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屋内的人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看着一颗颗雨珠砸在地上,盛开出一朵朵灰色的花。这个人就是我,一个校园小透明,一位天天被妈妈训的孩子。
在这个被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笼罩着的寒假,我过上了我梦想中的生活——吃喝睡玩手机。作业寒假flag什么的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就连钉钉出场也无法镇压住我,因为,我掏出2部手机,继续为所欲为。
我妈看到我这种自甘堕落的生活方式,讲也讲不听,劝也没啥用,干脆就在三月初,一脚把我踹去小姑家,让我被当老师的姑姑好好管教一番。
妈妈开电瓶车送我去公交车站,经过那段熟悉的路段,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路口,在那个熟悉的便利店前,那段记忆犹新的回忆被我勾起。
那天我放学回家,经过那个路口时,看到了一对父子,年轻的儿子走在前头,年迈的父亲跟在后头。儿子穿着一身很潮流的崭新的衣服,脚踩着一双匡威,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地扭过头跟后面的老父亲说着什么。老父亲步履蹒跚,吃力地跟着儿子的步伐,一边用一条半新不旧、边上还残留着无法洗掉的污渍的手帕,细细地擦干脑门上的汗,一边低声与儿子交流。擦完汗后,老父亲将手帕认认真真地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原本修身有型的西装外套,经过长时间的穿和洗,已经变得宽松没了型,衣角的微微褶皱,袖口上的起的毛球,样式的老旧,即使干净整洁,也掩饰不住它的年龄,与儿子身上靓丽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这位少年,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你现在还好吗?你父亲还好吗?当初年少不懂事没能好好珍惜的父爱,现在有没有好好珍惜,有没有抽空耐心地陪陪他,陪他度过生命中最后为数不多的时光。即使他只在你的人生中占了一小半时间,可他却用了大半生光阴陪你从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成长成一位年轻力壮的成年人,这期间的的艰难和苦难,你无法想象。所以,在他最后寥寥无几的时光里一定要温暖他,让他获得在他人生中屈数可指的难得的幸福,“子欲养而亲不待”,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周日晚上,我到达目的地时,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因为他们以为我周一上午才来。唉,一看就知道脱离高中母亲温暖的怀抱太久了太久了,久到都忘了高中妈妈是如何残忍地在早上一把将我们从床上拔起,7点半就准时将我们按在桌前让她慢慢享受折磨我们的快乐,我上午哪有时间来。
当时,小姑看到我进门,愣了一下,看了看正在蒸的包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敷衍道:“你自己去客人房收拾收拾,我正在煮包子,没空理你,等我煮完包子再去看看。”然后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站在锅前寸步不离地守着包子。我多见不怪,利索地收拾好了床铺,摆好了明天的学习用品。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端出肉包子,招呼我们吃。在饭桌上,她对她老公嗔怪道:“哎呀,妹妹提前来了都没告诉我们听真是的,我们明天的早餐就只能用一部分当夜宵了,爸爸你明天就将就一下吧。”姑丈不情愿地应了一下,瞥了我一眼,说道:“吃吧,不用客气。”当我咬下那个韭菜肉包那一瞬间,我的魂魄都快要冲出我的天灵盖了,真的好咸!我都怀疑最近是不是盐价直线下降,加量还减价地卖了。
我本来吃了一个就觉得够了,可是我转念一想,还是吃多几个给她点信心,让她开心开心,毕竟人家做也不容易,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的。深夜,我左手捂着想噌噌噌往上涨的血压,右手捧着几乎被水填满的肚子,嘴里似乎还散发着一股刷牙都刷不掉的不可言喻的韭菜味,难以入睡。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到了小姑和姑丈对话:
“你和宝宝一共吃了多少个包子?”
“3个。”
“哦,那我明天晚上要多做3个包子了。”
朦朦胧胧中我就在想,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为什么要晚上偷偷摸摸地问,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好好瞧瞧刚露脸的可爱的太阳,还未细细地谛听清晨第一声清脆的鸟叫,就被小姑丈给吵醒了。没错,他正在催他儿子起床,这股无比强大的高性能高功率的人体高速马达闹钟的威力,已经波及到了下铺的我,吓得我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直到我双脚触及地面,我的心才安还肚子,原来我还活着,活着真好。
上了一天的网课,我都累瘫了,晾完衣服后,我恋恋不舍地呼吸完最后一口窗外的清新的空气,正准备回归牢房睡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吼:“把窗户关了!谁叫你开窗的!”。大半夜的差点把我给吓死,这种感觉就像你晚上看鬼片的,本来看得挺好的,突然有一只鬼猛地蹿出来,在你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吓你一大跳,况且我还是一个天生很害怕看鬼片、很害怕看恐怖小说的胆小的人。
这一吓可把我吓得不轻,吓得我的心跳过了许久才安定下来,恢复平常的频率。我说小姑丈啊,我不过是因为晒衣服才开窗的,一分钟不到,你还没弄清楚缘故,大半夜的不分青红皂白一惊一乍那么大声地吓我干什么,真的是吓到我脆弱的心脏了。
我坐在床上又惊又气,又气又想。大半夜的你又不是有夜盲症,没看见我在晾衣服吗,那么大声地吼,吓了我一趔趄。我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姑丈平常也是这么对表弟的,也是不管表弟做了什么事,他都要一惊一乍指手画脚一番才罢休,可能思维模式一下子转换不过来,下意识地就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唉,想想我的表弟也真够可怜,肺炎期间和爸爸待在一块,让爸爸好好弥补了以前上班落下的父爱,想必够他受宠若惊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畅快了起来。看来没掌握点调节情绪的方法,在我这种一喜九悲的生活里是不行的,迟早有一天会脑溢血或心肌梗塞猝死,那可真是所谓的红颜薄命,英年早逝了。
于是,我又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