顺路送吕美净回学校。

吕美净从小城师范毕业后,分到城南近郊的小学,当了一名语文教师。

吕美净的住所,在学校一隅的单身宿舍里。

骑着车的吕美净情绪低落、动作迟缓,似乎有无限的心事。

劫后余生的任秋实,还没有从濒临死亡的阴影中回过神来,话不多,陪着吕美净一路沉默。

学校大门口,吕美净停住了脚步。

“今天的事,我想了很多。”吕美净说,眼帘低垂,声音幽涩,“我想起高中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就没有过别人。今天,为了她的一句话,连命都可以不要。”

吕美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极力的忍住没有掉下来。

“不是的。”任秋实不同意的说,“不是你说的那样。当时我真的没想那么多,也料不到会有危险。”

这是实话。没缓过劲来的任秋实,一直在后怕着呢。

“放在过去,我理解,毕竟,你们、你——唉!”吕美净没理会任秋实的辩解,一声长叹,似乎一言难尽。

“可现在、现在,”叹了口气的她,接着说,“人家已经是你朋友的新娘了。你是傻还是情痴,我不明白。任秋实,你能明白告诉我吗?好让我死心。”

任秋实愣住了。今天的事,没来得及往深里想,表面上看,似乎是年轻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的逞能,身处危险的一刹那,也后悔过。任秋实没想到吕美净会这样看,也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动心。

——吕美净喜欢的不是余向东吗,怎么对自己还认真了?

或许,就像任秋实与马青青一样,她与余向东,同样注定了没有结果。——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不,她比任秋实更不堪。风流倜傥的余向东,过去爱的是龚晴,现在是马青青,对她似乎就没有热情过几天。

“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任秋实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有些轻率,也可以说是傻,逞能,结果出了丑。没有其它意思,真的。”

“没有其它意思吗?”现在,吕美净摇着头。“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呢,你不是傻,也不是痴情。——要不当年也不会轻易放弃,是不是?”

任秋实点头。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旁观者清。吕美净的话,算是挠到了任秋实的痒处。

“你能告诉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吗?”吕美净的态度近乎执倔了。“你不是不傻不痴吗,那么,你究竟想要什么?——我是想不通,说句不中听的话,难道拆散他们,真是心高气傲的任秋实想要的结果吗?”

吕美净的话不仅不中听,而且还很刺耳。可现在,任秋实还得听着。——他理解,善良的吕美净是出于好心。

拆散他们,真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什么时候,我成了这种卑鄙下流无耻的人了?可我的本意不是这样啊!

任秋实是想过重拾旧爱。那是上个月的事。那时,她还不是别人的新娘。男未婚、女未嫁,重拾旧爱就算有错,也没有到被人兴师问罪的程度。现在好了,连小丫头片子来责怪他了。

任秋实不同意。“我是拿不起、放不下。”他认真的说,“但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耻。再说,婚姻合不合适,他们自己知道。我既不想妄下断语,也不心存妄想。他们的事他们处理,这样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吕美净赞许地说。

也许,是他的严峻和生气般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些。她笑了笑,脸色缓和了一些。“相信你。”她说,脸上有一抹夕阳下的红晕。

夕阳下的红晕,让清秀的吕美净,平添了一种任秋实没有见过的艳丽。这种图画般的场景,让任秋实心里一动,回想起了余向东曾经说过的事。

“别只说我。”他说,“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也拿不起放不下呢。”

“谁?”她问。任秋实脸上不怀好意的样子,让她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上当了吧!任秋实为成功转移话题而自得,“当然是吕同学了。”

“我?”她有些被气到的样子,“拿不起、放不下?我拿不起、放不下谁了?”

“余向东!”他说。看到她被气到的样子,任秋实似乎胸有成竹了。

她的头垂了下来,泄气地说:“你别乱说。”

好啊!看着他那种恶作剧般的笑,她明白过来。“真的被你气死!”她说,“我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是任秋实。听好了,是任秋实,大傻瓜任秋实!”

当然不是了。这样的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反唇相讥,更加证实了任秋实的猜测。

这时,学校空寂的大门口,西下的夕阳,映照着伫立于晚风中的两个年轻男女,也在女孩秀美的脸上抹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谁的青春不迷茫。任秋实心里轻叹,余向东与吕美净、自己与马青青,高中时的两对恋人,阴差阳错,恋人成了朋友妻,朋友的恋人成了相亲的对象。

“我们。”他说,试图以戏谑的语调,解释目前的困境。“我与你,算得上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了,为了这个难得的理由,我们是不是该轻歌一曲,或者赋诗一首,以示纪念?——笑话、玩笑话,别当真!”

看到她轻嗔薄怒的样子,任秋实连忙陪着笑脸说。

“别瞎说。”她娇羞的跺着脚,羞红着的脸与夕阳相互辉映。

“这话让别人听到会误会的。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怎么会一样呢。”她垂下眼帘幽幽的说。

任秋实说过农村户口的她,和他们的不一样。看来她心里记着这事,在跟他算帐呢。

“是了,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他检讨似的说。

他陪着小心的样子,让她心里好受了些。?“你这个人呀,开玩笑,就会说开玩笑!”她说,“真拿你没办法,不过马青青的事——”她银牙轻咬着说:“你得当心,马青青她、她已经结婚了。”

任秋实当然知道马青青结婚了。吕美净要他当心的话,让任秋实心生警惕:既然旁观如吕美净都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再不收敛着一些,岂不真成大傻瓜了?

这一刻的任秋实心里想,吕美净的话无疑是有道理的。他不该对马青青再心存妄想。

这时,在学校空寂的大门口,晚归的夕阳在吕美净秀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夕阳下的人和周围流动着的风景,在任秋实怦然心动的眼里,有一种瑰丽如梦幻般的色彩。

“我知道。”任秋实诚恳地点头说,“我会当心的。”

他当然知道,那天他伴郎,她伴娘,也就是那天多看了吕美净两眼,让吕美净和马青青误会了。

“你不会真的要跟她纠缠不清吧?”吕美净说。与其说不放心,不如说她希望得到一个保证。一个她想要的保证。

“我——”任秋实挠着头,脸上一副犯难的表情。心想,吕美净所谓的不要纠缠不清,简单来说,就是和马青青不要再有私下的往来。

才承诺马青青,要常联系常来往、不许有借口的。好啊,才一会的功夫,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就不算数了。

“你真得当心了。”吕美净看着他犯难的神色,脸色凝重了起来。“你不能做让人误会的事。”她蹙着眉头,似乎是满怀心事的说,“余向东有枪!”

余向东有枪?——吕美净什么意思,难道她不仅担心马青青和他重拾旧爱?还担心余向东会用枪说话?

任秋实头痛起来。大意害死猫。以他对余向东的了解,吕美净的担心似乎不无道理。可是——任秋实转而又想,吕美净说的这些真的只是出于好心吗?她的表面平静,是不是暗藏着什么机心?

对历史颇有心得的阳谋家说,有心机的女人都是阴谋家。马青青和吕美净,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吗?

余向东有枪的威胁,让任秋实心生不安。

四月末的最后几天,徘徊在矛盾中的任秋实,没有等来期望着的马青青,却等来了满脸心事的吕美净。

“马青青吵架了。”任秋实的办公室里,尚未落座的吕美净如此说。

“是吗?”任秋实笑笑,心里并不在意。新婚燕尔、两情相笃,就算吵架又怎么了?老话说,小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吗?”吕美净为他的不以为然蹙起了眉头。“别轻飘飘的不当回事。告诉你,他们吵得可厉害了!”

“哦,为什么?”他笑笑。吕美净未免管得太宽了。

吕美净看来是真把他当成了男朋友,任秋实心里想。他心里并不觉得反感。相反地,她不把他当外人的轻嗔薄怒,让他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褒姒不好笑是一种美,西子捧心也是一种美。龙生九子各有千秋。

只是任秋实对她说的吵架不以为然,心想:吵得厉害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未免小题大做了!

“为什么?因为马青青不要孩子!——你别装出无辜的样子问我,马青青为什么不要孩子?”

为余向东打抱不平的吕美净,兴师问罪般诘问着。好像马青青和余向东之所以吵架、马青青之所以不要孩子,是任秋实造成似的。

“真的吗,马青青为什么不要孩子?”悚然而惊的任秋实,顾不上计较是真无辜还是装无辜。他想起余向东说过的话:“我跟马青青都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我们结婚了!”

“我是真不知道。”他眉头深锁着说。心想,看来他们的问题一点也不少。

吕美净不相信。她说:“你真的和马青青,不是、没有一起商量?”——吕美净本想说,你和马青青是不是商量好了,所以她才不肯要孩子。

“没有。”?任秋实再次摇头。“我去单位找过一次。她不在。”

“真的,真的只是这样吗?”她说。脸上是一种全然不信的表情。

也难怪吕美净不相信。“常联系、常来往,不许说了不算”,是任秋实当着她对马青青的承诺。

“真的。”他急了,这事可来不得半点含糊。他说:“骗你是小狗。”

任秋实内心忐忑,隐约觉得吵架、不要孩子的事情,很严重。而自己的不知情,在吕美净眼里显然是装。

吕美净笑了起来,为他情急之下孩子气的发誓。

“小狗就不必了。”她笑着说。

“后来怎么样了?”他急切地想知道后来的事。这时的他,心里在翻江倒海:吵架与他有关,已经不言自明。?他们不要孩子的下一步,当然是离婚了。

按说任秋实应该高兴才对,马青青离婚,不就意味着他有机会了?

可任秋实高兴不起来。担心余向东用枪说话是一个理由,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心里有愧。——他还不够流氓。

吕美净来者不善。事情没有弄清事情之前,任秋实心里虽然着急,可也得听吕美净慢慢分说。

吕美净说:?“后来,马青青坚持不要孩子。余向东很苦恼,让我去劝劝她。”

隔着办公桌,吕美净表情忧郁,柳叶眉愁苦的蹙在一起,好像真正苦恼着的人,不是余向东,而是她吕美净。

“你劝了吗,她怎么说?”?任秋实急切的问。透过杯子蒸腾着的水汽,他的担心也在升腾着。

吕美净摇着头,欲言又止。

“你跟马青青都说了些什么?是根本没劝,还是没劝动?”

吕美净光摇头不说话,让急于想知道结果的任秋实差点跳了起来。

也难怪任秋实着急。马青青离婚,任秋实是当然的接盘侠。接盘当然不错,可和余向东多年的友谊,也就划上句号了。

这不是他的初衷。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不是这样的。

“你跟她,是不是商量好了?”吕美净终于开了口,却是对任秋实锲而不舍的追问。——两个人都在自说自话。

“我真的只去单位找过她一次,她不在,我们什么都没说,更没有什么商量。”他小心地说,好像吕美净的话里布置着陷阱似的。

吕美净再次摇头,眼睛看着他,不说话,好像怪他不够坦白似的。

爱信不信。任秋实耸肩,回避着吕美净直视的目光。她不肯说,光他一个人着急没用。

看着咄咄逼人的吕美净,任秋实的心里不由得感叹:那个羞涩的、不敢和男生讲话的小女生,和坐在对面穷追猛打的吕美净,是同一个人吗?

“好了,好了。”任秋实投降似的说,“真是女大十八变。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讲话都不敢看我,脸还会红?”

吕美净“扑哧”一笑,“知道你没说实话,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和马青青究竟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

“真没说什么。”吕美净的攻势面前,任秋实选择坦白,“山上那天,大家不是有点小激动吗,我后来脑子一热,写了首小诗。她不在,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就这些?”吕美净不相信。

“就这些。”任秋实点着头肯定。

“骗我是小狗?”吕美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骗你是小狗!”真有意思。任秋实不气反笑。

“一首小诗竟有那么大的魔力?”吕美净回应着任秋实的笑,夸张地吐着小舌头,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没有留底。就是感慨了一下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吗?”?吕美净还是不放心。

任秋实颇有些无奈。他笑笑,一副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吕美净打量着任秋实,左瞅瞅、右瞧瞧,觉得他不够坦白,偏又拿他无法。

任秋实无奈的笑着,坦荡地摊开双手,一副凭你解剖的样子。

“好了,相信你。”吕美净终于绽开笑脸,“才子就是才子,一首小诗,弄得人家要死不活的。”

“过奖了。”任秋实也笑。吕美净肯露出笑脸,说明事态还不算太严重。

“你还没说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马青青,现在怎么样,才是你想要的吧?今晚一起吃饭,你问她。”

吕美净真不给面子。任秋实嘿嘿笑着。突然觉得不对,一起吃饭,今晚?——笑应着的任秋实反应过来后,吓了一跳:吕美净的这个弯,转得也太大了吧!

“不相信。”吕美净看着他吓了一跳的样子,笑:“去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任秋实点头。

这时是上午的十点,离约好的下午六点,还有一阵子。忐忑地着的任秋实,不安地等待着下午的到来。

下午五点,任秋实如约来到了吕美净的学校。

“刚才,怎么不解释一下。”来到吕美净住所,有点沉不住气的任秋实说。

刚才走进学校的时候,有老师好奇的问“吕老师,男朋友啊?”吕美净笑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说:“王老师呀,吃饭了没?”

对着学校老师疑惑的目光,任秋实只能咧着嘴笑笑。——解释不是男朋友,会很麻烦。再说,那是吕美净的事。

“解释什么,解释我的相亲对象,喜欢的是有夫之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吕美净,赌气似的说。

“你别乱说!”任秋实急了。他和吕美净,什么时候成相亲对象了?

吕美净剜了任秋实一眼,笑笑,似乎说:相亲对象怎么了??看把你急的,别人我还不愿意呢!

任秋实跟着笑笑,认真不是,不认真也不是,只好笑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心思玲珑、伶牙俐齿的吕美净,还真让任秋实应付不过来。

“我炒菜。”吕美净系上围裙,笑笑,也不跟他计较。“你先喝水,菜一会就好。”

任秋实笑笑,看着厨里厨外穿花蝴蝶般忙碌着的吕美净,暖暖的心里,有一种熨贴般的温馨。

其实吕美净蛮不错的。任秋实心里想,要是在对的时间遇上吕美净,处处男女朋友这种事情,想想也觉得蛮诱人的。

吕美净的熨贴,已经让任秋实感到舒心的了,马青青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任秋实神驰心往,想当然的遐想着。

“以后不许不理我!”山上,梨花带雨的马青青撒着娇。——马青青厨间忙活的身影,亦如现在的吕美净吧?

不许不理我!——知晓任秋实心意的她,话说得够明白的了。

“她什么时候来呀?”任秋实有些等不及了。

“很快。”吕美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们说六点,最迟六点半。”

好的,任秋实点头,确实很快。——他们?任秋实举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唇边,脑子里有声音说:不对,错了!

“他们,不是只有马青青吗?”

“我没有说只有马青青呀。”在锅里“噼里啪啦”翻炒着的吕美净,头也不抬的说,“人家是夫唱妇随,俩口子一起来。”

夫唱妇随?任秋实心里一惊,霍地站了起来,“不行,我得走。”他匆匆地说。

他没有心里准备。这个时候见余向东,心虚的他不仅尴尬,还有些无地自容的惭愧。——余向东和马青青之所以吵架、不要孩子,不都是因为他吗?

恼怒着的余向东,要是冲冠一怒之下,“尸横二具、血溅五尺”,悔之可就晚了。

“走?”吕美净挡在门口。“以后不见人了?刚才不知是谁急着要见,怎么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

“你,唉!”任秋实重重地叹着气。他想见的人是马青青,不想见、也不适宜见的人是余向东。

“既然来了,一起见见有什么不好?”?吕美净好言好语的劝着。

有什么不好?——当然不好。他们不是因为他吵架、不要孩子、要离婚吗?任秋实能想像余向东阴沉着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任秋实迈开双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就这么点出息呀,以后也不用见面了?”吕美净围裙上擦着手,不以为然地说,“当年潇洒率性的任秋实,什么时候变得战战兢兢,成了不敢见人的胆小鬼了?”

吕美净不留情面的挖苦着。她心里清楚,被误导的任秋实以为见的是马青青,而非余向东和马青青。这里面的差距,何止里许。

吕美净说的对。走,不是办法。曾经的好朋友就这样闹掰,难道以后再不要见面了?

也是,临阵当逃兵,马青青会怎么看,会不会让她觉得他没担当,托付不了终生?

可不走,图穷匕首见的余向东,会跟他客气、能跟他客气?

任秋实思前想后,腿迈开了又缩回。迟疑着,走,还是不走?

“好吧。”任秋实硬着头皮,不走就不走,或迟或早,他们总有见面的一天。再说,不就是一首小诗吗,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船到桥头自然直。被东方飞堵住陷入绝境的事,不都过来了吗?——任秋实心里宽慰着。

“你别激我。”镇静下来的任秋实,脸上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说过余向东有枪,闹出人命你可脱不了干系哟。”

“心虚了吧?只要你没勾引人家有夫之妇,就不会有事。”

吕美净放下心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应着,重拾中断了的炊事。

勾引有夫之妇?——这话真难听!

——“小白脸,我给你记住。我们没完。”愤怒着的东方飞说。

任秋实脸上发着烧。

——“你得当心。”春游回到山下时,吕美净说,“余向东有枪。”

东方飞的威胁言犹在耳,与林秋抒的相恋,是日积月累,一不小心陷进去的。任秋实对东方飞,没有愧疚的感情负担。可对余向东呢?

人是情感的动物,对爱恋着的人是,对哥们义气的朋友就不是吗?难道说他任秋实的宿命,就是所谓的“勾引有夫之妇”吗?

问心有愧的任秋实,心里摇摆着,不知感情的小船会把他载向何方。

时钟滴答着走到了六点三十。解下围裙的吕美净,端菜上桌,酒杯斟满。

“好了。”她松了口气似的说,坐在任秋实的身边。

走廊尽头有上楼的脚步声。这是两个人一起走过来的脚步声。

来了。任秋实心里打鼓,不知道再见时的马青青和余向东,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余向东是心烦意乱的斥责呢,还是好言好语的相劝?

马青青又会怎样?是悲悲戚戚欲语泪先流,还是平心静气作无谓状?

唉,想多了,俩口子联袂而来,不就是一种表态吗?

脚步声拐了个弯——不是马青青和余向东,任秋实松了口气。不知不觉中,他紧张得摞紧了拳头。

干嘛?——吕美净异样的目光似乎在说,你是要决斗吗?

任秋实松开拳头苦笑着,对露出担心神情的吕美净摇着头。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

任秋实站起坐下、坐下站起。夕阳挂到了树梢。夕阳躲到了树后。太阳落山了。

时钟一秒一秒的挪动着。

任秋实的不安传染着吕美净。她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时钟,一会看看端上桌的菜。不安在小屋里一点一点的漫延开来。

这时,楼下有人喊“吕老师,吕美净。电话。”

吕美净和任秋实同时站了起来,心里怀疑的想着:他们是什么意思?

吕美净楼下接电话。任秋实屋内踱着步。他看了看时钟,时针指向北京时间下午七点。

五分钟后,吕美净轻盈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他们不来了。”她轻快的说。似乎他们不来,让她松了口气。

迎着任秋实疑惑的目光,她递过一张叠好的便笺,说:“马青青有信给你。”

折叠好的信纸打了开来,信纸上是马青青娟秀的小楷:“相见不如不见。”

相见不如不见?

难道马青青真的不希望和他再见上一面、说上那怕是几句话?

想见不如不见!——和余向东和好如初,弃任秋实就可以如敝履了?

相见不如不见。现在是、过去也是。

薄情如此、绝情如此,夫复何求?——任秋实悲从中来。

酒来。一杯热辣辣的液体,从嗓里倒进胃里后,任秋实的沮丧着的心里,便是满腔的悲苦了。

酒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任秋实不胜酒力。平时推辞不过,也只是浅尝辄止、意思意思,那也不行。头重脚轻,墙壁添乱似的得左右晃动。

这晚的任秋实一杯猛酒下去,桌子凳子墙壁天花板,便在眼前晃晃悠悠的转动起来,但心里的疼痛似乎减轻了。

“再来!”他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别拦我。”任秋实醉眼惺松,“巴不得我这样呀,再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

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

我会紧紧的将你豪情放在心头

在寒冬时候就回忆你温柔

把开怀填进我的心扉伤心也是带着微笑的眼泪

数不尽相逢等不完守候?如果仅有此生又何用待从头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

再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任秋实酒醒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照着卧室遍地的凌乱。

任秋实大吃一惊:他和吕美净相拥着挤在了一起。

“我、我,你——”任秋实张口结舌,“我没把你怎么着吧,昨晚?”

吕美净睫毛轻颤,微微张开的眼睛迅速阖上。她没有说话。

任秋实看着扔了一地的衣服,有自己的,也有吕美净的。想起来了,昨晚酒醉的他,还真把吕美净怎么着了。

真把自己当动物了!——任秋实暗自责怪着。

“我弄疼你了吧?”他小心翼翼的说。约一米宽的床太窄。稍微一动,碰到了吕美净。

“对不起。”他说,“我不是故意的。”触碰到的她温暖柔腻,他的心,像池子里扔进了石子似的,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我愿意。”吕美净微睁着眼,贝齿轻启着说。

荡起的涟漪继续扩大着。他心里在想:昨晚有没有亲她?

“昨晚有没有亲你?“任秋实心里想着的话,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吕美净紧闭着眼的脸,连同裸露着的肌肤,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激情万丈的任秋实,和吕美净又一次的胡天胡地。

透进窗帘的阳光,从东边移到当空。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昨晚不是第一次?”喘息稍定的任秋实,小心翼翼的问。

这是个煞风景的问题,同时也是个绕不过去的雷区。有过经验、不再是生瓜蛋子一无所知的任秋实,心里疑惑着说。

他不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以后他得跟吕美净居家过日子呢!

“你很在乎吗?”吕美净小声的说,脸色不豫。

任秋实点头,又摇头,她那种凄楚的样子,让他不忍。

“我在乎的是你。”他说。

任秋实心里叹着气: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林秋抒、忘了马青青?

“不是。”她说。那天的后来,下了决心的她,羞涩着说。“不是第一次。”

我知道不是。——他在心里说。

“谁?”他说,“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他本不该问的,但他就是忍不住。他在心里说,任秋实,你真的要这样混蛋吗?

是的。他的心里回答着说,因为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既然这样问,是把她当成了一辈子需要相濡以沫的爱人。

——?我不想心里想要知道,却装做不在乎的样子。这对我俩不公。

她点着头,心里在说,可以。她把他当成结婚的对象,他有这个权利。但她矛盾着的心里又说别,不可以。

她摇着头,身体怕冷似的蜷缩起来。

她在害怕着?——任秋实心里的不安生长着:难道他认识这个人、难道还有比坦承不是第一次更难?

“没关系。”他安慰着说,脸上的表情却是大有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觉得不方便不告诉也没关系。”

牙痛着的声音里有一点苦涩,他想,这是个触碰不得的伤疤,她不愿意揭开就算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该说的时候她会说。

不想说,不便说,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他心有不甘:难道以后长长的日子里,都要背负着包袱吗?

相濡以沫的前景是那样的美好,可他心里仍有一些遗憾:既然是相亲对象,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心怀坦白,不就是幸福的基石吗?

“没关系。”饿着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是该饿了,他想。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酒,他们没有吃下任何东西。

“我饿了。”他说,“我们去吃东西。”

他的勉强全在她眼里。

“余向东!”她说。冲口而出。

“什么?”他反应不过来。

她大哭了起来。“是余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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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同人——拾年我从未曾想过,十年之后会怎样,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已经被逆转....——张起灵我从未曾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下墓就带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就因为这样丢了三叔和潘子,一个本应该陌生的人却因为自己身陷险境,我想退缩,却又不能退缩,因为那个人带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吴邪两个人也许不会知道,他们的再一次相逢,其实是另一个不幸的开始,到底他们能不能破除所有不幸,安然如初?我用尽一生换你十年无邪.....我用尽无邪换你一生.....稻米的十年梦...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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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影帝老公头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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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人尽皆知,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霍二爷。传言二爷冷若冰山,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即。翌日,盛星阑推开家门,一大两小排坐在前。七仔:“妈妈辛苦啦,我给妈妈按摩~”八宝:“妈妈辛苦,我给递水~”传闻只可远观凛冽如冰的霍二爷趴在肩膀,低沉的嗓音温润,“老婆辛苦,我给……洗衣做饭带孩子。”*遇到盛星阑之前,霍南霆的唯一念想是把两个孩子拉扯大。遇到盛星阑之后,霍南霆的唯一目标是让这个比自己大六个月的女人心甘情愿叫自己哥哥。无论是在人声鼎沸的镜头前,还是在迷灯醒影的沉沦间。*【年下高糖1v1身心双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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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身为位面猎手联盟“帝级猎人”的霸王项羽,因为一本神秘的黑书而在故乡“神武世界”被无数大能追杀,重伤垂死。穿梭平行宇宙逃命的他最终却降临在了一个叫做地球的偏远行星,而如今地球已经沦为虫族等强大种族的殖民地,人类陷入末日危机。但项羽的到来,却改变了一个原本就要被仇家杀死的弱小人类的命运,传奇,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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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小迷妹,表白男神,却惨遭羞辱。一次奇遇,得到一件神奇宝物,人生开始360度转折。历经艰难困苦,从“迷茫的妹”一步步奋斗成“迷人的妹”。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不用跪舔了,如今我最不缺的就是男神,哼~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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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烟起沧城,月牙夺苍生。那年共城中,今夕物事非。若回头;梦起沧城遇佳人,一别竟是两相隔。它朝有梦难成,回首凡尘......我已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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