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枫若幽兰的重伤,幻瞳术的封印也减弱了不少,轩辕隐隐想起了什么,可是是什么呢?一张雌雄莫辩的绝色容颜,她却不记得他是谁,她似乎记得月琉璃与那男子嬉笑搂抱的模样,每每忆到此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恨意,每日每日的,这股恨越积越多,终于无声的流淌了出来。
人人都知道她是公主的身份,却没人知道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女,因为皇帝的一次酒醉,意外的怀上了她。因为她是女儿身,空有公主头衔,住在无人问津的离天宫,待遇却还不如一个宫女,懂事以来连自己的父皇都没有见过,后宫斗争,却连她这样一个不得宠的公主也容不下,母亲身体孱弱,命不久矣,不得已托人将她带上了碧落。
她羡慕月琉璃,有爹疼有娘爱,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师傅,她本想与她交上朋友,可是月琉璃心高气傲,并不待见她,不知怎么的那羡慕开始慢慢变成了恨,什么事情都爱与她一较高下,如今的仙剑大会,她自己是不能输,非但不能输,她还要得到第一。
若是月琉璃不再起身那她便是赢了,月琉璃的本事她是知道了,虽然玉沧澜将她特训了半个月,但是半个月能有什么长进,也不过如此,只是轩辕能感觉到月琉璃并未用尽全力。
但是她站起来了,很好,赢得太过简单,看不出他轩辕珠彤的本事,口中掐诀,流云飞雪御剑当空,化作两条游龙,墨离的御君剑也同时脱手,飞到了空中,与流云飞雪缠打了起来。
一时间三道彩光在空中翻滚,大家不禁都把头抬起,望向空中。
大家看的兴奋不时品评着不知最终将鹿死谁手,却只有轩辕注意到了面前的墨离,墨离微启的双唇并不是在念着操纵御君剑的咒语,而是一边边的在重复这一句话,为什么,你骗我?
墨离的手垂在身侧,没有掐诀,甚至没有看空中的流云飞雪一眼。她只是目不斜视的望着自己,一步步超自己走去,红色的眼眸好像随时会滴下血来。
脑子很涨,人们的呼叫在墨离的耳中变成了地狱鬼魅的尖叫,震荡着心神,轩辕珠彤的脸不停地和姚静柔的脸交错叠换着。
“没有人喜欢你!”魔尊的声音在脑中
“不是的,你骗我。”墨离在心中大喊着,要驱走着可怕的年头,“你是魔,你的话都是谎话。”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骗你的是他们。”
台下是千百人热切的目光,紧跟着半空的流云飞雪与御君剑转动,而远处却又一道冷冷目光却落在台上,对于场上的打斗毫不在意,只是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只刹那墨离就分辨除了他是谁。那桃花树下一点墨色身影,是他,一定是他,他一直都在。
绝尘峰的桃花常年不谢,那人依旧一袭玄袍,脸上没有多余的,那一身寒到彻骨的冰冷暴戾的气息已经不在,只有那股冷傲亦同以往,让人不敢轻易的靠近。
“哪里的弟子,谁准你上的绝尘峰?”
“师叔,是我。”
“你是谁?”他看着她,镇定自若,眼神丝毫没有闪躲,没有了温情,没有了蜜意,只有刺骨的寒澈,穿透人的灵魂,
“我是墨离,是离儿啊。”她有些急躁。
“墨离?”他沉思了一会,“我记得。”
墨离的脸上露出一阵欣喜,果然姚静柔是骗她的。
“掌门师兄新手的徒弟,实则是混入碧落的魔族奸细,如今应在冰狱,怎么会在这里。择日便要除以极刑,这事他们也是通知过我的。”阑夜一字一句道来,却也是字字刺痛了她。
他没有必要骗她,那坚定眼神也不是轻易能装的出来,他可以不喜欢她,他可以不承认她们之间的事情,那毕竟是走火入魔后心神失控的举止,可是他却为何连她的样子也不愿意记得。他果真后悔吗,后悔因为认识她而所发生的一切。
玉沧澜从树后一下窜了出来,拉过了墨离:“师叔说的没错,墨离本该在冰狱,这个丫头跟你开玩笑呢。”
“沧澜你为何也在这里,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是谁?是谁?不记得也罢,一切不过回到了最初。就当她没来过凡间这一遭,就当一切都是一场梦好了。
是梦总会醒的,墨离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群众的呼喊声又变成了一阵阵厮杀声。
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一般,很累很想就此睡过去了,这一睡让自己永远的平静下去。
可是有什么东西让她放不下心,她强打了精神,睁开了眼睛,满目的桃花,纷纷扬扬洒下来,好似一场红色的雨,怎么自己还在绝尘峰吗?刚才似乎发生过什么,一场激烈的争执,脑子里浑浑噩噩,她却记不太清楚了。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大腿上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勉强得支起了身子,她看到了他,阑夜闭着眼睛,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睡着了一般。但是再仔细一看,她却又慌了神色,阑夜一身的伤痕,鲜血染满了他的衣服。面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青灰色的经脉穿透皮肤显露了出来。笼罩着一层可怕的阴影。
伤口虽多,却并不致命,对手似乎有意的折磨他一般,只是想一寸寸割裂他,看他痛苦的。
阑夜的身子冰凉,他一向如此的,她搭上手腕却几乎摸不到脉搏,撕开了他的衣襟,她才发现了他的致命伤,胸口赫然一个发黑的掌印,没有血,只有如棉絮般碎裂的皮肤,可以看到下面白色的肋骨,一股浑浊幽暗的灰紫色烟雾,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心脏以及魂魄。
死了吗?不,不可能,冥界出生的天赋让她清楚的可判断出他并没有死,可是那伤口的魔气却在慢慢腐蚀着他的魂魄,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绝尘殿下,震耳的厮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