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深夜里。
“王爷,夜深了,王妃就让奴才们照顾,您去歇下吧!”管家悄然地上前,轻声地提议道。
闻言,贲钊淡淡地摇头,扬手示意他退下,不想被人打扰。
见主子心意坚决,也只好退回门边,视线忍不住直往里头瞧。
这时,晴儿眼睫轻颤了下,缓缓地从昏迷中回过神来,但是才回神,浑身的疼痛教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痛……”她咬住牙,感觉全身疼痛着,她半眯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正握着她右手的男人大掌。
“来人,快叫大夫,说她醒了。”贲钊浑厚的嗓音轻沉地下令道。
听见他熟悉的嗓音,晴儿几乎是立刻从昏沉中清醒,像是惊吓似地抽回被他握住的纤手,急忙地要坐起身,最后却因为没有力气而再度瘫回床上,但是,因她的轻举妄动而牵扯到胸口的伤口张扬地痛了起来。
“王爷……”她轻喊了声,双手抱住泛着疼痛的身子,好半晌不能动弹,但她只是咬住牙关,不再开口喊疼。
“你不要再动了”看见她痛苦的模样,贲钊生平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她纤细的外表之下,藏着比谁都强悍的倔强性子,他扬声对外喊道:“该死的,大夫怎么还不来?”
“王爷,晴儿求您!”晴儿深吸了口气,终于勉强可以起身,扶住床榻边缘,翻身下床。
“先别动!”贲钊扶住了她。
“王爷。”晴儿扬起美眸,看着面前的男人,此刻,在他的脸上全然没有她所熟悉的嚣张与跋扈,有的只是急切与关心,那是她在藏在记忆深处的表情。
“这次让你受苦了!”贲钊沉锐的眸光定在她白净的脸蛋上,他的神情认真而且严肃,试图想要弄明白此刻在他心里扯动的情感。
见到她浑身是伤,所以他对她感到心疼吗?还是她这次是因为他才受伤,对她产生怜惜?
“晴儿想要什么,本王都会答应你!”贲钊的视线依旧紧盯着她纤丽的容颜。
闻言,晴儿抿唇不语,这瞬间,有一个极荒谬的念头闪过她的心底,就在这瞬间,就在她还来不及细思之时,这荒谬的念头已经是个决定了!
“爷是说,不论晴儿有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吗?”她双眸定定地迎视着他。这一刻她需要勇气……不,是从这一刻开始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将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够支撑下去。
“晴儿想请王爷,休掉晴儿!”她扬起微笑,继续说下去。
“你说什么?”贲钊拧起眉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晴儿的心愿,请王爷成全!”她没让自己别开眸光,鼓起了全身的力气直视他严厉的视线。
贲钊眯着双眸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你在试探本王?”他陡然沉喝了声,就在这时,管家带着大夫赶到,在门口立刻就察觉到门内的气氛诡谲,只能机警地打住,在门外静观其变。
晴儿不讶异他的怒气,她没让自己吭出半声,忍住了浑身的疼痛,准备下跪!
“晴儿自知只是太子手中的棋子,晴儿不想违背主子意思,所以不能保证哪次会伤害王爷,请王爷放过晴儿,晴儿甘愿一死!”就算眼前的状况一触即发,她依然没让自己住口,早在上一刻,她就决定了不能够再有害怕。
“你在激本王?”他眯细的眼眸几乎迸出火花。
“不,晴儿不想,王爷可以找到比晴儿贤惠的女子!”
“你不想?”贲钊勾唇冷冷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冷得就像是冰霜般冻人:“让本王休弃之后,你要去哪?重回宰相府?还是留在太子身边等待他把你再次送给他人?”
“晴儿不想再成为别人的傀儡。”这一句话从她的唇间轻吐而出,就像羽毛般不着半点力道,却又肯定得没有一丝毫迟疑。
“就像这句话一样简单?”贲钊拧起眉心,眯细的眸光之中有着浓浓的不信任。
“是。”晴儿轻轻点头。
蓦地,贲钊冷笑了声:“还真亏本王刚刚对你产生一丝怜惜,看来你真是天生的下贱!”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紧绷的脸色宛如冰霜。这时,管家则是领着大夫进入屋里。他扶起跪在地上的晴儿,让她坐回床畔:“王妃,只怕你是误会王爷了。”犹豫了良久,管家才低低地说。
晴儿身子一僵,没说什么,只是别开眸光,但低垂着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在不经意中透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管家顿了顿,但还是继续说道:“王爷昨晚,知道您不见了,发动了府上所有人去找您,所有的烦躁与不安,我们这些下人,全都看得见。”
“王爷身负雄心,不能顾及儿女私情,情有可原,晴儿不敢怪罪。”依然是淡淡的语气,但在管家听来却是带着很大的苦楚。
“王妃可能不知道二十几年前后宫所发生的事。”管家看着晴儿,继续说道,“王妃应该不知,王爷的生母是因为生王爷时难产而死,因此,皇上对王爷很是淡漠,后来皇上宠爱豫亲王,王爷天性不愿服输,所以才会把他当做眼中钉,一直想要除掉!王爷想要得到皇位,也许是想让皇上注意到他吧!”
“然后呢?”久久没有听到下文,晴儿轻轻问。
管家淡淡一笑:“然后,王爷就养成嗜杀、多疑的性格。”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带着不能掩饰的悲伤:“或许,当年皇上不偏心,王爷也不会变成这样。”
原来,他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晴儿下头,不敢再去想。
“王妃,其实王爷还是很担心你的。”管家看着晴儿憔悴的样子,心中隐约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