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解开吧。”肖老说道。
顾迪好奇的凑过来，眼中的寒气瞬间释放出来，透过毛料表皮，直抵原石内部，这一看，顾迪吃了一惊，师父不愧是玉石行的大家，眼力不是一般的毒辣，一块石头仅仅看了几眼，就对它是否有翠做到了心中有数。
这块石头里面居然真的有翡翠，莹莹绿色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个头虽然不大，也有一个拳头大小，分布在毛料的中下部，形状像个大号鸡蛋似的。
“好嘞！”摊主吆喝一声，又问：“您是自己切，还是让我帮您？”
“我自己来吧，正好教教我这个徒弟。”肖老笑眯眯的说道，掏出钱包，点出２０００块钱，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钱，数都不数直接揣进兜里，笑着对肖老说：“老爷子，旁边的切割机您随便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了。”
老爷子点点头，示意顾迪跟他一同向前，顾迪会意，爷儿俩走近切石机，老爷子问道：“知道怎么用么？”
顾迪摇摇头道：“切割建筑材料我倒是见过，这切割石块，我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如何使用。”
“呵呵，其实，使用方法都是差不多的，我现在教你几种切割毛料的基本方法，你听仔细了。”说着，老爷子挽起袖子，将毛料固定在切割机上，固定好后，他又说道：“切割毛料，有一套非常成熟的方法，分别是，擦石、切石和磨石。这三种方法的唯一目的，就是从毛料内掏出翡翠来。”
顾迪点着头，说道：“我明白了。”
肖老继续解释：“先来说说擦石，擦石是最古老的解剖玉石的方法，虽然缓慢，但是效果好且安全系数高，不容易破坏掉毛料内里翡翠的完整性，你要清楚，一块翡翠，如果完整性被破坏了，切掉了一个边，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同样的道理，擦石也要选择好部位再下刀，如果没有把部位选择好就盲目下刀切，很容易把翡翠切跑，对解石人来说，这是大忌。
所以说，在判断不清毛料里面翡翠分布的情况下，一般解石师傅都会选择先将毛料擦出一道口子，看底看色，或是看雾，通过擦口往毛料里打光，借以判断玉石所处的位置、深度、种水的品质等等情况，再决定是切还是继续擦。
擦石的目的是为了擦出绿色，最简便的方法是用手工擦，所用工具是擦条，擦条分为粗、中、细三种，相对应不同场口，硬度不一的毛料。
还有一种擦石方法，就是在打磨机上摩擦，但是这种方式相比于手工擦石在危险性上要高一些，拿捏的力度不容易掌控，若是需要在打磨机上拭擦，机器转速一定要减慢，并且要找准顺时方向，切不可逆擦或者横擦。”
肖老边说边比划，这样做是为了让顾迪加深印象。
“擦石的顺序是：一擦颟，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癣和松花，是翡翠在毛料表皮的外在表现，是判断毛料里有无翡翠的重要依据，你看这块料子，表皮上有点状花纹，这就是松花，松花分布的越密，出翠的可能性就越高，当然，也不是绝对的，这一点你了解一下就行。”
顾迪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肖老点点头，继续说：“切石和擦石又不一样了，赌石行当里有句话，叫做擦涨不算涨，切涨才是涨。下刀切石，是赌石最关键的步骤，切割部位一定要准，左右一偏，就是一生一死。
切石，是赌石最关键的步骤，输或赢的结论是把石头剖开后才能认定的，有些赌石商人，只要擦石见涨，他就转手出让，让别人往下去赌，因为继续擦或者动刀切，风险将会更大，涨与垮，只在丝毫之间，可见切石是非同小可的。
一种原始的切割方法，是用弓锯压沙，缓慢地把石头锯开，若发现不能继续切割时，便于采取挽救措施。这种切割方法既费时又费力，现在几乎见不到了。现在都是用切割机切割毛料，下刀切石，首先要找准部位，一般经验丰富的解石师傅，都是从擦口处下刀，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破坏到内里的翡翠玉肉，如果是没被擦过的全赌料子，也可以从松花和蟒纹处下刀，一刀下去不见颜色，继续切第二刀，第三刀，直到切出色泽为止，全部切割完毕后仍然没有颜色，那么，这块石头无疑是块废料了。行话说的：一刀穷，一刀富。指的就是这个道理。”
老爷子说着，手上并没有闲下来，他接通电源，切割机齿轮便疯狂地转动了起来，顾迪将老爷子的话记在心头，慢慢琢磨着，越琢磨越觉得有味道。
肖老并不急着切割毛料，他把没介绍完的知识又补充完毕：“磨石是为了抛光，把透明度完全的展现出来，这样能使人看到它的色和水究竟如何。磨石，有两种赌法，一种叫暗赌，也称之为‘朦头赌’，石头一点都没有擦切的痕迹，也没有自然的断口。
二是半明半赌，就是在石头上有敲口与擦口，或是有小缺口，已经能够看出一部分石种的颜色或底水，但是还有其他部分仍是未知数，具有较大的可赌性。”
顾迪了然的点点头，转念想了想，又问道：“师父，您刚才说的种水是什么意思？”
肖老呵呵一笑，调侃了顾迪一句：“怪不得林琳丫头说你孺子可教，你小子的观察力不是一般的敏锐。”
顾迪嘿嘿嘿笑了三声，说道：“别听那丫头胡说。”
“哈哈，好了，不说。所谓‘种、水’，是判断翡翠品质的两种鉴定方法，俗话说，看种、看水、看地子，就包涵了翡翠的种水，种、也称份，是一个模糊概念，种的使用比较混乱，具体的称呼更是五花八门。例如，按透明度划分，透明度高则种好，反之则种差，透明度很高者称之为老种，透明度差者称之为新种，介于二者之间的，称为新老种，透明度非常好的叫玻璃种，较好的叫做冰种，另外还有什么糯米种、油青种、豆青种之类的称呼。
按照矿床类型，有老坑种和新坑种之分，老坑种，就是籽料，新坑种，就是山料。
水，就是翡翠的水头，指的也是翡翠的透明度，水头长或者水头足表示透明度好，圈内人常用一分水、二分水来形容翡翠的透明度，一分水是指可以看到３ｍｍ深处的矿物，二分水是指可以看到约６ｍｍ深处的矿物，能达到二分水的翡翠，其透明度就非常好了。
而地子，通常的说法也叫底子。是指翡翠的质地，主要由结构、透明度及颜色等因素决定，例如，结构致密细腻，透明度很好，似玻璃一般，称为玻璃地，透明度很差，呈白色的，叫干白地，一文不值的，叫****地等等。”
顾迪点点头，说道：“还有这么多讲究呢？没有您老人家一番点拨，我还真不知道这赌石行里会有如此多的讲究。”
“呵呵，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的一套形式规范，你小子今后多学着点儿吧。”肖老说道。
切割机已经空转了很长时间，听说这边有人解石，现场已经围满了人，大家翘首以待，等着老爷子切割毛料，老爷子微微一笑，说道：“小迪，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动手早点回去。”
“需要我帮忙么？”顾迪问道。
“你在旁边看着点，需要你帮把手，我知会你。”老爷子说干就干，又抬眼观察了一下毛料，一手握着机柄，一手按在毛料上，顺着松花切了下去，霎时间，碎屑横飞。
齿轮和毛料表皮接触的“滋滋”声响了起来，大家屏气凝神，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生怕一开口惊扰了老爷子的心神。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的样子，毛料被老爷子一刀拦腰截断，“咔吧”一声，半块毛料掉落在地上，老爷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关闭电源，将还带着炙热温度的毛料拿了起来，轻轻拂去切面上的碎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顾迪走过来看了一眼，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被切开的半块毛料上露出了莹莹绿色，晶莹剔透，令他感到心醉。林琳也凑了过来，扬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目光中的闪烁，任人都觉得有些含光四射，里面蕴含着的意味尽人皆知。
“小顾子，这，这真是翡翠？”
“那是当然！除了翡翠，哪种饰品还会如此耀眼夺目啊？”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林琳揪着顾迪的袖子，动情的说道：“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翡翠的真实面目，以前从未想过翡翠是从这么丑陋的石头中诞生出来的，小顾子，这块费翡翠，价值不少吧？”
“呃……我也不知道价值多少。”顾迪实话实说：“不过我清楚，翡翠的价值，随着这几年国内市场上货源紧缺的状况，升值幅度肯定少不了，至于这块翡翠价值几许？我不了解，你也知道，我对这玩意儿，实在是不了解。”
林琳嘟着嘴，好半天没有说话，这时，四周的人出价了：“老人家，这块料子不错，１３０万，你卖不卖？”
肖老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那人叹息一声，似乎觉得自己的出价少了一些，继续道：“１５０万，老爷子，这还算是块半赌的料子，这个价格已经不算低了，除非你把它全解出来，否则，后面能不能出翠，难说啊，我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啦。”
“１５５万，老爷子，这块料子，我要了！”有一个喊价声响了起来。
“１５８万！”
“１６０万……”
经过一个价格的提升，现场中人跃跃欲试，纷纷不甘人后的提起价来。
顾迪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钱么？在他们口中，一串串数字，跟他妈不要钱似的吐出口，让高原觉得，现如今的中国，贫富差距真是太大了。
看了看肖老，只见肖老呵呵一笑，并没有表态的意思，高原沉下心来继续观察。
“１８０万，肖老，这个价格应该没人跟我竞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