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结果上来说，存在这种理论上的可能性。可是，强烈的愧疚感和作为客人的认知，以及作为方家的五门十二子之一，方静还是不愿意再用言语去伤害对方。
既然无法从自己口中找到平局的可能性，那么，方静所要寻找的突破口，也就只有曹凡本身。
当然，作为曹凡，她的确有发起进攻的优势存在。可是，一旦她的优势利用出来，那么，她就不再是站在受害者的一方。反而，她与方静之间的身份将再次平起平坐，与此同时，方静还可以加深自己受害者形象的设定。
所以说，已经冷静下来的曹凡自然不愿意拱手让掉自己现在手握的优势，她现在就在等，等方静急不可待，等方静犯错。
只要方静开口说话，曹凡就要治她于死地。
可以说，现在的局势，就是谁先开口，那么道义就落到对方头上，一旦如此，那么结局就不能如自己所愿。所以，曹凡和方静很默契地等着对方犯错，等着对方送上助攻。
其实，两人之间的争吵，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没有矛盾的化解。只不过，那种情况太过理想化，没有人愿意先一步低头去发现那条道路罢了。
就在两人争锋相对之际，突然间，她们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二人作为灵门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人，她们不敢怠慢彼此手机上的电话。于是，双方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因为这两通电话而变得荡然无存。
“什么？你要我支援她？”在接听电话没多久，方静先发出了一声惊讶和质疑。
“要我亲自去增员第三分区？还要带上她？”紧接着，曹凡也发出了一声不满。
两人都从对方口中听出了对方口中的言外之意，于是，她们两个宛如镜像一样，同时做了一个呲牙的动作。
“我不干。”
“我不去。”
接着两人又同时拒绝道。
只不过，在两人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不容置疑，所以，在曹凡和方静又听了十分钟左右的电话之后，她们都丧气地拉着脸挂了电话。
期间，她们还十分不满地斜视对方，似乎都在抱怨对方为什么不拒绝这次的合作。
只不过，从她们两人的眼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任务十分艰巨，所以，尽管她们颇有抱怨，但还是乖乖地听命执行。
于是乎，两人为了争夺第一个走出房间的名额，开始了一场你推我攘的焦灼竞赛。
最后，还是曹凡技高一筹，在方静即将挤开自己夺得第一名的位置时，她暗下黑手，对着方静的痒痒肉挠痒痒，方静此时穿着盛装，身体本来就不好伸展。所以，她只得在曹凡的强硬攻势下败下阵来。
当然，因为不服输，方静十分倔强地在后面憋屈着个脸，完全没有一丝笑容露在外面。
就在曹凡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转过身来，差点与急忙赶路的方静撞了个满怀。
就在方静打算质问曹凡的时候，曹凡倒是先开口了。她先是打量了方静一番，然后说道：“你不会打算穿着这身衣服跟我出勤吧？”
方静在曹凡的质疑声中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早在之前，她站在密室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周围的人当猴儿来看。现在，听到曹凡的提醒，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方静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少女娇羞的红晕，曹凡看着不觉心动。发现曹凡的异样，方静又摆起了脸色，看了看自身上下的打扮，生硬地说道：“那能怎么办？我难不成穿你的衣服去啊？”
说完这句话，方静冷冷地看着曹凡，她想知道曹凡要怎么应付。
可是，方静左等右等，并没有等到曹凡反击的话。
正在她疑惑之际，曹凡突然伸手拉着她的手，拽着她原路返回。
这个举动让方静有些惊慌失措，她正要发作，打掉曹凡无礼的手时，方静听到了曹凡的呵斥声。
“看什么看？再看今天晚上都留下了加班。”
方静生在体制，身体对斥责声早有了应激反应。她顿时打了一个哆嗦，心里的气焰也小了不少。
等到她再次抬起头时，她才发现自己被曹凡带回了刚才的办公室门口。
这间办公室不单单是曹凡的办公室，还是曹凡在大厦生活起居的一个地方。
方静看着此时霸气侧漏的曹凡，她心中对她的崇拜再次燃起。燃着，燃着，她感到眼角有些湿润。
方静从小到大一直扮演着别人家的假小子的形象，这种形象根深蒂固，使得她完全不适应现在的自己。所以，她在穿上这身华丽的，只适合在夜场或许浪漫的婚礼现场穿戴的公主服时，她就对周围人的目光有种异样的感知。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负担，如果不是这种负担压着她，如果不是遇不到王无双，使得她心里没有着落，她或许真的可以不在意曹凡的玩笑。
可是，别人看她的眼神是这样，来到曹凡的办公室，曹凡可她的眼神也是这样，这才使得方静十分敏感，也极其认真。
所以，在她跟随曹凡再次出门时，她还是在遭受着别人的异样目光，她并不是故意紧跟曹凡的脚步。她只是希望自己能躲在曹凡的阴影后面，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像是在工作一样，把一切的注意力转移，让自己不再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
所以，在曹凡怒吼一声之后，方静莫名觉得有些心安，特别是在她第三次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时，特别是发现办公室门口不再有观看她异样服装的异样眼光时，她直接要哭出来了。
估计是害怕被曹凡看到自己的软弱，方静在曹凡回头的同时又低下了头。只不过，这一次的低头，方静心情舒畅，并不像刚才那样带着小孩子犯错被抓现行的心理。
曹凡不知道方静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她能大概明白方静的感受。她在前往电梯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方静的异样，再通过自己下属那一双双像是看马戏的目光，曹凡如何不知道方静的心境？说到底，方静只不过是一个被家人从小保护到大的小孩子，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接触过人情世故，终日遇到最危险的事情也就是处理灵体的时候。
在这种大环境下成长的女孩，曹凡很懂。曾几何时，她面对的周围人的目光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曾几何时，她也选择过放弃和顺从。可是……那个男孩的出现，他背后那双向往自由的翅膀，无时无刻不再呼唤着曹凡。
要不是他，曹凡或许是现在的方静也说不定。
所以，尽管刚才两人有些口头上的误会。可当曹凡发现对方与自己以前的遭遇如出一辙时，她还是选择了伸手帮助对方。这不是什么对敌人的仁慈，而是一种对同命人的帮助。
曹凡身边曾经出现过一个他，她希望自己也能是方静的“他”。至少，曹凡想让这个有自力更生能力的人多一点阳光照在身上。
头发打湿，换了一身便装。曹凡大手一挥，改掉了方静精心为王无双准备的浓妆艳抹，换成了邻居女孩的清新淡雅。
方静本来就生的亭亭玉立，经过曹凡的魔鬼改造，现在的她，更洋溢着未褪色的青春。
曹凡在装扮完方静之后，她居然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没有恶意的吻，方静没有拒绝。她也很欣慰，自己能在“姐姐”身上得到温度。
当然，两人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冰释前嫌。
在打扮好妆容之后，她们又一次恢复到了冷战的状态。
坐好电梯来到车库，曹凡选了一辆颜色并不扎眼的跑车。
粉红色的外形加上车身性感的曲线，这辆曹凡库存的珍品，在此刻仿佛遇到了它的真正主人。
方静坐在副驾驶，宛如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姑娘，曹凡则显得老气横生，打开天窗油门踩满，仿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煤老板，迎着狂风肆意地痛斥着她的不爽。
直到……她遇上了堵车。
“哔！”
一声响彻云霄的鸣笛响在一条前往第三分区所去地点的高速路上，曹凡将手压在车喇叭上，一副要将喇叭声按息的态势。
“妈的，前面的车会不会开车啊？直接飞过去啊，别挡我道行不行？”
配上粗鲁的脏话，曹凡俨然成了一名脾气暴躁的暴发户。
方静整理着衣服的褶皱，她有些头疼开车状态下的曹凡。
与右侧同样堵车的司机对骂一阵后，曹凡终于踩了踩油门，道路开始疏通了。
由于车速较慢，曹凡空出一只手调了调音乐。似乎没有知道喜欢的歌曲，曹凡干脆把音乐声给关掉了。
方静发现自己爱听的歌被曹凡关掉，她气得只嘟嘴。
曹凡突然嗨了起来，边晃动身子边哼了起来。
方静从曹凡哼的曲调大致可以猜出，曹凡是在哼着一段爵士乐。
只不过由于曹凡水平不够，她哼出来的歌曲就宛如一条被截断的溪流——拉胯。
方静不堪其扰，终于决定正面抗议。
“哎呀，吵死了。”说着，方静把音量键调大。她所爱听的悠扬音乐，再次回荡在耳廓边。
曹凡被方静斥责并没有生气，只不过她再一次关掉了在她听来是嘈杂的声音。当然，她也没有再哼那段自认为好听的爵士乐。
方静见自己的喜好再次被剥夺，她脾气再好也要动火气了。
只不过，方静看到曹凡十分认真的侧颜，她不由得止言。
方静心里头猜想，曹凡有话要说。果不其然，摆出一脸认真的曹凡开口说话道：“终于愿意和我说话啦？”
方静欲言又止，的确，原本两人的关系应该在办公室的时候有所缓解。可是，当曹凡亲完自己之后，在她们走出办公室之后，直到现在，她们都没有正经说过一句话，哼过一个字。
方静面露苦笑，无奈地回答道：“我们能聊什么？”
其实，方静有很多话想找曹凡聊，可是，她们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她又怎么能不挂怀。
尽管从对方的语气中方静可以听得出，她也在寻找机会释怀。可释怀两个字说起来简单，真的要做起来，还是有些难度。
“聊什么？”曹凡似乎没有听出方静的画外音，她又像是真的在思考，思考自己要和方静聊的话题。
“要不就聊聊你的男朋友吧。”
曹凡终于想起了话题，她把天窗合上，使得车子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然后认真的说道。
“啊？”方静一脸惊讶，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