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白在错愕与震惊中无法自拔,此时的他脑子里一片迷蒙,他有太多问题了。他实在无法相信老麦克跟他还有这样的关系。尽管整个福利院内他跟老麦克最合得来,但这二十年来老麦克给他的感觉始终是福利院众多长辈中的一个,尽管他比较另类。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老麦克带自己来打的这里,老麦克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孤身一人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自己?还有老麦克为什么会不远万里来到东大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自己这桩往事?
无数个疑问在辰白的脑海里回旋,辰白一时间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思考了。
这时,院长又说话了。
“警官,请先放开他吧。虽然我认为麦克写的是辰白的名字,但凶手并不是他,我认为麦克是想告诉辰白什么,一些...可能只有辰白会知道或者跟他有关的东西。”
说完,院长看了看辰白,此时她的眼中充满了温柔与慈祥,接着说道:“况且,辰白不是这样的孩子,他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相信我的孩子。”
辰白眼眶再度湿润的看着院长,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归根结底算下来,福利院才是他的家,他在这里长大,从襁褓之中的婴儿成长为现在这个小伙子。在这里住了18年,哪怕搬出去以后也经常回来蹭饭。他想起这些年虽然一直调皮捣蛋给大家惹了不少麻烦,但是修女与神父们没有一个人排斥过他。尽管他让大家很头疼,但一直以来得到的都是来自他们的关爱。
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浮现,每天夜里修女们都会来到房间帮他盖好被子,生病时,是神父背着他顶着烈日去到医院就医。
有一次从树上掉下来,摔得好几处骨折,那段时间都是修女们没日没夜轮流照看他喂他吃饭喝水,也有神父把院里的树木都修剪了一遍,防止小孩子们再次爬上去。
回想起从小的这些经历,辰白再度感受到了来自福利院的无私的爱。
“辰先生,您觉得呢?”
陈警官的一句问话把辰白从回忆中唤回现实。
他才发现,陈警官和警员早已将他松开,可能他们也发觉事情有蹊跷,并且周围全是警备员,跑也跑不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反而完全没有头绪了。”辰白摇了摇头回答。
多种情感的突然迸发,让他现在已经无力进行正常的思考。
“麦克有没有交给过你什么东西,或者交代给你什么话,再或者跟你在一起时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陈警官继续问道。
“没有...”
辰白打起精神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老麦克没给过他什么东西,就是他家辰白都没来过几次,每次老麦克都跟防贼似的盯着他,生怕自已那些宝贝遭殃。至于反常的反应....老麦克正常情况下就挺反常的,工作时一头亮眼的金发,神圣肃穆宛如天神降世。私下里与人相处,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市井小民,砍价骂街绝不手软,每次看到他这样辰白都一阵无语。独处时,又及其有生活韵味,宛若一个贵族。
“铃铃铃”
就在陈警官准备继续发问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恩...恩...好,我知道了”
陈警官挂了电话看向辰白“辰先生,刚才我们警队的杜离和烧烤摊的刘老板已经到了我们警队,他们已经证明了你昨天晚上确实不在案发现场,一会儿回去再做个笔录就可以了。”
“恩,好的,我能和院长说几句话再走吗?”此时的辰白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院长,他有太多的疑惑了。
“当然可以,但是时间不要太长。”对于这个情理之中的要求陈警官当然应允,毕竟辰白现在已经大大的洗脱了嫌疑。
辰白走到院长面前,心中五味杂陈,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院长依旧慈祥的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的身世对吗?”
辰白点了点头。
“关于你的身世,你确实是麦克来到这里时带过来的。麦克当时说过,他在东大陆游历的路上遇见了被遗弃在路边的你,于是就带着你来到了这里。你当时太小了,才出生没有多长时间,我们都怕你撑不下去了,万幸在光明的保佑之下你活了下来,一路茁壮的成长成大小伙子了。”院长眯着眼也回忆起了过去,二十年前的事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辰白疑惑的问道。
院长笑了笑,轻抚了他的发梢。
“这很重要吗?麦克当年就是光明最虔诚的信徒,他感觉到光明神指引他去东方,他就来了,恰巧碰见了被遗弃的你,将你送了过来,觉得我们这里还不错,也就在这待下了。一切都是冥冥中光明神的旨意,他将你融入这里,和其他孩子一样,不想你跟别人有区别,也不想你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迷惘。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我们收养而来,有被人遗弃在医院的,有的放在我们门口,有的是被我们捡回来的流浪小孩,你们都是光明神的孩子,没有区别,来历并不重要。”院长顿了顿,想起了往事,她的一生基本上都奉献给了这个教会福利院,辰白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她自己亲生的孩子。
“麦克的行为跟我们可能不大一样,但他是活的最真实的,他敢于不隐藏自己的情感。他对生活的态度,很少有人可以做到。”显然,院长对麦克有着很高的评价。
辰白眼神先是迷惘,片刻之后恢复了坚定。
“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麦克现在不知下落,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院长简单的一席话瞬间恢复了辰白的思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老麦克,而不是在这纠结他的身世。
“不管是不是老麦克将我救了回来,我都要找到他,因为他是我的家人!”辰白看着院长坚定的说道。
“要量力而行,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让自己涉险,麦克肯定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而犯险,光明神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院长显然不希望辰白因为冲动而将自己置于险地,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因此出事。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会尽最大力协助警方一起的。”
辰白看出了院长的担心,安慰她放心。
和院长道别之后,辰白回到了陈警官身边。
“可以出发了,陈sir。”
陈警官可以看出来,辰白这时的心态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好!那就走吧!”
一进笔录室,辰白就发现里面的人比他预想的要多。除了杜离和老刘头之外,还有几个人一起在做笔录。
这时一个正在做笔录的啤酒肚男子看着走进来的辰白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辰白激动的对旁边正在记录的警员说:“他!他!就是他!”
“阁下是何物?”辰白一头雾水的问道。
“警察同志!就是他!昨天吃烧烤坐在我们旁边桌。哎呀!我对他印象太深刻了,这小哥,忒讲究了,别看人家坐路边摊吃个烧烤,那都穿着西服呢,就差拿个刀叉了。”
辰白一脑门黑线的看着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他终于想起来这几个人是谁了,就是昨天坐他和杜离旁边那桌的几个食客,一直用异样眼神看他的那几个....
“咳...咳...”辰白尴尬的咳了两声。
紧接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这是境界,对生活的态度,没几个人能做到。”
正在记录的警员正是早上敲门找辰白的男警员之一,听完辰白的话后翻着白眼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是真不要脸啊....
啤酒肚男子听完眉头一皱,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后一脸崇敬的看着辰白,双手抱拳。
“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感觉到敬佩了,我确实就做不到这个境界,兄弟!厉害!佩服!”
“.....”男警员彻底无语了,那有个不要脸的,这有个白痴,你们有个正常人没有啊!
“....加油,看得出来你有潜力,你能成大事!”辰白看着这个啤酒肚的二货也一阵无语。
等到辰白三人从警备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黄昏了,远处,一轮大日即将消失在天地尽头。
今天的傍晚在辰白的眼中显得无比的萧瑟,他反复想了很多遍,还是没有想到任何麦克可能留给他的讯息。
警局那边的排查也完全没有进展。
“先吃点东西去吧,你一天没吃饭了。”杜离这时候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兄弟的。
老刘头也看向了辰白“正好我也该出摊了,不嫌弃就还上老头我那吃两口吧。”
忙碌了一天没吃东西,早上还吐了一回,辰白确实也饿了。
“好,那就还去老刘头那!”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一桌,还是那两个人。
“羊肉串好喽!”
随着老刘头的一声吆喝,一大把羊肉串放到了辰白两人面前。
色泽焦黄油亮,滋滋冒着油光,外焦里嫩,空气中弥漫着鲜香中带点孜然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动,辰白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抓起羊肉串就开撸。
酒过三巡,串过五味。
“阿杜,帮我个忙。”辰白一口饮尽杯中的啤酒向杜离说道。
“你放心,我知道,一旦有任何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杜离知道老麦克的生死一直牵动着辰白的心。
“恩...我说的不是这个,明天开始我要自己查,必要时可能需要你这个官方人员给我提供帮助。”
“你自己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情报今天没有说?”杜离疑惑的问道。
“暂时没有了,想到的全都说了,但是我做不到在家等着,别忘了我可是全职,侦探也算在内。”辰白说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跟个群演似的,让干什么干什么。”
“别瞎哔哔了,这事对我很重要!”
“好,我知道也劝不动你,我尽最大能力协助你,但是你要时刻跟我保持联系,不能冲动冒险。”杜离正色的说道。
在会儿生意不忙,老刘头也陪着小哥俩喝了两杯。
“小白啊,听老头我一句话,年轻人,想好了就去干,但是一定注意安全,别让别人担心。这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看着你俩从小到大,终于成了大人了,老头我还等着跟你们小哥俩多喝几顿酒呢。”辰白杜离从小就在老刘头这吃羊肉串,老刘头看着他俩长大,自然也很有感情。
“恩,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辰白也郑重的向他们保证,同时端起了剩下的啤酒。
“酒足饭饱,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开工!干!”
“干!”
“干!”
喝完杯中酒,两人向老刘头道别后就离去了。
辰白养精蓄锐准备着明天的行动,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今后发生的一切彻底地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繁星闪烁,深夜的路灯灯光照射下树叶的阴影在跟随着夜风飘动。夜深了,寂静的街道上老刘头收拾着摊子。
“靠!特么的感情用事了,又忘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