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临轩成内的天气暖了些。然而临轩国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却是每况愈下。
“据太医院的御医之言,他开的那些药方,也只能让痛苦减缓……父皇也剩没多少时日了。”贲钊略微看了一旁的贲横一眼,轻描淡写地说着。
“现在所有的权力已经移交至万国舅的手中,但他目前没有什么大动作,可万贵妃那边势力大增!”
“这些在本王看来都是小事。”缓缓将视线投向贲钊,贲横的眼眸那般冷寒。
谁掌权,那也只是占时,他贲横有信心夺得皇位。到那时定会有他与惠儿的美好未来,也不用再过担心惧怕偷偷摸摸的日子。他与惠儿相识至今,双方一直密切以书信往来。贲横在信中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不过也一再地提醒惠儿万事要小心谨慎,切勿走漏两人之间的一丝风声,致使一切功败垂成。
“原先决定安插在万国舅身边的人,现在应是不需要了吧?”贲横又道。
贲钊皱了下眉:“还是要的,现在只有等待时机安排人,万国舅生性多疑,不会在身边重用生人!”
他望着贲钊,然后咧开一抹令人警觉的笑意,温文地说:“父皇那边也会安排人,若我们也派人,万国舅会不会对咱们更有戒备?”黑眸闪现危险的亮光:“还是应该从长计议吧!”
“七弟,你多虑了吧?”贲钊拍了拍他的肩,不禁嘲笑几句:“虽说是越谨慎越好,可万国舅是何许人物,如果此次不借机安插进自己人,咱们又有多少胜算呢?”
为了避免万国舅和其他大臣大臣们起疑,不应与父皇一起安排人进入。万国舅身万贵妃的哥哥,理所当然是要站在万贵妃身边,而最让贲横在意的,还是惠儿与万贵妃的关系,他的脸色逐渐阴沉,心中一股浓浓的抑郁突然涌了上来,并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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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府。大堂内的半空彷佛形成了一个个的雷雨雹,一场无形的暴风雨正在下着,堂内一片静寂,气氛在这刻僵凝着。贵为临轩国第一国舅之称的万振崎稳坐在堂位上,仔细打量堂下刚刚才回府的儿子的表情。自从他亲娘过世,连他这名亲父,也不愿靠近,只会对他这个父亲摆出这种清冷生疏的脸色,将他拒於千里之遥,令他不由得觉得心灰。
他转望大厅最偏角空置的座位,蓦地,犀利的眼眸变为冷硬漠然,他不会轻易轻易妥协的,一定要与颜府结亲。
此刻,万光爵吊儿郎当地横坐在椅上,斜睨着眼、仰高下巴,毫不尊重地瞪向万振崎。
“你方才说什么?”他的话语里明显流露出不耐烦的语气。刚才他可有听错?这老头说了什么来着?
“你必须在三个月内迎娶颜家小姐。”万振崎沉稳地重申。
万光爵忍不住怒吼出声,两侧的太阳穴青筋隐隐浮现,一下从椅上跳了起来:“我不娶!”
万振崎深吸口气:“你与颜家小姐是指腹为婚。”儿子的这种反应,完全不出他的意料,也正因如此,他更决定要将颜家小姐早日娶进门。其一;自然是两人从小指腹为婚。其二;就是万颜两家联手,可以加重万家在朝中的分量。
万光爵缓缓地昂起头,冷冷地扫了父亲一眼,眼神之冷冽,令万振崎不禁打起冷颤。
“为的是你自己考虑吧?”慢不经心开口问,语气变得不愠不火。
“混账东西!我岂是只为自身考虑?老夫为的是万家这几十年的基业!”阴沉着脸的万振崎冷冷地瞪着这个不懂事的儿子。
万光爵嗤之以鼻:“怎么,被人戳穿心思,所以不高兴了?”冷冷地勾起嘴角,森冷的眼神阴鸷地盯着万振崎,几乎要刺穿他年迈的身子。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好事’?看来你为了不成亲开始不择手段了!”老夫也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总算是让将一切视为无物的万光爵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眯细了一双阴锐的眼:“知道又怎么样?”他就是大大方方做的,不怕别人说。
“霜儿比你以前相处的女人强百倍,从小就与外公在山上习武。”万光爵更加抬高未来媳妇的身价。
万光爵听了猛地踢碎桌椅,顺手砸了摆设的琉璃花灯、古玩玉器、云母屏风,啷啷当当的碎裂声,清清脆跪地在大厅回响。
他喘着气大吼:“老子不管他是在山上习武还是在山下习武,总之不娶就是不娶!”难道他娶她还是高攀?
“三个月内必将完婚!”万振崎对万光爵的行为无动于衷:“否则老夫定当不曾生过你这逆子!”
万光爵大剌剌地摊躺在椅上,欣赏一地破碎的残屑,嘴角勾起愉快地笑,惹得万振崎更是火上心头,又砸了数样宝器。他就是从小让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天杀的万光爵!”颜霜儿穿着方便行动的淡蓝色劲装,气得站在国舅府的大堂前,一脚已经迈进门里,另一只还未进,此时,用跋扈、霸道以及剽悍,这些词句拿来形容颜霜儿,再适合不过了。
“吼什么?”万光爵纵身从椅上跃起,气势也不比颜霜儿弱。
“你还敢问我吼什么?”颜霜儿往前一站:“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宁府?”为什么不告诉她?
万光爵啧啧有声地摇首,缓缓踱至她面前,挑眉低笑:“怎么,本公子什么时候起,做事情要向你打招呼?”
“混账,对霜儿竟然出言不逊!”万振崎气急地抚着胸口,汗珠一颗颗溢出额际,对这个儿子的话意害怕至极。颜家也是不好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