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那个青年挑着的担子,正好挡住了人们逃跑的路线。人们恐慌地跑过来,把他撞得歪歪扭扭。
那青年挑着担子躲无处躲,藏没处藏,非常着急。他几次想靠到边上去,却又因人闪跑得急而无法,挡住了他的视线而作罢。有个妇人牵着小孩从前面惊恐地跑过来,他们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回头望着那惊驼,一不留神,正好一头撞在他的柴捆上,当场就摔在地上,疼得在地上抱头痛哭。
那青年觉得很是歉意,想把担子放下来去扶那对母子。但人群惊恐地呼喊着不停地冲过来,推搡着他的担子,让他根本就站立不住。
躲在店铺内的人们看那青年担的担子挡住了人们逃跑的路线,十分的碍事,都气得纷纷叫道:
“小子,你怎么还顾着你的那个担子,还不快扔了跑吧!”
“小子,你挡着别人了!还不快把担子给扔了!”
那青年站在那里跑一不是,把担子扔了也不是,十分地踌蹰。
“闪开!”
那青年稍一犹豫,突然猛地大喝一声。这喝声如炸雷一般。人们本就惊慌失措,被他这一声喊,都吓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趁此机会,猛地把腰一拧,双肩一耸。那担柴薪从他肩上腾空飞起,那青年从地上纵身跃起,飞起一脚踹在一捆柴禾上。
“呼”的一声,那捆柴禾便向奔来的惊驼横飞过去。那青年又抓住扁担凌空使劲一甩,另一头的柴禾也向那群惊驼飞去。
人们见那两捆柴火像流星一样向惊驼飞去,纷纷惊呼着回头望去。那两捆柴火少说也有二、三百斤,直直地撞向惊驼。只听“啪啦啦”声响,两捆柴禾分别砸在两头惊驼的身上。柴禾瞬间被撞得七零八散,四处飞撒。
惊驼跑的速度本来就飞快,突然被几百斤重的柴禾砸到,那撞击的力量如有千钧!被砸的两头惊驼惨叫一声,满身鲜血,向前踉跄几步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众人一片欢呼,估计有两头骆驼倒在了地上,肯定会把另外几头惊驼给镇住。可没想到剩下的几头骆驼受惊更甚,居然拖着刚才倒毙骆驼的尸体,仍然拼命向前冲。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原来那几头骆驼的身体是被人用绳子故意拴在一起的!
怪不得它们一起成群正好占满街道!
“妈呀,快逃啊!”
“惊驼又冲过来了!”大家见惊驼两眼通红,吐着血沫,奔跑的速度虽有减弱,拖着两具骆驼的尸体仍然拼命向这边冲来,吓得又一窝蜂地奔逃。
那青年扶起刚才倒地的母子,挽扶着他们正要往回跑。却看到众人见惊驼拖着两具尸体仍然拚命过来得,都吓得惊慌失措、拥挤踩踏的样子,甚至有几个跑的慢的妇女、儿童跌倒在地,眼看就要被惊驼踩到。
那青年一跺脚,让刚才倒地的母子先走,他抓住扁担,猛转身向那几头受惊的骆驼迎面走去。
“壮士,危险!”
“壮士,快跑!”
大家见那几头骆驼速度很猛,像山上飞落的滚石一样挟千钧之势奔来,非常危险。他们看到那青年孤身上前,都大声地叫他快逃。
“壮士,快让开!”
李靖和李世民看到那青年毫不畏惧地冲向前去,虽然内心里十分佩服那青年的勇敢,但也不免替他捏一把汗,也大声地叫道。
可那个青年义无反顾。他手握扁担,迈开大步,逆着人流向那群惊驼走去!
李世民看到惊驼非常危险,对李靖叫道:“那个壮士危险,我们也快冲过去帮忙!”
李世民说完不由分说地拨开李靖的胳膊,也向前冲去。
李靖一把抓住他,吼道:“您不能去,危险!您站在这里,我过去帮忙。”
李世民一把挣脱李靖的手,慨然说道:“让开!我李世民什么时候在危险面前退缩过?只有上前的勇士,没有逃跑的孬种!”
李靖岂是胆小害怕,主要是因为李世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大唐皇帝,关乎国家的命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靖立即快步上前,冲在李世民的前面。
李世民大声说道:“对,就应该这样!我们并肩作战!”
这时的他们,好像突然又回到了以前那跃马横枪,浴血疆场的时代。
惊驼越奔越近,“轰隆、轰隆”脚步声也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地撞击着李靖的胸膛。大地都在震颤,两旁的人们惊慌奔逃,从他们的身边一个一个地掠过。旁边店铺里的人们惊叫着,哭喊着,但这些声音李靖好像突然都听不见了。他此时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惊驼的身上,放在了与自己一起往前冲的李世民的身上。
李靖知道这时候即使舍去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李世民的安全。他仔细地盯着惊驼的步伐,希望能找准机会,用手仗给他致命的一击!
即使那惊驼冲了过去,也只能是让它踩着自己的身体过去,绝不能让李世民有一点的闪失!
那群惊驼还在奋蹄狂奔,那青年也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都听得很真切了,那惊驼从嘴里喷出的血沫也都要溅到那青年的身上。
眼看着就要撞到那青年了!
如果被那惊驼踩到或撞到,不死也要重伤!
李靖和李世民把心都提到了噪子眼上,非常担心那青年的安危。他们也快步上前,欲上前帮他一下,三人共同合力制服惊驼。
那青年看到惊驼奔到自己的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大喝一声,双脚猛一蹬地,突然飞身跃起。双手用力抡起扁担,以泰山压顶之势,照准跑在最前面的那头骆驼的脖子上上使劲劈去。
“去死吧!”
就听“咔嚓”一声,那头惊驼踉跄几步轰然倒地,但惯性仍带着它向前滑去。那青年用脚轻点奔驼,又轻轻跃起,越过惊驼,手起扁担落,用力砸在另一头惊驼的背上。那头惊驼惨叫一声,晃了两步也轰然倒地。
有四只骆驼倒在地上,终于减缓了惊驼前冲之势。但惯性仍然带着它们奔着李靖这边而来!
“快闪开!”
李靖一把推开李世民,纵身上前,手持手杖向那惊驼击去。
“啪”的一声,那手杖正打在一头惊驼的头上。那惊驼头一倒,踉跄两步后也轰然倒地。剩下的三只惊驼满嘴冒着白沫,喘着粗气,仍然一纵一跳地欲往前冲。但有五具驼尸太重了,惊驼终于拖不动,这才缓缓地停在了李靖面前。但仍是四蹄腾跃,一时停不下来。
李靖和李世民见惊驼终于停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由于太过紧张,心都要蹦出来了。
“好啊!”
“终于安全了!”
街上原先惊慌的人们见惊驼终于停了下来,大家一片欢呼。
大家这才赶紧纷纷上前,看伤的看伤,救人的救人。街上又传出了人们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和伤者的呻吟哭喊声。街道上既有死驼被惊驼在地上拖着磨出的血迹,又有被惊驼撞到的伤者和死者的血迹。
到处是一片狼迹,街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商贩们看着自己被惊驼和逃跑的人撞得撤了一地的物品和被撞坏的铺子,不住地摇头叹息。有几个人一齐上前,把那几三头骆驼和几具驼尸使劲拉到一边拴到柱子上,期望有人来认领,也好抓住他来认领损失。
那青年掸掸身上的灰尘,看到骆驼终于被制住了,也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见自己挑的那两捆柴禾被惊驼撞得散落一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赶紧走过去收拢柴禾。
说来也怪,人们前后寻找,直到奔驼被制住停了下来,都始终没见骆驼的主人过来认领。众人议论纷纷,大家认为多半是主人看到损失太大,怕担责任偷偷地溜了。众人见好一会也没人前来认领,都唉声叹气。
没办法,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李靖和李世民二人见那青年在危急时刻能挺身上前,舍己为人,心生喜欢。两人便主动走上前帮他收拾柴禾。众人感念要不是这青年仗义出手,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伤亡,也纷纷过来帮忙收拾,不一会儿便把柴禾重新扎好捆好。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谢我们干什么!我们还应该谢谢你呢。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刚才还不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伤呢!”
“是啊,这小伙子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那青年见大家帮他,觉得不好意思。他向大家一一拱手表示感谢,然后把扁担插在柴禾上就要挑着离开。
李世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这位壮士,刚才幸亏你挺身而出,才使我等没受到伤害。我想请这位壮士到茶肆中喝一杯茶,聊表感谢如何?”
那青年见李世民上前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之举,不管是谁,只要有能力去管的话肯定会上前,阁下不必称谢。”
那青年又抬眼看了看李世民和李靖二人,眼中也充满了赞许的目光。
“刚才二位老爷不也是不顾年迈,奋勇上前吗!这位老爷还亲手力毙了一头惊驼。要不是二位老爸出手帮忙,说不定还止不住它们呢!”
李靖拱手笑道:“我们那算什么!我们是受了壮士的感召,才奋勇上前的。说到底,我们还是要向壮士学习呢。”
“是啊,这青年壮士大义之举,着实令人敬佩!”
“是啊,刚才多亏了这壮士了!”
旁边的行人也都围过来,对那青年不住地夸赞。
那青年见李靖他们和行人们一连声地夸自己,脸都红了。
“多谢这位老爷的美意!”
他把肩上的一担柴火晃了晃,有些腼腆对李世民和李靖二人拱了拱手说道:“二位老爷您看,在下乃是一介贫民,哪有那闲情逸致去喝茶啊。我还要急着去卖柴火,家中老小还等着这卖柴火的钱买面呢。”
他说罢向李靖和李世民二人拱了拱手,便挑起柴禾要走。
“壮士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