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骗了几个蠢蛋，这钱多的没地方花了”，陆无为一反常态，一大早起床后聒噪嚷嚷着，手里还抛弄着几块金币。
“你是不是整了几句打油诗就把他们给忽悠了？”顾安恨的心痒痒却不敢露出不快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的”，对方露出一副惊诧的神色，“我跟你说啊，主要还是靠他们中间一只超级猪队友，急不可耐要把钱送来，都不带讲价的，99金币啊，我还想着能赚9个金币就不错。这钱来的太容易了就头痛该怎么花，今早请你们去吃顿好的吧，粗茶淡饭都吃腻了。”
“你就不怕我们一顿把你赚的都吃光。”
“那有什么，猪吃的再多不还是要挨宰。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无需珍惜：骗来的钱，了断的情。”说着，陆无为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只说了两样。”
“第三样不就在你们身上，还被你当做宝贝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佑生还在睡觉，老人家也没啥心情，就这样，还是那来时的几人跟着陆无为出了门。离开那沉重的房子，顾安几人蹭饭的热度反而淡了。“昨天如果不刨根问底是否更好些？”顾安心里想着，对于佑生这最多只是带点智能的NPC，这些天的接触算是友情吗？这破游戏没有任务，自己也不是非要问那个问题，结果却因为一时的好奇让这个世界多了几分伤感，不过，或者多的也只是一段程序罢了，这虚拟的世界所收获的应该都是没有价值的数字吧。
跟着陆无为走街串巷，竟然又到了初来乍到的那个迎风酒楼。
“老大，这些天随风从这儿带的菜你还不觉得腻味？”慕沙华抱怨道。
“每天的感觉不一样，味道自然不同，何来腻味之说。”
顺着楼梯走到三楼，这次没有再遇到阻拦，掌柜见到几人立马露出逢迎的神情，知道衣随风和几人关系好些，让他引路招呼。但看得出，经历昨天的事情，随风的情绪也有点低落，可能一夜未眠，神色带着憔悴，但还是尽量挤出笑容招呼众人。
楼上已有客人，挤占了之前引发冲突的那张桌子，原以为陆无为对此会有微词，随风还想着怎样调解换个位子，但却见前面的大爷不以为意走向另一桌就坐，看来对位次这些不是很在意。
“那家伙可没这么好心只是请我们吃饭吧”，慕沙华心里想着，难道隐藏的任务在对面那群人里，借着座位的便利开始打量起来。一行五人，看着都不像是这个城邦的住民，只有一男一女较好辨识，应该是南方的兽族，五官还有些动物的特征，男的像虎，女的看眼神有狐的妩媚。其他人装扮上略显粗糙、另类，慕沙华对这的风土人情知之甚少，也无法判断来自哪儿。几人之间交谈甚少，而且声音压的低，听的不怎么清楚。突然，沙华想到念的一种用法，念为意生，感念能知意，据说坦荡之人念也磅礴，猥琐之人心念闪烁。对于他来说，这相当于现实世界的模拟与解构，截取一段他人的念，利用自身的多种念能组合模拟，通过共振感知对方念能中蕴含的情绪，是否欲行不轨。
“小东西，你老子没教你别和野狗一样到处打探吗？”感受到慕沙华截取了一段念能，那如虎的兽人勃然大怒，一种凶残的气息升腾，如同狂风吹过的云朵，慕沙华这几日引以为傲的念能一击即溃，而对方还如跗骨之蛆顺着自己放出去的线追踪而来，明显没打算放过自己，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慕沙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以为自己要被教训一通时，一个身影挡在身前，是奎勇，带着一种厚重隔绝了对方的恶念，做了个抱歉的姿势说道，“我这朋友修为尚浅，不太懂道上规矩，望海涵。”
“规矩，只不过是强者的想法”，那只莽虎耸了耸鼻子，露出见到猎物的欣喜神色，2米多的健壮身形站立后，顿时让这层酒楼显得狭窄不少，一阵阵杀念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没有泄露分毫，外面还是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但慕沙华只感觉危机和不安。
突然，敌人耸动的鼻子紧绷着，神色变得尴尬，看向一旁吓得瘫倒在地的店小二衣随风。身为这里面最普通的一人，又最靠近那股杀念，自然承受不住，裤子中间那湿渍部分显示着主人的无能。但偏偏那兽人的嗅觉最为灵敏，正兴奋地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对手气息，这异味不亚于一记耳光，让他显得恼羞成怒，直接举起一旁的长刀向店小二劈去。
奎勇几人距离衣随风远一些，对于这种情况也没预料到，看着刀落已救援不及。所幸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并未出现，一把剑横架住了刀锋，竟然是那兽人的同伴，背对着几人坐着的一位，那剑用白色粗布包裹着，不知道是什么样式。
“够了，虎噬，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没必要惹上麻烦”，那人说道。
“丘脊，你没资格命令我，这种贱民别说杀了，就是吃了也就一些金币的事”，那虎人嘴上虽不服气，但还是收了刀，看得出说话之人在队伍里颇有些分量，不过还是淬了口唾沫，吐在衣随风身上，“小子，算你狗运好，快滚，这里的饭菜都沾了你的臭味，给老子全部换了。”
“谢大爷”，缓过神来的衣随风不断磕着头，痛哭流涕，浑然不觉得有多少屈辱，似乎没死是对方的一种恩赐。
奎勇走了过去抓紧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没事的，你去收拾一下吧，这饭菜我和老板说去。”
走出死亡恐惧后，衣随风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和奎勇招呼了声就赶忙走下楼，因为羞愧没有敢看向其他人。
“饭菜就不必了，寡淡无味，不知何时才能品味顿好的”，那叫丘脊的人站了起来，转过身望着奎勇，似笑非笑的眼神比起虎人单纯的凶残更让人心悸，瘦削而修长的身形搭配着阴冷的五官，很难与之前的援助联系起来。只见他举起左手，对着奎勇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拿着剑走下楼去，一桌人也起身跟随，而那狐人似乎看上了奎勇，走之前还回头轻佻地看了他几眼。那叫虎噬的兽人最后一个下楼，有点话痨，走之前还不忘补刀：“小子，看上你的似乎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幸运，祈祷自己死的时候能少些痛苦吧。”
“这什么情况，我快成了拉仇恨的MT，帮你出个头而已，用得着这么倒霉嘛”，回桌的奎勇对着慕沙华说道。
“你这是魅力十足吧，看那美女对你可是很中意，如果我们不在，你们可以席地而‘坐’了”，戴芬妮调侃着。
倒是慕沙华显得有些惭愧，“真是对不起了，没想到会惹来麻烦。”
“没必要说对不起的，我们可是一个团队的，而且是祸躲不过，做好应对就是“，奎勇安慰道，接着问陆无为：”这一切都在陆爷你的算计中吧？”
“算计？主动去挑衅的是那小子，我可没有指使他这样做”，像被踩着尾巴的猫，陆无为反应有点激烈。
“前面我就感觉这家伙有点不正常，那只老虎嚣张也没上去打脸，像只猫咪坐在这，竟然还装出害怕的神情”，顾安开始日常怼陆无为。
没想到陆无为竟然不计较言语上的冒犯，兴奋地反问道：“是吧，我前面是不是把一个SB小队里的无辜队员给演活了？面对即将来袭的敌人，那种恐慌和无助，一群猪队友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自己逃走有点于心不忍，看他们作死又不知该如何相劝，那种纠结和矛盾，不愧是看过所有奥斯卡最佳电影的男人，必须给自己点赞。”
“你这也就是路人甲的水平”，顾安反讽道。
“老大，那能麻烦你透露下那群猪队友是怎么死的吗？”为了弥补自己犯下过错，慕沙华忍辱负重希望能多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种事情谁关注，不过猪一般来说都是吃太饱被宰了，”这不过三秒，陆无为又恢复老神在在的姿态。
“切，我们这不都在设计好的游戏里，下一步是什么你会不知道？”顾安问道。
没想到陆无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顾安，说：“原来听说猪蠢死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如果一切都在掌握中还有什么乐趣”，接着又故作深沉望向远方，沉吟着：“我，能知道结局，却不明了过程，能看到画面，却听不见声音。”
“土狗还敢装大尾巴狼”，顾安低声吐槽着，却招惹来对方的折磨。
现在看来今天吃饭遇到的这伙人会是近期的对手，但目前对他们的目的、人物情报一无所知，几人简单商量了下一步的计划，决定奎勇和戴芬妮去打探消息，慕沙华和顾安继续提升修为，期间陆无为反常的安静，在一旁默默地享用早餐。
回去前还想着安慰下衣随风的，可是不见着人，老板说请了一天假，只得作罢。
修院的修行室里，慕沙华考虑的是到这第一场正式交锋的得失，那虎人的念并未比自己的强多少，但却能像一把刀子刺向敌人，相比之下，自己念能的攻击与防御都显得不足，如果能学会念的攻击与防御就好了，可是这小地方没有这些教习，只能自己想办法。既然念是按照八卦划分，那各念的特性应该也是一样，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按常理推断，地和山应有厚重的特性，用来防御再好不过，而攻击的话，雷、风、火都行，自己乾和离的念赋最佳，离火可以为刃，那只要再选个防御的盾，幸好这几日根据相生理论修行下来，各种念都已入门，要做的只是选择一项作为近日修行重点。
而另外一边，顾安想的是怎么提升自己的反应速度，要是自己再快点，就能挡住兽人那把刀了。从看见到行动影响的无非就是信号传递速度，根据生理学理论，神经传导冲动的速度也就每秒几十米，这既然是生物模拟游戏，那应该也遵循这规则，而研究表明，神经纤维的直径越粗传递速度越快，所以自己要做的无非是拓宽神经，大概也就是经络吧。目前顾安能想到的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用灵力强行撑大，吸纳后高速运行，生物上不断的破坏与重建，通常得到的是更强健结实的优化。一边保持灵力的吸收，一边在拼命消耗，累了就休息一会，直到衣离运喊他去试药，这才停歇下来。
试药点依旧人群密集，不过场外旁观的多，进去试药的还是那一些人。准备挤进去时，顾安竟然看到早上那桌食客中的一人，因为他的外貌比较奇特而一眼认出，泛绿的面色搭配灰色的瞳孔，在离桌的时候一下记住。只见他在一堆药材里挑挑拣拣，背后的藤桶里装着些买了的，看来是一位药材商人。于是用胳膊捅了捅衣离运，指着那人低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种族的？”
“哦，那是木依族人，在三皇界和巫域内都有的一个种族，没有介入人巫两族对抗而保持中立，天生对草木亲和，所以多经营药材生意，每到这时候都有些人跑来淘些特殊的药材，不知怎么回事，今年好像少了一些，难道都跑去周边城邦了。”
“头上竟然不是绿的，失败”，顾安倒没关注太多，早上也只是好奇这族人是不是都顶着绿发，这次仔细观察了下，白色头巾包裹的边缝冒出的是灰褐色头发，和想象的偏差颇大。
接下来就是轻车熟路，选药试药，虽然被当做观赏对象颇为不爽，只能选择无视，期间那木依族人也混在围观人群中，看着他们把药草试完，应该也是想从中多了解些药性好做选择。
和衣离运道别后，顾安独自走向佑生家，没想到一个人挡在前方，竟然是那木依族人。顾安顿时感到紧张，运转灵力做好防备，没想到那人倒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问道：“你在跟踪我？”
“挡住路的是你吧，按说跟踪的人是你才对。”
“那为何在试药之处你对我表现出敌意，我族对他人的杀意、怨念可是颇为警觉。”
“早上在迎风楼见过而已，感觉好奇而已。”
“哦，你是早上那桌人”，对方语气有点恍然大悟的味道，这让顾安感觉被无视，内心遭受无数点暴击。
木依族人倒没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缠，接着问道：“我有株药草需你试用，100金币辩钱。”
“谢了，不过今天我赚饱了，没胃口再吃”，顾安颇有些恼怒，一口回绝了。只见那人也未过多纠缠，淡淡一笑走了，看不出内心波动。
回去后发现陆无为躺在院子的椅子上看书，见他回来也没说什么，难得安静，倒是顾安有些受不了，问道：“就你一个人在？他们呢？”
“没回呢，就你卖身来的快”，陆无为头也没抬说道。
刚想怼回去，没想到慕沙华跑了进来，喊道：“小安子，你身上有没钱，借我点？”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顾安掏出今天10金币辩钱，说：“我只有这点了。”
“似乎不够”，慕沙华接过后喃喃自语，“K哥他们估计也没有多少，怎么办？”
“提供小额贷款，心肝脾肺肾皆可收”，救命之声在耳边响起，不用多想，也只有陆无为了。
慕沙华一穷二白的日子憋屈久了，才不理会那么多，反正现实世界中欠钱的是大爷，问：“利息怎么算？”
“九出十三归，月亏利一滚。”借九十还一百三，利滚利每月计算一次。
慕沙华没有多问，要了一百八十金币，和顾安说了声要买个东西，就又急匆匆跑了。
“就欣赏这样的，成大事不计眼前得失，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陆无为点头称赞道，“相比之下，你就差了不少，每天抱着几个金币的生意不放，眼光不够长远，”这说着说着又开始讽刺起顾安来。
“我这可是志向高远，哪能被俗物给困住，刚才有个100金币的生意摆在我面前，我眼都没眨就拒绝了”，顾安说着还感觉心痛，正常来说被拒一次不应该提高筹码嘛，100金币不够可以200金币，那木依族完全不按套路开价。
“你还能遇上这等好事？”陆无为露出明显不信的神情，听了顾安的简述后又是一通嘲笑：“他都说了对别人的情绪感觉敏锐，知道你气愤后怎么可能还会提高价码，你应该答应下来的，100金币啊，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赚这么多。”
不理会对方的嘲讽，顾安走到树下独自练习，感受着今日训练的成果，提升的反应速度虽还不及那兽人，但应该也不会是一刀就挂的弱鸡。只是还感觉些许诧异，灵力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怎么能改造经络。没过多久，佑生和他爷爷干活回来了，佑生神色正常，看不出情绪低落。
反倒是被顾安看得不好意思了，佑生挠了挠头笑道：“昨天让你们担心了，我还好的。”
“在这的十多年虽然平淡，但过得也还不错，没有什么遗憾的，至于未来，我相信陆爷既然给了个方向，那么必然会有让我选择的机会，那时候把握住就好”，佑生接着解释道，然后简单寒暄了几句，和爷爷去做晚饭了。
那个淡然、坚毅的少年回来了，顾安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感慨着，如果自己在他那个年纪，断然不会这么容易调整好心态。突然头被敲了一下，接着听见陆无为那讨厌的嘲讽：“发现自己真的不如小孩吧”，见他摆了摆手上的书，向后扔到椅子上，说了句‘上楼补个觉’就走了。
“再怎么也比你这颓废大叔好多了”，顾安反讽道。被这一打断，顿时没了锻炼的兴致，看着陆无为扔椅子上的书，好奇地拾起来看着。
原来不是书，只是十几页纸装订成册，竟然是一篇现实世界的研究论文，不知他是怎么搞来的，题目是《论世界的二相性》，颇具哲学色彩，作者是联邦异能研究组，没有署具体人名。摘要看大致要研究的是异能和现实世界物质的关系，二者如何联结、转换和控制，但翻开看正文部分可不像题目那么文艺，一大块的数学、生物公式直接把人砸晕，翻到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果然一脸懵逼，这届图书馆管理员文化水平不行啊”，又传来陆无为的嘲笑声，看来他这是故意把书留这看人出糗的。
“混蛋，我是信息管理工程师，不是图书馆管理员”，正面没法反驳只能从其他地方回怼，对方也没过多纠缠，接着就小憩去了。
饭桌上，奎勇他们都已回来，顾安把今天遇到木依族的事情又简单说下，奎勇回复道：“目前了解的信息来看，对方有2名兽族、3名蛮族。”蛮族是对南方人族的统称，基本上长得像人的都往里装，木依族按细分应是夷族，但通常也被认为是蛮族一类。相比巫族，蛮族和三皇界关系尚可，虽有小纷争，但未到对立的程度，民间也保持正常通商，官方上双方也都极力表现出善意。这次这伙人打着收购药材的名义，没什么特殊之处。慕沙华略显失望，在这修行了一段自觉实力大有长进，一直想找些敌手感受那种生死的对抗，而不是修院里的对抗练习。
顾安看着慕沙华不断揉着额头，显得很疲惫的样子，问道：“沙华，你这做什么修行？”
“嘿嘿，我和你不一样，可是靠脑袋吃饭的。”
顾安一听就不乐意了，之前还只被陆无为说靠身体吃饭，现在没几天同伴都开始取笑，从怀里拿出那本论文拍在慕沙华面前，“你不是靠脑子嘛，那解释下这文章吧。”
慕沙华简单翻阅一遍，佯佯说道：“这文章大概说的是异能来源于不同的位面，不同的人能拥有不同的异能就在于相性偏差，和这个异能位面相性重合度越高异能越强，而统一衡量异能强度的方法就是物质世界所能控制的力量，有些人能控制金属、有些人能控制有机体异变，只有达到Mr.X等级，能和所有物质产生同频谐振，也就是控制所有物质。”
“Mr.X？是什么鬼？”顾安只是简单翻阅了一遍，没有看的很详细，慕沙华指了下有一处提到Mr.X能和所有物质产生谐振这样的话。
戴芬妮也拿过那书，得知是陆无为给的后，颇有些深意地看了看他。说了句看似没啥关联的话：“联邦研究所使用的是专网和专用系统，和外网严格分离，所有资料都有自消除程序，脱离系统自动擦除。”
“不可以拍下来？”顾安问了句，随即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问题，奎勇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望过来。伴随着科技的发展，开发出一套独立电子系统不再需要经过众多用户试用、修改bug、升级这些不断完善的过程，所以很多大企业、家族、甚至一些重要机构部门都会用独立系统来管理自身的资产数据，以确保安全。这些数据的对外接口均有匹配系统的加密处理，没有系统和对应的解密工具，旁观者看到的只是杂乱无章的图像，甚至什么都看不到，高级的系统输出都使用高频谱的光波，需要特定的接收器才能看到。但这些对于只接触过通用系统的顾安来说只是一种概念，所以才会一时短路。
“再好的系统也防不住有心人啊”，陆无为说道。
佑生听着一头雾水，但没敢发问，猜测应该是奎勇他们那地方的事物。
“那我们现在到什么等级了？”顾安略有点兴奋地问戴芬妮。
“这里面没有说明异能等级”，戴芬妮说道，“Mr.X不是等级，应该是一个人吧。”
胡诌一通被戳破，慕沙华躲过顾安那杀人般的眼神，问道：“我们那能有控制所有物质的人？真这样岂不是成神了。”
“涉及联邦最高机密，我也不能多说，只能说实验认为他有可能控制所有物质，但现在他在沉睡应该，我们找不到办法让他苏醒，而且也不敢过多刺激让他苏醒，谁知道是不是一场灾难”，戴芬妮解释道。
奎勇似乎对此也一无所知，说道：“这人是谁？我们现在在这说什么做什么外面都不知道，没必要恪守联邦的保密守则吧。”
“原则不应考虑条件，否则就只是被动的约束而已”，戴芬妮坚定拒绝了，“但你可以试着从陆爷那获取，他应该知道一些的，我的原则可不包括阻止其他人获得联邦机密哦。”
“一群文盲聚在一起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带偏任何东西”，陆无为感叹道：“给你们这玩意原本是想提升你们的认识，没想到你们像拜金女一样，只想认识土豪，想知道Mr.X也行，姓名、电话、家庭住址每条9999金币起。”
“切，你就像喜欢体罚学生的老师，只是想要让学生认为自己没用而给自己的虐待寻找一个借口，我们这修行阶段哪用得着这么高深的东西”，顾安不以为意说道，还挑衅地抖了抖那本论文。
“真理往往都是简单易懂的，这文章砍掉大多数的公式就接近正确，你们现在没必要去了解这个相那个相的，只要明白一件事，这个相和那个相要能连接需要的是一扇门，一个轴，或者说一个通道，这个门就是你修行灵能所用的经络，那个傻瓜修行念用到的松果体，或者这地方说的上丹田、念珠什么的吧。”
“那身体的其他部分呢？起什么作用？男人长那玩意不会就是通往美女的小门吧”，奎勇猥琐问道。
陆无为嘲讽道：“你不管好下半身，会有很多人来堵你大门的”，接着又解释着，“如果你们真到那一步，就会发现‘身即门，通诸相，显本色’，这句是一个混蛋说的，我只是觉得顺口就拿来用了，真伪你们自己辨别。”
“老大，你今天怎么对我们这么好了？都说酒后吐真言，这酒还没下肚呢，难道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顾安见陆无为今天异常低调，顿时得势不饶人开始嘲讽着。
陆无为没有理会对方的张牙舞爪，只是回了句：“酒会有的，就看你会吐什么出来了，希望你能吐个象牙突破历史。”
不多时，只见衣随风拎了两筒酒进来，酒筒像是竹质但口径略大也略高些，色泽也更鲜艳，带点紫色，和之前帮陆无为买的不一样。
“今天是我生日，带点酒水热闹一下”，随风主动说道，似乎他已从早上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往常惯有的笑容。
“你之前不是都不过生日的，怎么今天......？”佑生问道。对于大多数孤儿来说，生日就是被抛弃的日子，所以这一天多是伤心日，不会怎么庆祝。
“今年生日过后我也年满十六岁成年，他们不再是我生命中日夜渴望的一部分，所以这一天代表自立，应该庆祝下的，而且难得陆爷几位在，人多会热闹些”，随风对此笑着解释道，不过笑容略带着勉强。
顾安也是孤儿，好奇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自己生日的？”现实世界有全方位检测，所以能从体表粘液残余、肠胃、骨骼等细节推算弃婴的出生时间。
“门卫爷爷说我是脐带刚剪就被扔到仁济院门口的。”
佑生拿过那酒问道：“这不会就是醉逍遥吧？”
“是的，原来佑生哥还记得啊”，随风高兴地回答道。那是他们10岁左右的年纪，在酒楼外听着说书人讲述各色武者的故事，酒楼会要求故事中掺杂些酒菜之名以提高销量，说书人讲到精彩之处，如‘那武者将醉逍遥一饮而尽，把碗一摔抡拳就上’之类，酒桌上立马会有客人点一份酒水以添兴头。这说着说着，醉逍遥就在两小孩心中扎了根，总觉得是武者行走天地、飞驰方遒必备之物，还约定着以后修行有成要和对方对饮到醉。可现实总喜欢泼冷水，两人均没什么修行天赋，没了喝酒的兴致和由头。
“我料想佑生哥肯定能遇到自己的机遇，到更大的地方闯荡一番，也算借此先实现一下小时候的愿望吧。”
“这酒名气这么响亮，应该很贵吧？”顾安问道。
慕沙华听了后笑着说道：“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种在普通酒楼拉销量的产品定价不会高的，否则名头打的再响亮卖不了多少也没办法，肯定是在大众能接受的水平往上贵一点点，而且啊，这名称起的拉轰，很可能口感一般。”之前胡诌被戳穿后，慕沙华急于表现自己。
“这个自然比不上陆爷之前喝的那些，不过也要一个金币一筒吧，”衣随风有点不好意思答道。
慕沙华听后兴奋对顾安说道：“我就说吧”，感觉总算挽回了些颜面。
“一金币不算贵嘛，某人刚才可是穷得连身体都抵押贷款了的”，顾安见不得这种小人得志的神色，立马打击道。
“有酒只管满上，哪分什么好坏”，奎勇一把拿过酒筒就给一桌人都倒满了。
酒能助兴果非虚言，有酒顿时气氛热闹不少，众人纷纷敬酒祝福寿星，轮到安佑生时，只听他坚定说道：“我们现在都没有成为武者英豪，这杯醉逍遥先喝了，相信以后都会有属于你我的机缘，随风你现在只是一时落后，但可别忘记老圆头爷爷的眼光，他到走的那天还相信你会出人头地。”
提到老圆头，衣随风止不住哭了。那是捡他的那位门卫，头顶圆溜没毛发，性格有点油滑，城里人都叫他老圆头，但衣随风一直把他当做爷爷看待，而那老圆头也对随风很好，他总认为衣随风必然会一鸣惊人，逢人便说捡他那晚的事。那天正巧是启源城难得一遇的暴雨，风雨交加，这老圆头也关上大门，躲进大门内屋休息。按道理除了敲门声，他这有点耳背的可听不见门外的声响，但那晚他就是清楚听到衣随风的哭声，盖过了风雨，起初还不信，直到那声音一直没断，他才出门看了看，这就捡到了衣随风。因为这层因缘，他对随风也很好，只是等他去世的那天，衣随风还只是酒馆里的小厮，没有给他的人生增添多少光彩。
戴芬妮见状说道：“我们那地方过生日的时候会有一种叫蛋糕的东西，插上几根蜡烛，对着蛋糕许愿的话，只要心诚就能心想事成的。”
“我们这也有的，每到圣典日，大家都会到圣庙圣皇的言灵树前许愿”，衣随风答道，感觉要做出戴芬妮示范的许愿动作有点难为情，闭上眼睛然后一群人在旁边盯着瞅。
“你们平时许愿竞争太激烈了，那么多人一起说，老天都不知道该听哪个的”，奎勇怂恿着，“但今天不一样啊，就你一个人许愿，只要他肯听就能听到。”
架不住戴芬妮身为女人对节日仪式感的执著以及奎勇的瞎起哄，衣随风有样学样准备许个愿。
陆无为这时喊道：“稍等稍等，这场合略有点清冷，差点氛围，come some music”，指了指慕沙华和顾安，要他们唱生日歌。
“你是他债主可不是我的啊”，顾安不乐意，毕竟二十多岁还要围着个十六岁左右少年唱生日歌有点尬。
“是嘛，我倒不介意让他们欣赏一下你生日那天一个人唱生日歌的情形，如果上社交媒体估计点击率不会低，就是标题不知道该怎么写，感觉起个‘最悲了个催的生日’或‘最强比惨王之生日’都不错”，陆无为威胁道。
没有办法，对方连联邦机密文件都能搞到，更何况是民用网络，顾安只能和慕沙华像沙雕一样在旁边唱着，期间陆无为还要童音、拍手、摇头晃脑生日套餐，两人对这些变态的要求只能选择无视。而慕沙华第一次发现欠钱可能会是一种很凄惨的后果，满脸愁容想着该如何把这钱给还上。
随后又是一阵风卷残云、觥筹交错，衣随风原本带来的三筒酒早就喝完了，慕沙华被使唤出去跑腿，按照陆无为说的，今天过生日的最大，债主第二，欠钱的老幺，气得他多要了些，往多了拼命买，想膈应陆无为一番，没想到买回来还是自己遭殃，对方找各种名头拼酒，欠着钱又没法拒绝，都只能应承着，还未撑到最后就已酩酊大醉。
席末，顾安诧异于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好，只是微微有些头晕，不过相比奎勇就有所不如，对方只是带了点醉态，眼神还是很清醒锐利，和顾安招呼了句就出去了。顾安不消想就知道他必然去找老相好的，只能对陆无为说：“我倒是很同意你说的，K哥这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堵在门里。”
“被堵还好了，就怕也被人破了门”，陆无为无良笑道，之前的醉态一扫而光，又恢复到平日懒散的样子。
顾安心中一阵恶寒，男的被破门是什么情况，知‘难’而上，‘难’上加‘难’？以K哥那俊俏的外表倒也不无可能，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这平凡相貌的好处。
戴芬妮已上楼休息，佑生爷爷在收拾残局，其余几个人都在趴着，体验人生第一次宿醉。
“随风怎么办？挤一挤睡下？”顾安问佑生爷爷。
“一会老朽背他回去吧。”
“这种体力活自然有人干，不劳老哥费力”，陆无为说着，眼神看着顾安，明显要他来背。
“你今天不是刚收了个金钱的奴仆，可以吩咐他去做啊”，顾安想把锅扔给慕沙华，考虑怎么把他给弄醒了。
没想到这时候这黑心老板倒显得宽宏大量，说道：“让他睡吧，背负太多的傻瓜，他这睡下会好点。”
“难得见你体恤下属的。”
“你们都是没卵用的鸡崽，现在就是杀了也找不着蛋蛋，还需要本大爷养着。”
“靠”，顾安只能吐了句脏话，无奈地扶起了衣随风，带他回仁济院。
一路无话，衣随风醉酒后说发出喃喃声，半醉半醒的状态，靠着顾安缓步走着，突然感到反胃，推开顾安跑到墙角吐了起来，吐了一阵后人清醒了些许，就蹲在那痛哭起来。顾安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他这是长期的压抑还是上午的屈辱，抑或只是醉酒后的失态，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时只听见靠在另一头墙角的陆无为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不是前面给佑生许的，只是为你自己的。”
“愿望说出来不是就不好嘛”，衣随风口齿不清地说着。
“前面的愿望是说给那三个老家伙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但这个，我能听到”，说完一种信念笼罩这片区域，一种自信，或者必然达成的信心。
顾安也不知道衣随风有没感受到这个氛围，只见他反复哭喊着：“老圆头爷爷，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了，我会满足你的愿望，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陆无为说完又慢慢向前走去。
顾安赶忙扶起衣随风跟上，同时好奇问道：“什么问题？”原以为这家伙装逼不会说，没想到他回复道：“问题是‘这值得吗？’”。
“还有两个呢？”见其没有再往下说，追问道。
“一样的问题，我会在三个不同时间问你，不过，希望你能努力活到我问完”，陆无为说道，不过这明显不是说给顾安听的。顾安也不知道随风有没听到，只是感到他不再哭喊说着什么，默默地被搀扶着向前走，边走边流着泪，些许还滴落到顾安的肩头。
送完衣随风回来路上，顾安疑惑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对衣随风很优待，竟然没有收钱，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他付过了。”
衣随风回想了下这几日相处的日子，没见到随风有做什么特别的举动，难道跑腿买酒菜让这位颇为满意。
“如果说，在这个场景你们都是配角，你信不信？”
“配不配角都无所谓，只要是自己生活的主角就成”，顾安对他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接着反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这和我说了很多，对K哥他们你都没怎么露底的。”
“他们都已经登场表演，只有你还在场边当观众呢，所以我也只能拉你唠嗑了，总不能对着他们喊cut吧。”
“看来我演观众这个角色比较入戏，还是不要登场了。”
“当场景布置好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已经在舞台上，那时候想下去都不行。”
回去后发现佑生爷爷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就简单洗洗准备睡了。躺在床上，望着窗户透进的月光，想象着这束光如同舞台灯，当照在自己身上时，是否能够演绎好而不会变成酱油角色，至于主角，会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