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城主府招贴了皇榜后,颜玉燃就偷偷的派桅蓝出去打听了几次消息。颜玉燃内心很纠结,一方面她不敢告诉白菖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实在是被当年经历过的事情给弄怕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对不起小白,他是真心对她的,而她也未必对他没有感情。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桅蓝出去打探消息的次数多了,白菖蒲自然也有所察觉。但小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桅蓝替他向颜玉燃转达了一句话: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帮你。颜玉燃听了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人之时发呆的时间更长了。
没几天,在白菖蒲的暗中帮助下,桅蓝就把颜玉燃要的消息给打听了出来,这次大庆皇帝派出寻找永寿公主的钦差使是冯国公家的世子,冯国公是长平公主的外祖家。
如果在未经历这些事情之前,颜玉燃还会认为长平虽与自己不是一母同胞,但两人乃是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可是颜玉燃现在仍旧记得真真的,到了想和城后,把自己打晕送进地下城的就是长平送来伺候她的棉秀,那张恶毒的脸与那些剜心的话至今仍旧会出现在颜玉燃的梦中。她不知道长平对父皇说了什么,父皇竟然派了冯世子来寻她,但颜玉燃知道,她要是真的出现在冯二的面前,恐怕是没法活着回去的。可是她现在是一个弱女子,修为也在拍卖行中被废了,该怎样才能回去呢,颜玉燃感觉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
颜玉燃发呆时,桅蓝走了进来,她看着皱着眉头颜玉燃,把端在手中的燕窝粥放在她的面前,并走到玉燃的身后,给她捏起了头,有些担心地说:“小姐,您该出去走走的,不能老窝在房间里看书,没的把自己给闷坏了。这是白公子吩咐让我给您煮的燕窝粥,您趁热喝了吧。”
颜玉燃看着桌上的粥,垂在桌下的手指捏了捏,有些怔愣的呢喃:“小白...”
桅蓝没有听清颜玉燃说的什么,问道:“小姐,您说什么?”
颜玉燃回过神来,端起粥,掩饰的笑了笑说:“没什么。”
入夜,白菖蒲站在颜玉燃的门前,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门说:“阿燃,你休息了吗,我听桅蓝说你找我。”
颜玉燃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的青衣少年说:“进来吧。”
白菖蒲进门,在桌旁坐下,拦住要给他倒茶的阿燃:“不用了,我不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颜玉燃也在桌旁坐了下来,她没有回答白菖蒲的话,眼睛也不敢看白菖蒲的脸,只是低着头。
看他这样,小白又怎么忍心,他放轻声音对着阿燃说:“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如果实在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你只需...只需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就好,我不会问的。”
听到白菖蒲的话,颜玉燃瞬间抬起了头,细白的手紧紧的攥着帕子,各种情感都堵在心头,堵得她眼睛都有点湿了。她有些狼狈的侧过脸去,不让小白看到她的神情,缓了好一会才说:“小白,你是不是傻。”
白菖蒲摇了摇头说:“我想要你高兴,你高兴,我就高兴。”
颜玉燃觉得今夜的烛光太亮了,亮的她眼睛总是湿湿的,眼泪没有从眼睛流出来,却倒流回了心里,一滴一滴,酸的她心都颤了起来。
“小白,其实,我就是那是失踪的公主,对不起,我以前没有跟你说。”颜玉燃闭了闭眼睛说道,她不想欺骗一个把真心捧到自己面前的少年,一点也不想。
听到颜玉燃的话,白菖蒲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面前有点紧张的阿燃,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是压不下去的笑:“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不过阿燃,我很高兴,你没有瞒着我,我知道你之前不跟我说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不怪你。”
颜玉燃看着高兴的咧嘴笑的白菖蒲,心里原本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她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笑够了,颜玉燃才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她是如何偷偷从宫中跑了出来,又是如何被人卖入地下城等等都告诉了白菖蒲。她说的淡然,白菖蒲却听得心疼坏了,他伸手将颜玉燃的手包进了自己的手心,轻轻握了一下又很快放开说:“阿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颜玉燃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会为自己报仇的。不过小白,我得先回到宫中去,你能不能帮帮我。”说完,颜玉燃紧张的看着小白。
白菖蒲看着面含期待的阿燃,点了点头。从他猜到阿燃就是永寿公主时,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刻。阿燃有她的家人,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不能自私的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阿燃看着答应的十分痛快的白菖蒲,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她怔了怔才有些情绪不明的低声说道:“那你看看能不能找几个信得过的人,送我回京。”
“不用,我亲自送你回去,别人我不放心。”小白对着颜玉燃说。
颜玉燃惊讶极了,她赶忙摇头说:“不行,小白。你是妖呀,在想和城还好,你要是入了大庆的其他地方,尤其是帝都,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危险了。不行,我不同意。”
看着颜玉燃担心他的眼神,小白满足的弯了弯嘴角说:“我自然有隐藏妖身的办法,你不要担心,如果让别人送你回京,我定是不放心的。”
“再说了,我也不想跟你分开。”
“阿燃,我想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颜玉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菖蒲了,她知道小白喜欢她,但她没想到小白对她的感情会这么深,深到为了陪在她身边而不顾自身的危险。
这份感情太沉重了,颜玉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还得起。
白菖蒲看着只是望着他不说话的颜玉燃,好似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似的,安慰她说:“阿燃,你不要有负担,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只要不拒绝我就好。”
听了白菖蒲的话,颜玉燃低下头,仍旧沉默。面对着沉默的颜玉燃,小白有些焦躁,就在他开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只见身旁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那个红豆手钏...你还愿意送给我吗?”
白菖蒲怎么会不愿意,这就是他为他的阿燃亲手做的。白菖蒲从自己地手腕上把手钏褪下,白皙修长的手把红色的珊瑚衬得十分好看,他有些期待地看着阿然燃问:“我可以帮你带吗?”
颜玉燃点了点头,把手腕递到白菖蒲地面前。小白认真且郑重地把手钏戴到阿燃地手腕上,满意地说了句:“真好看。”
不知为何,看到白菖蒲高兴的神情,颜玉燃也觉得这串手钏好看极了,胜过她宫里的一切珠宝。
趁着颜玉燃低头拨弄手钏,白菖蒲突然倾身,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阿燃的头,然后自己却脸红了起来。看着脸红的小白,本来也一股羞意的阿燃突然想逗逗这个单纯的小妖精,她也倾身靠近白菖蒲,两个人的距离越靠越近,小白的脸也越来越红。颜玉燃忍住笑,就在白菖蒲渐渐闭上眼睛时,阿燃伸出手摸了摸小白的头,手感极佳。
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抚摸,小白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变得更红了,直到阿燃坐回去,他才悄悄地睁开双眼,也不敢看颜玉燃,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咳了两声,说:“那个,我先去准备准备,争取尽快出发回京。”说完,起身飞快地逃出了颜玉燃的房间。
等看不到小白了,憋了好久的颜玉燃才敢笑出声,笑够了后她低头有些珍惜地摸了摸手钏,仍旧带着几丝笑意的脸上闪过几丝担忧,但很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