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景冰冷地睨了一眼春娘。“我夫人是我们村最实诚的人,她说的都是实话,你有意见?还是你觉得自己不像猪?”
春娘被那一眼看得定在了原地,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气,她丝毫不怀疑若是不应承那夫人的话,恐怕她真的会变成一头猪!“夫人说的自然是对的,我一蒲柳之姿如何能比得上夫人。”
“嗯。”云明景肯定道。
这一回倒是轮到顾云骊羞涩了,抱着云明景的胳膊害羞地晃了晃,“这在外面呢,怎么能逢人就夸我呢!”
云明景任由着顾云骊娇嗔地摇着他的胳膊,二人往岸边走去。
春娘吓得拍了拍胸脯,她虽然有心勾引俊俏公子爷,但是还是小命最重要,她刚刚能感受得到,若是她不顺着那公子的话说,她今日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云明景二人回到官船后,就看到孙宁琨已经捧着书站在船舱前,三人见了礼,孙宁琨说道:“我刚在码头边见到了那个小娘子,我瞧着那小娘子不简单,偏偏戴兄不听劝。如今看来,那小娘子是一定会跟上船来的,我寻思了许久,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们稍稍小心一点儿。”
云明景谢过孙宁琨的好意,领着顾云骊回了船舱。
果然,没过多久,甲板上就传来了春娘的声音,还有戴述平意气风发的笑声。
“我还是头一次上船,没成想,这船上的布置竟然比我家中都要好。”
戴述平朗声道:“这可是官船,寻常人等可上不了这官船。若不然,你以为官船上为何只有三个赶考的书生。”
“老爷,你可真厉害……”
有了春娘伺候,戴述平满面春风,偏偏云明景和孙宁琨都以要念书为由,拒绝了戴述平领着春娘串门,惹得戴述平面色极不好看。“真是不识好歹!”
日头西斜,戴述平的船舱里就传来嘤嘤呜呜的娇吟声……
戴述平的屋子在船尾,与顾云骊的中间隔了孙宁琨的,但是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云骊脸上发烧
船工来给云明景送饭的时候,照例得了云明景的几十文赏钱,船工有心卖个好。“小人谢过老爷夫人赏。今日的鸡汤可是刚杀的,最新鲜不过了,老爷夫人可以尝尝鲜儿。”
“好,辛苦你了。”云明景道。
船工将赏钱收好,又看了一眼外面,小声地道:“老爷,您可要小心着一点儿自家带来的东西。船上今日可是上了来路不明的女子……”
等船工一走,顾云骊就赶紧去看了一眼藏银票的地方,“呼,都在。”
“不行!我得将银票分开来放,若是遭了贼了也不至于都没了。你若是考中了进士,上下打点谋官可都要银子的。”顾云骊暗自嘀咕着,“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了,若是砸了可就全没了。”
最后,顾云骊又将银票分开放,大半都放在了二人的身上,就连睡觉都带在身上。
因着大雾天,白日里河面上都起了雾,官船行驶地并不快,戴述平有些着急,生怕到了京城连一处落脚的地儿都寻不到而耽误了会试。每日都在询问船工几时才能到京城。
这一日一早,隔壁孙宁琨的屋子里吵吵嚷嚷的,等顾云骊出门一看就看到孙宁琨脸色惨白,正拱手送船长出门。“船上只有成药丸,我们船工都吃这个,若是还不见好,恐怕只能等俩日后到下一个小城上停靠了。约莫再有三四日就能到京郊了。”
等云明景回来后她才知晓,昨夜孙宁琨拉了一夜,今早用了薄粥后,拉得更凶了……
夕阳西下,饶是吃了药,孙宁琨整个人还是拉虚脱了,只一日的功夫,瞧着就瘦了一整圈。
“这可如何是好,到下一个小城恐怕还要一日一夜呢,这般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这该死的天气,怎么就这么不凑巧。”船长着急不已。
大夫把着脉,“这会儿脉象都有些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若是再拖下去,就算是到了城里找到了大夫,也会耽误了入考场的时间。”
孙宁琨茫然地睁着眼睛,听着大夫的话,一眨眼眼泪就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日夜辛苦读书,为的就是今回能考中进士,没想到先是家中有事耽搁了,如今又遇上腹泻不止,这是老天爷不让他考试吗?
“若真如此,也是天意。”
顾云骊扯了扯云明景的衣袖,“你们读书人都这么在乎金榜题名吗?”她看着孙宁琨眼角的泪也觉得心酸,孙宁琨几乎日日手不离书,相比云明景闲时逗逗她领着她玩儿,孙宁琨更像是艰苦的读书人。
“一双手捧起书的时候,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开始盼着金榜题名的那一日。”云明景正色道。“读书不易,若是寻常家中,倾尽财产才能养出一个读书人。”
而孙宁琨家中亦是最最寻常不过的,一家子省吃俭用才养出了这么一个读书人,就盼着他能高中进士荣归故里。没成想,在这里出了意外。
这才站了一小会儿,孙宁琨捂着肚子,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艰难地开口道:“劳烦几位先出去——”
孙宁琨已经虚脱乏力,所以只能在船舱里解决,请一个船工来伺候着。
船工赶紧扶着孙宁琨起来,云明景几人也赶紧避嫌。
等人一走,孙宁琨的嗷呜哭声从船舱中传了出来……
顾云骊小声地道:“我倒是有法子能止住腹泻,只是——有点儿不方便。”顾云骊心中也有顾虑,自打出来后,二人日夜朝夕相处,感情突飞猛进,平日里撒个小娇云明景都纵着惯着,就等着寻着机会一大口将他吃下。但是这会儿眼睁睁地看着孙宁琨这般甚至有可能丧了命,顾云骊就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若是要治病的话,身边又没有药材,能靠的就只有她那一副银针。
治疗腹泻的话,少不得要在腹部周围扎针……
云明景挑眉,“何意?”
“若是只是寻常的腹泻,我有九成的把握能治好他。只是恐怕要见着一些肉啊——但是我们大夫,原本就是不记荤素,不讲这么多大防之事。”
云明景抱臂,“既然如此,你跟我说这做什么?”云明景能瞧得出来,顾云骊作为一名大夫早就想要治病救人,只是一开始顾云骊不提,他也乐得装傻充愣。没成想,船上的成药丸子就像是假药一般,吃下去半点儿不见效还越发严重了。
“我怕你不答应。”顾云骊劝道,“在我们大夫眼里没有男女之差,人肉跟猪肉牛肉那都没什么差别,只是一块肉。若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恐怕一生都会心里难安……”
云明景低头看着抱着他胳膊喋喋不休的顾云骊,一想到顾云骊要看到别的男人的身体就浑身不爽,但是又舍不得她失意的模样,大抵如同书生金榜题名一般,大夫也想要一次次地突破医术救治病人来的成就感。虽然他能理解,但是他却不能答应!
他会嫉妒得发狂!
云明景一把将顾云骊拦腰抱了起来,快步回了船舱。
“哎哟,丧心病狂啊,孙弟都这般了,那二人还有心思打情骂俏!”戴述平恰好出了屋子看见了这一幕。
云明景一脚就关上门,隔绝了戴述平的骂骂咧咧……
云明景将顾云骊丢在床上后,欺身压了上去,啄住红唇,反复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