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阳福利院吃完饭，言夏也不急着回九中。
向阳福利院有些偏僻，来的车不多，言夏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她叫的车。
“去南后街的不夜天。”言夏上车后淡淡道。
“好嘞。”司机大叔爽快道。
言夏低下头，玩着手机。
南后街不夜天。
不夜天是四九城南后街最大的酒吧，也是最受欢迎的酒吧。这里的保密性好，而且据说还是四九沈家名下的产业。
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数都是四九城的贵族，是大家族的少爷和小姐们厮混的地方。
四九城有个说法，叫大家族的名媛就要能上的了舞会，下的了酒吧。
这所谓的下的了酒吧，就是不夜天。
现在时间还早，不夜天里放着轻缓的音乐，侍者穿着制服，在收拾整理。
吧台前坐着一个少女，正在认真地擦酒杯。
言夏走到了这个少女的跟前。
“现在才七点，没开业。”少女察觉到了言夏的靠近，但是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一嘴。
这个少女看起来也不大，撑死了也只是刚成年的样子。
“我只是想喝酒。”言夏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等到你们这里开业了，就太乱了，我不喜欢在那个时候喝酒。”
少女听到言夏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言夏还微微显得稚嫩的脸后，皱了下眉。
“你成年了没？”少女放下手里的杯子，严肃地问道。
言夏没说话，把袖口解开，挽了起来。
“没成年？”少女挑眉，“还在上学吧？”
言夏依旧没有说话。
少女了然，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好好的不上学为什么翘课出来喝酒？难不成你是失恋了？”
“对啊，我失恋了。”言夏一本正经地胡扯八道，“所以，小姐姐，你可以给我进行一个情感咨询吗？”
“别了吧，是你甩的你对象还是你对象甩的你？”少女顺手从一边拿出了两瓶酒，然后调了一下，倒到了杯子里，递给言夏。
“唔……我甩了我自己。”言夏接过酒杯，面无表情道。
少女：“……”确认过眼神，妹妹你是爸爸。
“这个酒不错。”言夏摇了摇杯子，道。
“谢谢啊。”少女撇撇嘴角，道：“喝完这杯你就快点回去上课，听到没？”
“不逃课的高中不是圆满的高中，我为什么要回去？”言夏理直气壮地反问。
少女语塞，干脆就不理言夏了，自顾自地擦杯子。
“诶，小姐姐，你是这里的调酒师？”言夏想了想，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少女聊天。
“嗯。”少女应了一声，但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可是言夏却是非常有聊下去的欲望，“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听过？”
“两个月前来的。”少女回答地很简略。
“两个月前？小姐姐是没有考上好的大学，所以才出来打工的吗？”言夏放下杯子，撑着下巴问道。
“不是。”少女顿了顿，“说来也是很遗憾，本来我也可以考上京大的，但是我奶奶生病了，我得赚钱给她看病，只能先把学习搁一搁了。”
“你奶奶生病了，你父母不管么？”言夏皱眉。
“我没有父母，我是奶奶领养的。”少女淡淡道。
“抱歉。”言夏低头，抿了口酒。
“没什么好道歉的。”少女无所谓地道，然后把袖子卷上去了一点。
言夏随意一眼看了看少女的右手腕，眸色微深。
少女看起来不是那种不良女孩，但是她的右手腕上有一行黑色纹身，是加粗的字体“B12”。
看到言夏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纹身看，少女很不自在地收回手，装作无意地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嗯？”言夏回神。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在想男朋友？”少女岔开话题。
“没有男朋友。”言夏淡定地收回目光，好像刚刚那一刻的愣神只是少女的错觉一样。
“你还打算继续上学吗？”言夏又问道。
“上学啊……”少女垂眸，漫不经心道：“要是奶奶的身体好得快，我就再考一次，然后去京大上学。”
言夏点点头，“挺好的。”
“好什么好？问我问得倒是勤快，你酒也喝了，是不是该回你的学校上课了？”少女挑眉。
“有道理。”言夏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搁在了吧台上，“以后我再来这里喝酒，就从这张卡上扣吧。”
“你一个未成年还想来？你想想就好了。”少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可跟你提前打声招呼啊：你要是成年了再过来，我请你喝酒，但是在此之前，你别想在我这里买到一杯酒，不然我就十倍收费。”
“没关系，我有钱，十倍就十倍呗。”言夏懒懒地一笑。
少女：“……”那你好棒，我是不是该夸夸你？
“对了，小姐姐你说你是被领养的，你在被领养之前是在哪个孤儿院？”言夏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少女回嘴：“你管我是哪个孤儿院来的？”
“那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有没有什么特长？”言夏继续问。
看言夏一副随意但是执着的样子，少女还是开了口：“我记忆力比较好，学的是文科。但是要说有什么特长吧，大概是打架？”
“打架？”言夏一愣，这也算是特长？
她是不是对特长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对，就是打架。”少女颇有些骄傲的意味，“你姐姐我在这后街这一片打架可是出了名的狠，都被一帮混混们封神了。”
“这么厉害？”言夏挑眉，把惊讶收了回去。
“是啊，不然我也不敢来酒吧里打工。”少女引以为傲。
言夏：“……”
少女说完就低下头来擦酒杯，等了很久都没听到言夏说话，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吧台前空无一人了，只有一张孤零零的黑卡。
少女皱眉，把黑卡放到POS机上刷了一下，才发现这张黑卡竟然没有设密码。
“你真是不知道社会人心险恶啊，竟然这么相信我，还直接把没有密码的黑卡扔给我了。”少女撇嘴，把卡小心地收了起来，“还是没吃过亏的小年轻，以为这社会真的像学校里啊。”
但是她却不知道，言夏如果想知道她到底可不可信，就只要黑了不夜天的监控看看她做了什么就行了。
说社会险恶？不巧——
她言姐就是社会上混的祖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