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我愿褪去华丽的衣裙,穿上战甲,只为天下苍生一时的安宁。
——千绪瑾烨
此时,刑部的人已经到了国师府门口。本来很焦虑的千绪云东,仿佛也被韩怒的冷静所感染,镇定地去床榻上翻找那本书。
这是他在国师府上醒来时,韩怒在看的那本书,那本有着奇怪字符的书。
韩怒接过那本书,激动地翻开,翻到到最后一页时,他突然大笑起来。
泛着血色的书页上,躺着一幅复杂而诡异的花纹。那花纹,竟然同母亲给他的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反贼韩怒就在那间屋子里,大家快过来!”屋外,被韩怒的大笑声引来的官兵已经包围了这里。
“云东,我们走!”扣动桌下的暗格,一道暗门在缓缓移动的书柜后面显现出来。
原来有暗道!千绪云东赶紧拿起剑,扶着韩怒走进了暗道。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韩怒看着地上的血脚印和暗道两壁的血痕,掐了一下一直往前走的千绪云东。
“啊?”千绪云东摸不着头脑,现在回去,不是送死吗?好吧,继续沿着暗道走,也迟早会被追上的。
他从来不知道韩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早就对韩怒有了一种依赖。在这乱世的绝境中,他难得地有这样的一份安全感。
韩怒抱着他,在狭窄得暗道中提气轻身,回到了房间里,竟没有留下一个往回走的脚印。屋外的人没有走,准确的说,是还没有进来——
想要闯进来的,刚踏上石阶,就要么被房梁上的飞出毒箭射死,要么被柱子上弹出的暗器打伤。总之,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摸到门,更不要说打开了。
怪不得那么冷静,原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千绪云东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推开床板,韩怒和千绪云东一跃而下。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暗室!
床板自动合上的声音和林和破门而入的声音陆续传来,之后便是一队人马循着血迹追进暗道的声音。
“韩叔叔,你好厉害呀!”千绪云东被韩怒的谋略彻底折服了,忍不住称赞道。
可是黑漆漆的暗室里,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千绪云东在黑暗中摸索着移动,忽然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撞在了石壁上。扶着石壁爬起来时,摸到了机关。
“噌、噌、噌”石壁上的火把陆续点亮,千绪云东才知道刚才把他绊倒的是什么东西——
已经倒在地上的韩怒不知是死是活,千绪云东才想起来这个一夜奔袭匋国,又智计连连,让他们成功脱困的人,在前几日已经被诊断出剑上伤及心脉,时日无几了。
怎么办,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暗室中有没有药材能够让韩怒恢复一些元气。
千绪云东把韩怒扶靠到石壁上,尽量让他舒服一些,就朝着暗室深处走去了。
这个暗室比他想象得大得多,起码占了半个国师府的地下。火把在前方就没有了,暗室的另一端还是黑漆漆的,但是似乎有点淡蓝色的微光,稍稍靠近就感到温度骤降。
取下石壁上的火把,千绪云东哆嗦着,继续朝着那一点点淡蓝走去。
这是一个环绕着向下的石梯,愈往下走就愈发寒冷,淡蓝色的光也越来越亮,千绪云东索性把火把熄灭。
终于找到了这淡蓝色的源头。眼前的一切让千绪云东惊呆了——
女人躺在冒着寒气的冰石石床上,一袭素色的轻纱裙被笼罩在她周围的淡蓝色光晕映得有些淡淡的青色。三千青丝被简单的束起,未施粉黛却依旧娇美动人,微蹙的眉头让人心生怜意,小巧的下巴却透着倔强。只是那白皙如玉的颈上,一道狰狞的红······
从小到大,他很少见到母亲不穿男装的样子,她仿佛一直都是那么英姿飒爽,没有一点女子的娇气。
他记得母亲总是那么雷厉风行,可是她现在就这么安静的躺着,那么的温婉动人、楚楚可怜。
不像喝醉,千绪云东摇摇头,母亲能与将士豪饮三百杯不醉。不像睡着,千绪云东又摇摇头,母亲从来卧榻也剑不离身,军营里养成的习惯就是时刻保持着警惕,她不会睡得那么安详。
可能,就是真的死掉了吧。
韩叔叔,真是个痴情的人啊。千绪云东突然想起韩怒说的闭关几日,实际上就是去把母亲的尸体找回来吧。
额头上的擦伤竟然愈合得差不多了,看得出来韩怒每天都在精心地“照料”母亲的尸体。
“娘。”千绪云东慢慢走近。
他真的,真的好想念母亲呀。
“别过去!”一只大手突然把千绪云东拉住,吓得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是你,韩叔叔。我······”千绪云东看清背后的人是韩怒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块冰石,寒气很重,我怕你会被寒气误伤。”韩怒怕千绪云东误会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千绪云东的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他真挚地看着浑身负伤的韩怒,感恩道:“韩叔叔,谢谢你。我想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不,”千绪云东感谢的话突然被韩怒一声喝断,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瑾烨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千绪云东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又心疼了一下韩怒。看来,他没有办法接受母亲的死。
“韩叔叔,我娘她,已经死了。”纵然他自己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可那毕竟是事实。
“不,云东,我没有在说胡话。”韩怒的声音冷静了许多,“你听我说,我要复活瑾烨。我要救活她。我是说,我有办法救活她。我不会让她死······”刚冷静下来的韩怒又语无伦次起来。
一时气血攻心,竟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铛”,韩怒抽出那把剑,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云东,你妈妈留下的这把剑,是一把魔剑。是十年前,我和你的母亲西下拯救了萨耶特族后,萨耶特族长临终之前交给我们的。这把魔剑,可以让西方的恶魔实现我们的一个愿望。”
“所以,你要让他复活我母亲?”千绪云东眼底的希望又被重新点燃。
娘,你等着我和韩叔叔,我们一定会救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