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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与雨之夜

滴滴答答的水声从瓦片上滴落,窗外漫天雨丝。夜已深,但对面的高楼依旧散发着灯光,方桌的一角被映照得惨白。

他忽然从床上惊醒,胸口剧烈起伏。

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从悬崖上坠下,迫切而疯狂,像是为了什么而奋不顾身,又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紧紧地抓在手里。

他试图回忆,但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好饿啊,下楼买点东西吧。”少年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上身穿了一件背心,下身搭配一条大裤衩,踩着拖鞋就跑了下楼。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还在营业,而店员好像在打盹。

夜深了,冷风凛冽刺骨。四下无人,少年随便从货架上挑了一盒方便面,便马不停蹄地站在了收银台前。店员的电脑上是今日份的盾娘更新,但店员依旧是困得不行。

“小松,一盒泡面,微信谢谢。”

店员摸了摸惺忪的睡眼,但在看到来人后立马精神起来:“哦哦,是叶夕哥啊,你也睡不着觉,所以下来买东西么?”

叶夕?叶夕是谁?少年挠了挠头,记忆模糊。

“行了行了,喏,你的泡面。”店员慢悠悠地把泡面装进了袋子里,随后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小伙子别老熬夜,对身体很不好的。吃完就赶紧睡吧。”

“好的,谢谢了。”

少年一手抓着袋子上了楼,另一只手伸进口袋,但摸出来却不是钥匙,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笔记本。

“这什么玩意儿?”少年愣了愣,“不管了,先吃泡面,劳资快饿死了。”

他摸出钥匙,进入屋内带上门。

热一壶水,置于盒内,少年静静地等着泡面弄好。他打开了电脑的哔哩哔哩,取出叉子等候时,才借着电脑屏幕的光仔细打量着它。

朴素的封面,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叶夕”。

“叶夕……这是我的名字吗?”

好像是的,他记得很多人都这么叫他。随后叶夕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

“今天是3月13,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一名凶手躲在客厅的窗帘后面,将会在少年睡着的十分钟后进入房间,并将其杀害……”

等等,凶手?叶夕瞥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客厅,静悄悄的,突然之间就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开什么玩笑?

“谁这么无聊搞的恶作剧。”叶夕把笔记本扔到一边,吃起了泡面。但越想越害怕,不是,这些真的是他写的?这是他自己的臆想,还是说自己在做一个怪诞的梦?

半信半疑地,叶夕关掉了电脑,承太郎魔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没有打开窗,但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就连窗户都开始砰砰地震起来。树沙沙地响,朦胧的路灯影影绰绰。

“这个笔记本的意思是,让我去厨房拿一把刀?……这尼玛真的不是恶作剧么?”叶夕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

这个屋子里住的人只有他,客厅和他所在的客卧只有一个走廊拐弯的距离。他可以确定自己回来的时候是锁好门的,而且楼梯内环境狭窄,应该不会存在被人尾随的可能。

“按照笔记本上说的,我还需要在衣柜里搬出一个人形抱枕,然后用被子压着,放在床上。这是要伪装成自己的替身?然后我要拿一把厨房的刀躲在床底下……不是我吐槽,这下雨天杀人夜,扯得过分了啊喂!”

叶夕一边默默想着,一边打开了衣柜。邪门的是,他果真就一眼看到衣柜里的一个人形抱枕。抱枕图案是一条卡通形象的鲨鱼,上面还贴着老旧的标签。显然,抱枕的主人忘记它很久了。

“话说我都不知道这里藏着一个大抱枕……该不会,这里是某个奇怪的实验室吧?”叶夕左顾右盼,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白鼠,“也许房间藏着针孔摄像头?现在有人在窥视我的一举一动么?”

叶夕被自己夸张的想象力吓了一激灵。

不是没有可能,但朝夕暮处,叶夕对这个房间可以说是熟悉到了每一个角落,凡是有什么变动他应该是能注意到的。

“真是见鬼。”

没有很刻意地,他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厨房,取了把菜刀揣兜里,然后无事发生般地,上个了洗手间后回了房间。脱了鞋,将抱枕塞在了被子里,叶夕躲在床底下,任凭自己被黑暗紧紧地裹在怀中。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外面的雨那么大,风那么冷,地板那么冰冷,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兮兮了。脑子似乎在一遍遍地拍打着神经,想要驱动这具身体,蹦出来扑到床上去。他应该暖暖的,好好地睡个觉。

哈,真是够无聊的呢。

叶夕开始漫无边际地想着,也许明天天亮了,会跟几个死党聊一聊昨晚自己的憨批行为,说一说自己那吓到自己的想象力。

那时候,他们一定会笑骂着说自己憨憨吧?

不知不觉,叶夕打起盹来。沙沙的雨声让人睡意袭来。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迷迷糊糊地想要合上眼。

“唔……等等……我要干嘛来着……”

叶夕摸了摸身边,入手是冰冷的地板。他努力地睁开眼,摸索着想要爬起来,入眼却是一双皮鞋。

是的,皮鞋。扯到地老天荒的的笔记本应验了,真的有个人站在他的床边,看这皮鞋的尺寸还应该是名男子。

外面的些许灯光照进来,可以看到皮鞋是湿漉漉的,一步一个的灰脚印从外面的客厅一路延伸到他的房间。

叶夕一手捂住了嘴,一手握紧了菜刀。

雨声依旧,雷声降临。在一个下雨的午夜里,一名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床边,那股窒息的肃静快要把他的理智吞没。

“啊,抱歉了。”对方的声音传入叶夕的耳中。

随即对方的身躯动了起来,一道切割丝绸的“哧拉”声在黑暗中如此清晰。下一秒,对方的动作好像停顿了一下,喉咙里挤出不明所以的哼哼声。

“没有遗物?”对方补了一句,“不可能。我不会看走眼的。呃,这是什么?”

此时的叶夕整个人都是被吓懵的,他颤抖着手腕捂住嘴唇,刚刚,刚刚那个笔记本后面怎么说的来着?对啊,笔记本说什么了?如果按正常套路,他不应该躲在这里的才对啊!

躲在房门后面,然后等凶手站在床边,对准脑袋一个棍子下去搞背袭,那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躲在床底?

为什么?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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