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病房的门开了。
穿着臃肿红大衣的中年妇女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提着果篮,急急地来到毕小鱼的病床前。
毕小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手足无措。
“小鱼,妈来看你了!”毕芸抽噎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病床上,眼眶红红的,像化了一个滑稽的妆。
女医生站起身来,拍拍毕芸的肩膀,回过头来说:“那你和你妈好好聊聊,小心手背上的针头。”
毕小鱼只觉得脑袋里空白一片,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她妈?
也就是刚刚医生说的毕芸?
女医生悄悄带上了门,毕芸一下子扑到毕小鱼的病床前:“小鱼,跟妈说说,你是咋摔倒的?”
毕小鱼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道:“听他们说,我是在一个叫杏林街的长梯上摔下来的。”
毕芸眼睛一闭,眼泪唰唰地流下来。
毕小鱼心里有些慌乱,她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女,此时却比路人都还要疏远。
搁谁的心里,谁都觉得愧疚难当。
她昂起头,语气软了下来:“妈,给我说说我以前的事吧。”
毕芸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说:“你是来榆岸上学的,今年刚毕业,找了份工作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毕芸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性地告诉她以前的情况:“你心气大,毕业院校也好,就撇下我一个人到了榆岸,想找份体面的工作。”
毕小鱼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也就是说,她以前还挺不孝顺?
“小鱼啊,你还记得你姐姐吗?”
“姐姐?”毕小鱼摇摇头,实在是记不起自己有个姐姐。
“你姐姐叫毕欢欢,对你可好了。”毕芸往前凑了凑身子,一脸的期待。
毕小鱼的脑袋传来冗重的疼痛:“我……我记不清了。”
毕芸缩了回去,轻轻地松了口气,拿过果篮给毕小鱼剥桔子。
“你姐姐比你大两岁,学习成绩不如你好,就去了海城,现在也在榆岸找工作,我改天让她过来陪陪你。”
毕芸低下头,语气有些不自然。
毕小鱼笑笑,继续问道:“那我们找的是什么工作?”
毕芸把桔子递过去,抻了抻袖子,说:“你姐姐在幼儿园当园长,你呀,是她手底下的老师。”
毕小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词汇,幼儿园老师……任务就是照顾一些孩子吧。
她继续点点头,垂下眼睛开始吃桔子。
毕芸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那你还记得你爸吗?”
“我爸,不是去世了吗?”毕小鱼含糊不清地说道。
“哈哈,是啊。”毕芸打了个哈哈道:“只是突然有点想你爸了,要是他还在,肯定比我有主意,就不会让你受这些罪了。”
毕小鱼有些怅然,她失忆之后的空白一片,实在是令人难受。听毕芸的这些话,仿佛在听戏人说书般让人抓不着头脑。
不过,依毕芸的话,她毕业于名校,为什么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幼儿园教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