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忙到了深夜,精疲力尽地回到了员工宿舍。
“咦,怎么李叔家没有开灯啊?”王胖子有些疑惑。猛然,他突然想起今天一天似乎都没有看见李叔。
李叔去哪儿呢?王胖子挠头。
离龙门山不远的地方有一栋酒楼,叫作“福临门。”因为背靠景区,人流量大,想来生意是不错的。
然而今日福临门内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任何喧哗之声。虽然照常营业,却大门紧闭。
“怎么关门了?”熟客上门,见到大门已关,不由纳闷。
“李老板,这是啷个回事吗?”熟客见到守大门一旁喜不自胜的酒楼老板疑惑道。
“对不住各位啊,今天我这酒楼被人包了。”李老板笑呵呵地拱手致歉,“您今天就受点委屈,明儿再来。改日我再好好陪个不是,今天就请各位理解一下。”
“哪个这么大排场?”熟客惊讶道。
李老板左探探,右望望。见四下无人,示意熟客附耳过来。
熟客见他煞有介事,心中期待。急忙凑了过去,身子也不由得缩头缩脑起来。
“我呀,我也不知道。”
熟客一时无语,半晌,半是好心半是调笑着说:“这么豪的客人,李老板,你还是要注意哦。”
李老板不说话,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熟客见他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说,另寻它店去了。
看着熟客们离去,李老板又坐回原位守着大门,想着胸前口袋里的支票,李老板愉快地哼出小曲儿。
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想。
就在这个当口,福临门的二楼上正办着一场酒宴,一场兄弟重逢的宴席,而这场宴会的主角们此时相谈甚欢。
“好香啊,”李叔端坐在圆桌一端,抽动着鼻子道,“凭味道就闻得出今日菜肴的美味啊。”
“无奈师弟我囊中羞涩,虽然作为东道主却还要师兄一个客人破费,真是惭愧。”李叔摇头,自惭道。
“哈哈,师弟此言差矣,”高居在房间主位的雄健老者爽朗一笑,“其一,这里是龙门山,我是龙门道大师兄,而你们又都是我的弟弟,在家吃饭,当然是兄长做东。”
“其二,这点钱于我而言,委实谈不上破费。”张伯随手一扬,不在意地说。
李叔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和二师兄便沾了大师兄的光了。”
“只是可惜,”李叔话锋一转,遗憾的说,“龙门道士,不沾荤腥。我是无缘佳肴,只能闻闻味啦。”
说着,李叔用力地耸动着鼻子,一副大快朵颐的模样。
“啪,”张伯见状,一拍脑门,“哎呀,都怪我年纪大了,忘了这一茬。看来,你是无福消受了。那二师弟呢?”
说着,张伯看向与李叔相对而坐的中年模样的笔挺男子。
“闯荡多年,风餐露宿。什么没吃过?我是无所谓的。”吕仲微笑而答。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张伯颔首,“时代变了呀,三师弟。”
“话说,二师弟今日在山下相遇,好像还没有上山去看看?那可是太可惜了,今日龙门山风景可是大不相同啊。”张伯对吕仲感慨。
“上不上山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看它一眼,便已足够了。”吕仲依旧温和,“更何况风景再好,也不是当年的风光了。”
张伯正欲再讲,突然莞尔,“我似乎听到垂涎肚鸣之声,是何人啊?”
“嘿嘿嘿,是我。”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吕仲身边传出,张伯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从吕仲身后冒出来。
小童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喉咙吞咽着,不好意思地扣着后脑勺。
“大师伯,主要是饭菜太香了,咋们什么时候能吃啊?”小童不好意思地讲,可他虽是对张伯讲话,实则臊眉耷眼地关注着吕仲。
“哈哈哈,”张伯哈哈大笑,“你叫我师伯,那你是?”他问着小童,目光确实投向了吕仲。
吕仲伸出手摸了摸小童的头,“这是我的弟子,唤作吕季。”小童被一摸头,羞红了小脸,扭捏着埋着头嘟囔,声若蚊蝇,“这么多人,我不是小孩儿了。”
“吕季,”张伯闻名一震,蹙眉端详小子,忽地叹声,“像,真的像。三师兄,你看他想是不想?”
“大师兄真的有趣,我一个瞎子怎么看得出来,”李叔哭笑不得,“不过我觉得不像。”
“你不是说你看不见嘛?”
“师兄莫忘了,我观人向来不用眼,我看人向来不看皮的。”李叔对着张伯,指了指自己的墨镜。
“怎么我看你穿得颇为破旧啊,”张伯看了片刻,对吕仲教训道,“二师弟,你是怎么为人师长的?”
“不是的!”小童小脸涨红,对着张伯喊到,“师父对我很好的,我穿的虽然很久了,但是很干净啊。师傅他……”
吕仲按住他的脑袋,止下了他的话头,“师兄教训的是,是我无能了。”
吕季不服气地闭上了嘴,眼眶憋的好好的,嚅嗫着。
“唉。”张伯一声长叹,“多宝啊,明天带你师弟去买些好衣服,再给你二师伯拿些银钱。”
“好的,老师。”立于张伯后面的中年男子上前应道。
“这是我的大弟子,林多宝。”张伯对着李叔、吕仲说。“多宝,上前见礼。”
“见过两位师伯,多宝有礼了。”
囚徒早就注意到了林多宝,无他,实在他的脸看着太让人在意了。
林多宝面目整洁,嘴上两撇精心打理的胡子。原本也是英俊之人,无奈长了一副苦相。天生眉脚下坠,嘴角下撇。一眼看去总觉得有什么心事。
当人忧心忡忡的时候,有的人会让你觉得他很烦躁,而林多宝是另一种,看着就苦哈哈的,满脸愁容。
囚徒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想,他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呢?看起来苦大仇深的。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稀奇,无奈好奇和窥私是囚徒无法抗拒的本性,他总是忍不住去关注。
“呵呵,这是我的弟子,苏宇。”李叔拉起立在一旁的囚徒的手。
囚徒没思绪翻飞之际,没想到师父突然叫起他。他连忙行礼,“见过两位师叔伯。”
然而没人回话,当囚徒直起身时,便看到张伯在凝视着他,眉头紧皱。
“三师弟好本事啊,竟已找到了路。”张伯不再看着囚徒,对着李叔赞叹道。
“哈哈,师兄误会了。”
“怎么讲?”
“我弟子另有机缘,他是自己进去的。”
听闻此言,张伯又将目光放在囚徒身上,眉间思索。片刻之后,又复笑意,“原来如此,看来师弟师侄都是福缘深重的人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说完,张伯收敛笑意。环视房间,开口:“既然说到这,叙旧便到此结束。我们谈谈正事吧。”
其他两者点头应允。
“正是如此,早应该这样了嘛。”一个声音带着欣喜响起。
那是之前在山道上向张伯询问的男子,此时他是除师兄弟三人外,唯一个落座的人。而在他们的身后还左右各立着一个汉子,以做拱卫。
“咱们啊,早就该讲正事了。”魏知畏附和着张伯的话,对着他谄媚地一笑。
张伯未曾理会他,继续认真地说:“当年龙门道遭劫,我们兄弟为了保存道种便各自发展,以求重振龙门道。但是当年大家各有想法,掌教之位悬而未决,因此便约定三十年后再聚首选出掌教。”
说着,张伯右手扣击桌面,“对此,二位师弟没有异议吧。”
“正是如此。”“没有异议。”
张伯看着二人,唇角微扬,“那好,现在我们就来谈谈,谁,来做这个掌教?”
说着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在他身后,墙上挂着一副酒楼的挂画。
猛虎下山,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