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迪一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跟什么似的,他指着高建群说道:“你丫的居然拜我师哥为师了,这样论起来,我不就成你师叔了么?”
高建群怒气勃发,道:“扯犊子!咱们各论各的!”
显然是很不服气,不过看他这认真劲儿,顾迪也就明白了,这货对古玩行当是真上了心,好啊,只要他上了心,肯学习,就是好事情,总比一天到晚的游手好闲强吧。
高建群还没从买了假货的懊恼中走出来,一脸愤然的说道:“不行,你和我一起去,咱们把场子再找回来,我还真就不信了,这鬼市上,有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他现在主要是心里气不顺,更重要的是,他买这瓷器,有点要和自己师父显摆眼力的味道,一下子就跌到沟里去了,心里不平衡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正如他说,在鬼市里,还真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这儿一向是买卖自由,哪条法律上也没规定,鬼市上的东西受什么限制保护。
可以说,买卖双方的关系,完全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算了,建群,鬼市这地方,走眼那是自己的事情,再回去找场子,凭白再丢次面子罢了,在古玩行里面,最不能信的,就是别人编的故事,下次注意点就行了。”顾迪死死的拖住了高建群,此时高建群也想明白了,这事情只能怪自己耳根子浅,太容易轻信别人了,加上对古玩这门道又不是很了解,吃亏上当是在所难免的。
“我说小迪,你怎么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这些破瓷片儿,都能被你凑成一整件,哥哥我咋就这么倒霉呀。”高建群这会心情也平复下来了,摆个苦瓜脸对顾迪抱怨道。
其实顾迪自己个儿心里明白,虽然第一个瓷片是他凭眼力看出来的,不过剩下的瓷片里,有三四个都是用凉气找出来的,因为这几块瓷片上,都沾满了泥土,有一块看上去甚至就是一个泥疙瘩,要不是眼睛感应到里面所蕴含的凉气,恐怕就要将那些瓷片全部清洗干净才能看清了,当然,那位摊主是绝对不会给顾迪这样的机会的。
“建群,运气好罢了,你也别沮丧,我估计就算是你把这西汉御制的物件拿回去,魏近山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在鬼市上打眼,太正常不过了,别放在心上啊。”
赵大海看着高建群沮丧的样子,出言安慰了他一句。
“大哥,你这买的是个玉璧呀,多少钱买的?”顾迪接过赵大海递过来的物件,随口问道。
“不贵,二千块钱,这东西主要是我自己看了喜欢,真假我是分不清楚的不过感觉不错,就买下来了。老幺你看看,这东西是真的吗?”
赵大海的性子比高建群可要洒脱多了,不过他也怕买个假物件丢份,先声明自己不在乎这东西的真假,这也是一个老古玩收藏家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当然,他不是不懂,玩玉也这么多年了,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这么说,只是自己吃不准,让顾迪帮他辨别一下罢了。
顾迪看着赵大海的表情,有些好笑,边看着手上的玉璧,边说道:“大海,不知道您了解不了解?在古玩里面,除了年代久远的古玉之外,玉石这玩意儿,一般没有什么真假之说的,只有品质好坏之谈。你买的这个,是个玉璧,在古代最早是用作祭器和礼器的,常出现在重要的国家祭祀大典中,像是祭天、祭神、祭山、祭海、祭星、祭河等。
后来一些有身份的人,也把玉璧用来相互馈赠,随之很多人就把这东西当做佩系的把玩物品,也作为不同身份的标志,以璧为佩饰主要自战国至汉代盛行。
呵呵,还有一种说法,我说出来大哥你别介意啊,这玉璧常常也用作辟邪和防止尸体腐烂,为古代帝王大臣们的随葬品,现在已经发掘出来的汉代大墓中,都有众多的玉璧出土,一般是放在死者胸部和背部,有的放在棺椅之间,甚至还嵌在馆的表面作装饰用。”
“等等,等等,小迪,你说我这个玩意儿是从死人导上拿出来的?大海哥,把你那水给我喝几口,我靠,那多恶心啊!”
高建群没等顾迪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玩意儿的来历,一听在手里把玩了半天的物件,居然是从死人身上摘下来的,那心里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别提多难妥了,胃里还没消化的晚饭直往外翻腾,连忙抢过赵大海手里的矿泉水,猛喝了几口。
“切,至于嘛,建群,这墓里出来的可都是古玉,价值连城啊,别人上赶着抢着要呢,话说回来了,我也没说大哥这块就是古玉呀,咦?大哥,你运气不错嘛。”
顾迪在手上来回把玩搓弄着这个玉璧,本来他没想着赵大海能在地摊上捡到什么好物件,也就没怎么用心看,不过这仔细一打量,敢情这东西还不错,居然是个两色泌的玉,当然,古玉泌色作假的很多,而顾迪对于玉器上手的并不是很多,不动用凉气的话,他还真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不是一块古玉。
古代以玉作瑞信之物,用于朝聘,一共分为六种,也被后世称之为“六瑞”,古书上曾记载: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就是用玉器的不同形态,以示爵位等级之差别。
赵大海买的这应该是一块蒲璧,不是很大,直径差不多只有六七厘米左右,中间穿有一小指粗细的孔,在玉璧表面刻有香蒲状花纹,这种香蒲象征着草木繁茂,欣欣向荣的寓意,这块玉璧原本是个青玉雕琢而成的,只是现在上面有了三种颜色,除了保留了一点青玉本色之外,周围玉质泛黄,还有一块地方呈现出了褐色。
根据这玉璧上的泌色,顾迪判断出,如果这两种颜色不是后来染上去的话,这块玉璧应其是有些年头的古玉,而且是从墓里出土的。
“小迪,说话别大喘气,这玉到底怎么样?是哪今年代的啊?”高建群急不可耐的说道。
赵大海呵呵一笑,倒是不以为意,顾迪的本事,他是清楚的,能辨别出玉的年代,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年代我断不准,不过应该是汉玉,而且是两色泌的,不错,大哥,2000块钱买的不亏。”顾迪已经用眼睛看过这玉璧了,里面的确有灵气的存在,颜色是紫色,不过数量并不是很多,顾迪猜想可能是这玉璧材质不是很好,又少人把玩的原因吧。
赵大海闻言之后那是喜笑颜开,他高兴的原因有一部分是自己捡了漏,另一部分就是对顾迪眼力精准的佩服了。只有高建群心情不大爽,从顾迪手上抢过那玉璧,对着漫天的星星看了一会,撇了撇嘴,道:“小迪,你是安慰老赵的吧,这玉上面的颜色那么难看,像酱油滴上去了似的,麻麻赖赖的,就这破玩意还价值不菲?”
“呵呵,建群,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没听老幺说啊,这可是汉玉,比你那件汉代白瓷强多了。”赵大海这一句话就说到高建群的软肋上了,他正要反驳的时候,看了一下手里的这瓷壶,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建群,你这话说的就外行了,汗!不过你本来就是外行,这是泌,这才是古玉的魅力所在。”顾迪笑着解释道。
“什么是泌?分泌物?这玉石还能自己分泌出东□□?”高建群一听顾迪这话,连忙把手里的玉璧塞给了顾迪,好像这玉璧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唉,和你说话真累。”
顾迪装模作样的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是很享受这种为人师表的感觉的。
不过在看到高建群已经面色不善,开始摩拳擦掌的时候,顾迪连忙解释道:“沁这玩意儿,看起来好像学问很深,其实说穿了就是玉器上的‘锈’,和铜铁一样,它也是会生锈的。不过玉器上的锈,并不是玉器本身产生的,而是被外物侵蚀造成的。
在收藏古玉的圈子里,未曾入土而得以传世的称为‘称世古’,也就是说不是陪葬品的玉,俗名叫做‘自来旧’,而作为陪葬品随墓葬埋到土里,后来被人挖出来的,或者因为别的原因埋到了土里,后来又出现的这些玉器。都可以称之为‘土古’,这种玉也有一个俗称,叫做‘出土玉’,其实咱们现在流传下来的传世古玉,大部分是出土玉。而只要是出土玉,几乎无一例外的都会挂上沁色,也就是刚才给你们说的玉锈了。”
“慢着,小迪,按你说的,我这块不就是出土玉了?那这上面的颜色,都是那些……”
高建群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想的也没错,这出土玉上面的泌色,固然有泥土造成的,不过更多都是陪葬物品给玉器挂上的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