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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衷肠难诉,风雨不断

俊逸的身影自大榕树上轻轻落下,落地间地面上的枯木杂草没有任何动静,像一片纸一样赵云峰落在了游千浪的眼前。游千浪看着赵云峰,直直的看着,冷汗已经遍及全身,心中却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如自己想的结果一样。周围的猎人仍旧紧握手中的武器,直直的等着赵云峰,眼中满是忌惮之色。甚至有些懂得武功的人更是双腿发抖。

很明显,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胜过游千浪千倍,场间一时鸦雀无声,然后传来的是游千浪的笑声和赵云峰的笑声。但是笑声有所不同赵云峰的笑是爽朗的笑,而游千浪是在苦笑。

一场闹剧,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有些人暗自钦佩,有些人暗自叫苦,还有些人在心里骂娘。骂娘的人大部分脚下都湿了。

笑罢二人竟然同时言道:“兄弟为何在此处?”

为何在此?游千浪要在此地盯住完颜阔的一举一动,赵云峰却是要他不敢轻举妄动。

“非一言可明,云峰兄弟,我们赵家客栈喝上几杯,边喝边聊。”说吧游千浪交代其中一个头目:“各自回家,行动择日再议。”

头目很听话,其他的人也没有什么意见,都知道如果赵云峰加入会省去不少事,白跑一趟也是值得。然后就都各自散去了。

“游兄,这些都是?”

“百姓,猎户,现在都是义军,北大营精兵强将,攻下燕山府轻而易举,倘若不是我这义军在此,恐怕会金人就该长驱直入了。不谈他们,我们走,去涿水郡。”

“涿水郡?那可不是个好去处,要去的话先把我身后的影子解决了才可以。”

“影子?”

阳光已经渐渐到了头顶,还没等游千浪反应过来,一道亮光闪了他的眼睛一下。赵云峰仍旧站在他的身旁,只是手中的玉箫已经成了玉箫剑,剑很亮,阳光下散发出里的光却让游千浪很不舒服。

发生了什么,他没看见但是已经猜到了,不用再回头,影子已经没了。游千浪现在心中好像是一片空白,久经江湖,但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是赵云峰武功高,而是高的离谱,年轻的也很离谱。赵云峰到底有多强?好像现在任何与他交过手的人都不知道。

赵云峰收起了玉箫剑,转身对游千浪言:“千浪兄,我们可以走了。”

二人纵身向着涿水郡而去。榕树的缝隙中透过一缕阳光,地上的一滩鲜血显得格外的红。

涿水郡,一家客栈中,两人对坐,几个小菜,一壶烧酒。

“云峰兄弟为何来到这涿水郡?”

赵云峰端起一杯酒,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然后说道:“为了二十天后我不会有危险。”

好玄奥的一句话,游千浪没有听明白,难道他要躲在这里不去参加逍遥峡的群雄聚会?

“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波斯五人,个个不好对付,中原五大高手只有败的可能。”

这是实话,但是游千浪听起来确实非常不爽。“那又怎样”

“到时你与南慈阁主在此地等待完颜阔,又有几分把握能将其拦住,或者保命。”赵云峰的话句句见血,却都是实话。“游兄,当日在逍遥峡我不知情,普渡寺不法大师不愿骗我,也不愿放过我这最后一丝希望,所以我去了秋凉城,而在秋凉城,你们都没有说实话,我们的胜算一成都不到。我明白你们的苦衷,阁主是前辈,所以我不能说破,何况我已经决定要趟这趟浑水。”

游千浪有些不好意思,所有的事情都被赵云峰说了,而且说对了,这件事情的确是对黑剑的侮辱,对于其他高手来说更是极大的侮辱,但是濒临险境,那还有什么侮辱可言。现在的游千浪不知道赵云峰的想法,但是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再面对赵云峰。

“我相信游兄,大礼不辞小让,何况我说过我早就决定趟这趟浑水。我们是一个辈分的人,所以我对你说这些话,希望可以转达给其他人。赵云峰不过是个无名鼠辈,但是不是懦夫。”这些话都是赵云峰笑着说的,但是任谁听了多会觉得深深的怒意,很严重的警告。

“呵呵呵呵”游千浪干笑了几声,他现在好像越来越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甚至崇拜。“云峰兄弟,我们只是······”

游千浪用的是我们,这就已经很坦诚了,他们就是那些人。赵云峰举杯示意他喝酒,也是示意他不必再说什么。游千浪毕竟只是个天下阁的弟子,哪怕是首座,也仅仅是个大弟子。

“北大营防范森严,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粮草库却是并不重视。来之时,我在北大营转了一圈,他们的士兵的确强悍,士气十足。但是还不能算是战无不胜,就算宋军孱弱,为何不敌,又为何不战?”

“云峰兄弟,战与不战不是士兵们的事,也不是将领们能够左右的。”游千浪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失望。

“都传言皇帝无能,可又怎么能够软弱到此地步。”

“一国君王,就算是再无能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江山被别人侵占糟蹋。但是被遮住眼睛的皇帝又怎么能见到这边疆战事吃紧,百姓生灵涂炭,江山岌岌可危呢。宋家天下本就崇文抑武,奸臣当道,当年的杨家,今天的岳飞,明天又不会到会是谁,何来将,如何战,又如何胜?”说着,游千浪猛灌了自己一杯酒。眼圈显得有些红。“这些年要不是这些义军的阻击,恐怕这燕山府就成了完颜氏屠戮的地方了。绿林之中好汉英雄多的是,所以北大营仍旧驻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英雄全是将才,可是无兵之将又有何用,只能撑一天算一天。这些年完颜阔费尽心机剿灭江湖势力,朝廷不但不帮,反而极力配合。都说江湖门派间争斗不休,可是所有门派的血却都留在了战场上,武林门派之间又何曾真的刀兵相见呢。”游千浪说这些话时很激动,仿佛这些话在心里藏了多年,直到今天才找到能明白这些话的人一言倾尽。

的确,黑剑一纸折扇却堪比能挑起主梁的扁担,而立之年,在这凶险的北大营周围游千浪组织义军,抗击金兵,从只身一人一剑杀金兵,到义军统领保卫燕山府。这之间他受的伤,吃得苦,遭遇的险境数不胜数。虽然他只是天下阁的大弟子,但足以能做一宗之主了。

赵云峰其实一直都生气,他不喜欢自己像是一个棋子一样被摆弄,但是看到不法,南慈,此时的游千浪,还有那宁愿交出本门之宝也要拉拢自己的天擎子,他很触动,装一回糊涂又何妨。师傅说江湖险恶,但是江湖才有生存的动力,赵云峰开始喜欢上了江湖,尽管他自己还没感觉到。

游千浪的酒一杯一杯的喝着,从来没有停过,脸有些微红,白纸扇一直在他的左手里紧紧地攥着。赵云峰端着酒杯,在唇边却未入口,笑言道:“游兄,看来在这里认识你的人还不少啊。”

“有什么用,就这点本事,待会认识我的人又会少一些。今天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倾心之语,不敢坐论天下,只是不肯乱世颓废而已,少侠,你走吧,没有人会知道我们见过。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事了。”

赵云峰笑了笑,都暴露了,本来也没指望。游千浪这样的人物完颜阔怎会轻易派个喽啰监视刺杀。赵云峰离开段府,那段亮倒是好糊弄,那奸诈狡猾的师爷岂是省油的灯,榕树边杀的不过是几个小角色而已。“没有不透风的墙,怎么整的我二人像是偷情一样,何况我本来就没指望,但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咋着遇见了你。看来我给你惹麻烦了。”

“没你更麻烦。”

二人酒桌周围此刻满是客人,沉寂的客人,吃饭喝酒却不说话的客人。巷子里来往的人不断却不吵闹。店小二和老板在柜台上合计着,也不知道在合计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让人不舒服。来往的人,屋内的人不是人,刺客或者说是狗更确切一些。

“云峰兄弟,你猜咱俩和他们谁先忍不住。”

“这没有意义,我这个人很珍惜时间,所以我已经忍不住了。”

很搞笑的一幕,赵云峰只是站起身来,周围的人迅速扯掉了身上的伪装,抽出了腰间的钢刀,他们是北大营的人,他们与黑剑交过手,黑剑的纸扇上与他们同伴的血,他们不知道赵云峰是谁,但是他们对游千浪却是万分警惕。好似被野狗围住的狮子,就算是野狗的数量再多,狮子只要动一动,野狗也要抖三抖。每个人都怕死,都怕先死。

“呵呵呵呵”刺耳的声音从门往外传来“个个战场上不畏死的,怎么对这么个喽啰这么害怕,不丢人吗。”

“黑剑,找了你这么久,听说你又发展了一批小弟,咋么混得这么惨,用不用我借给你一二百精兵啊,哈哈哈。”

“廖天,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追了我三年,脸上的伤疤都没了,还记着我的仇。”

“你····,好好,游千浪,你像缩头乌龟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找到你了,看看你今天能跑到那里去?”

“哼,你老子都抓不住我,凭你,这次留在你脸上一道伤疤的好运气恐怕你是没有了。”

“对付你这样的小喽啰,用得着我父帅出手吗,着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纳命来吧。”

话音落,一群金兵蜂拥而上,无数把钢刀砍向游千浪。此刻所有的人都在对准黑剑,都忽略了黑剑身边的赵云峰。

“哼,一群杂碎”游千浪纸扇轻摇,随手一转,十来个强壮的大汉瞬间手臂酥麻,钢刀不听使唤的向着同伴砍去。游千浪轻轻踏地飞上二层,金鸡独立般站于栏杆之上,不懈的看着几个鲜血不止的金兵对着廖天说道:“就这几个废物,那今天你可留不住我。”

赵云峰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脸露微笑,心想这样的人哪里留得住游千浪,战场和江湖可不是一个厮杀的规矩,江湖高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廖天不会就这么天真吧!想到这里赵云峰眼睛微微一瞪,廖天,廖阔,父帅,真是天助我也,看来今天没有白出来。

廖天一脸阴森:“当然,你黑剑的大名就足以压死这几个人,我会蠢到没有想好对付你黑剑的方法吗,铁丹,金狐,不是一直想抹除了黑剑的名声吗,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在我父帅那里邀功的资格。”

“少主放心”自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脸黝黑,身形健硕,几乎没穿很么衣服,但是说话却是有些稚嫩,他本来就是个傻子,另一个升高几乎不过四尺,金袍铁靴,看似弱不禁风,但是一呼一吸之间游千浪确实感到此人的内力不俗。金狐阴森的说道:“今天我兄弟二人就让黑剑之名消失在江湖之上。”

“好大的口气,我游千浪可不是浪得虚名,让黑剑在江湖中消失,那也要看看你这矮子和那个傻子有没有这种本事。”

“大哥,他他他骂我是傻子,他居然骂我是傻子,我傻吗,我哪里傻,昨天我还赢了黄牛儿三文钱,我哪里傻。”

金狐看着这个傻弟弟也是一脸无奈,在场所有的人都笑了出来,赵云峰一口酒差点没喷处理,游千浪差点没站稳摔下来,笑着说道:“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廖天,想要自取其辱吗。”

金狐冷哼了一声:“希望你待会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铁丹,他说你傻,生不生气,想不想揍他?”

“嘿嘿,大哥,我最喜欢打架了”说完那傻子笨拙的身形居然像燕子一般直冲游千浪而去,同时金狐的身影也鬼魅般的不见了。

别看着两个兄弟其貌不扬,他们先天有缺陷,却有先天练武天赋。金狐身高不过四尺却是天生不坏之身,内力比普通人修炼简单很多。傻大个铁丹天生神力,更是轻功了得,游千浪没有小看他们,但还是低估了他们,鬼魅般的消失与矫健的冲击让他猝不及防。下意识白纸扇挥动,黑剑出鞘,任你何方神圣,一招黄沙漫天,无论多快的速度也休想在顷刻间靠近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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