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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碎片

庄园里新添了两个人口,还是两个孩子,就连空气也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出于谨慎,木易带着弟弟仍然住在一楼的卧室内,没有再去过那间书房。

庄园之外的城市,没有任何变化的迹象,好像时间的齿轮生了锈,永远地停留在了这一帧。

在末日过后的世界中生活其实并不算难事。周边的区域,林汐自己已经一点一点地探索了不少,将遇到的每一块碎片都仔细的分了类,做了标记。庄园像一个风暴中的坚固避风港,将绝大多数的“乱流”都隔离在外,而且“乱流”的区域与正常的区域,之间的界限也足够清楚。掌握了这些信息,在庄园里及其附近的区域生活,其实没有太大的困难,食物也并不难寻找。

于是,在末日中生活的最大的问题——孤独,也随着木易木欣两人的到来而消解了大半。

木易算懂事儿,每天会帮着林汐打扫屋子,做饭洗碗,也会帮着林汐整理街区的区域分布,绘制简单的地图。木欣就比较贪玩了,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儿是最爱动的年纪,在屋子里呆不住,总爱拉着木易在庄园里乱跑着玩儿。一开始,他对于总是处于夜晚,略显昏暗的庄园还有些害怕,熟悉了之后,就彻底放开了,在紫色的花藤下兴奋地玩耍,不需要木易陪着也可以在庄园里疯跑一整天。

不过,林汐十分严肃地告诉他们,只能在庄园内玩耍,并且不可以进入杂物棚后面的那片森林。虽然为了节省电力和燃气,有时林汐会带着他们走森林拾柴,但也只局限于一小片区域,要是擅自跑出去不小心被林汐发现了,那可是要被禁足整整三天的。

庄园之中,没有白天,天空中一直挂着那轮圆圆的明月,紫色的花藤在月光下安静地低垂。只有月光的明暗之分,能够帮助她们区分昼夜,以及时间的流逝。巧合的是,月光明暗的周期正好与一个昼夜相吻合,于是林汐可以用天数来记录自己经过的时间,三个月相差不多。

木易木欣加入庄园,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这是一个“周末”,是庄园例行补充资源的日子。林汐告诉她们,庄园中储存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那是几周前,她在附近的超市中带回的,大多是罐头,速冻食品,和保质期不长的袋装面包等等,而水果和蔬菜已经变质,无法食用。

所以今天林汐收拾行装,带着木易出发离开庄园,前往之前她发现的另一处补给地点。

临走前,木易用一大块冷冻的巧克力蛋糕,嘱咐木欣不要到处乱跑,然后再一次推开了庄园金属雕花的大门。

穿过淡淡薄雾一般的屏障,现代化都市中心的景象在眼前展开。错落的高楼,熄灭的荧光大屏幕,宽阔的道路从中间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沿着路边延伸向远方。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冷库。作为末世获取资源的第一选择,超市可以提供充足的水,日常用品和工具,以及米面油盐,袋装食品和罐头等储存时间长的物资,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类就没法保证了,虽然城市的电力还依然维持着,它们也会很快地变质无法食用。所以,冷库中囤积的那些作为中转,还没来得及送往超市销售的食材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林汐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取出地图仔细地又确认了一遍,然后收起地图,对木易微微一笑,说:“不用自己走很久,我们用‘碎片’抄个近路。”

通过“碎片”……木易回想着这个词语的意义,想起来它的含义。

“碎片”是林汐起的名字,指的是那次异变造成的,城市空间的破碎重组,表现出来就是城市内的某件物品或某个地点,都可能是通往另一处的“入口”。当然,有一部分是可以正常利用的,还有一部分连接着“乱流”,这样的“碎片”就如同站在万丈深渊旁,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跌落。

想到这里,木易既害怕又兴奋,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新鲜事物,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通过的庄园大门也是一块“碎片”。

两人先是沿着道路走了一段,到达了第一块“碎片”的位置。

这是街边的一家服饰店。店面不大但足够精致,店铺上方悬挂着富有设计感的LOGO。林汐带着木易来到玻璃橱窗前,木易看到,橱窗内或站或坐摆放着三个模特儿,衣着打扮十分潮流。不过这不是重点。

“嗯,根据我自己发现的规律,‘碎片’最常以某种门,或者镜子的形式存在,比如这面橱窗,就是一块镜子类型的‘碎片’。”林汐指着面前泛着光的玻璃橱窗说道。

“此外,如果假设距离‘庄园’越近,空间就越稳定,越靠近‘乱流’的边界就越动荡,可以解释这样一个规律:离庄园近的‘碎片’,通常开口都在不远的地方,而越远离庄园,‘碎片’所连接的两个地方之间距离就越远,并且出现‘乱流’的几率也更大。”

林汐率先走向了玻璃橱窗,回头对木易说:“就像穿过庄园大门一样,很安全,不用害怕。我在那边等你过来。”说完,她迈步走向前方。

淡淡的光芒从整张玻璃橱窗表面泛起,将林汐的身影勾勒得极为清晰,包括一根根飘起的发丝,衣服上的飘带。随即,她整个人淹没在了光芒中,像投入水中的石子。

倏忽之间,玻璃橱窗恢复了透明,模特儿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木易盯着眼前的玻璃橱窗,却没有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伸出一只手,试着触碰橱窗的表面,随即,手指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就像触摸着普通的玻璃一样。

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手指上的触感突然消失,好像玻璃突然凭空消失。接下来,木易感觉有一股力在推着她向前,就像大风天里背对着风向站立的感觉一样。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顺从着这股吸力,走向“前方”,感觉到周身的景物飞快地扭曲,变形,就像超大一杯被搅乱的咖啡拉花。

那一瞬间,木易感到了失重,像是被人丢进了一个不断旋转的万花筒,无数光影在她眼中映照出来,一闪而过。这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如同驶出隧道的列车,木易的眼前重新出现了光芒。重力也随之恢复,她的双脚刚刚接触地面,还未站稳,就被一只及时伸来手扶住了。

林汐的手。

林汐背着一个双肩背包,伸手扶着刚刚经历一次“跳跃”身形未稳的木易。“第一次跳跃时不太容易掌握技巧,很容易摔倒的,不过这次的地点没什么,出口也是在地面,没有危险。哦,没错,有的‘碎片’出口在半空中。”

木易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格外的响,松开了抓着林汐衣袖的双手,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这样的“跳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太便利了。

木易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广场之上。这里依旧是城市的某处,但已经不是刚才的区域了。各色石砖铺就的广场上伫立着一排环形的喷泉,簇拥着中间的铜质雕塑,那是雕刻得一只活灵活现的卡通章鱼,伸展着自己短短的肢体。广场背后拔地而起的是一座巨大的商场大楼,各色的海报占据了墙面,饮食,娱乐,服装,宣传画无一例外地鲜艳且浮夸。木易看到,其中一张海报是电影的宣传,海报上面,涌起的海水像高墙一样盖过了摩天大楼,遮住了太阳,街道上奔逃的行人如同像素点一样渺小。

“灾难片。末日前最主流的影视类型之一,人们喜欢看它,还不是因为它有力量,有自己所不具有的力量,去打破自己看不惯却又无力改变的规则。”林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张海报,揉了揉眉心,“但末日的真容,又有谁能看清呢?”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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