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温暖又明亮。
明皎皎睁开眼睛,远远地地方站了个人,是江觅晚吗?视线有些模糊,像又不像。
她揉了揉眼睛:“......我是在做梦吗?”
一双纤长的羽睫在火光中摇曳,深邃的眸子里溢满温柔,“没有,你没有做梦。”
明皎皎扶着墙壁站起来,冲他跑过去,一双小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真好,江觅晚,是你来了”。
因为太累了的原因,没有力气,
江觅晚看见了她怀里的两个包子,“还有包子吃,说明没饿到。”
小姑娘红着眼睛点头,有些发抖,忽而,恍若想起了什么,又抬起头,眸中有星光闪烁。“有蜘蛛,有一个很大的蜘蛛在我身上。”
江觅晚将她转了个圈,在她身上察看了一圈,最后从她的背上捏起一个小黑点,没有半个小指甲大,饼状,已经死了很久了。
男人笑了笑,将小蜘蛛的尸体送到她的眼前:“很大?你们两个相比,我觉得还是它比较可怜。”
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水,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黑呀!这里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你只关心它,都不关心我。”
江觅晚伸手去捏捏小姑娘柔软肉乎的小耳垂,“皎皎真坚强。”
明皎皎脸有些热,往前蹭了蹭,“江觅晚,我想和你说件事。”
“说。”语气柔和,伸手揩去了她脸上的灰尘。
“我们结婚吧。”
话还没说完,闵安跑了进来,“爷,别腻歪了,外面的人好像发现了,咱们得快些。”
“好!”江觅晚快走两步,打横将明皎皎抱起来,往外走,“皎皎,闭上眼睛,睡一觉,醒了咱们就到家了。”说完两个手指在身上点了几下,明皎皎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窗外有叽喳的鸟叫,屋内有芬芳的花香。帐帘外头,小梅正忙着端茶倒水,娘亲和爹爹就坐在不远的茶桌旁。
一切美好的不像话,她觉得,前两天的遭遇就像做了一场很长很可怕的噩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回归了。
刚要开口叫人,却听得茶桌上娘亲和爹爹说话。
“听说,是太子绑了皎皎啊。”娘亲的声音温柔细腻,但语气中并无惊讶。
爹爹叹了口气:“是啊,在太子眼里,皎皎大概是杀了梅贵妃的罪魁祸首吧。”
“是啊,梅妃向来是那高傲的,怎能受得了一夜之间从高位坠落。皎皎这事做的也是略微过了些。”
“那是孩子替你抱不平。”停了半晌,爹爹又说,“今早又听说,那太子自己向圣上求了个藩王的头衔领了封地,不日便要去往他乡了。”又顿了顿:“孩子确然是个好孩子,但既然他无意于朝堂纷争,如今远远离开也是好事。”
娘亲疑惑:“那能继承皇位的就剩下四皇子了。”
“太子不喜欢朝堂,那四皇子也不喜欢,今早已经在太子府吃了两个时辰的闭门羹了。”
娘亲不再接话,只默默低头。
爹爹安慰她:“你伤神些什么?咱们皎皎不是回来了吗?”
娘亲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床榻走来,看望明皎皎。
“娘,你的眼睛好了?”明皎皎欣喜地坐起身来。
元湘兰坐在床边,美颜柔和,梨涡淡淡:“是,也不知你爹自何处弄来了一副药方,喝了几次,便能看的清东西了。之瞧瞧眼前的还好,远处的便不醒了,大概还得喝几日药才能好。”
明皎皎觉得她简直太幸福了,那句歌词:风雨之后就会有美好的晴空,果真没错。
吃了早饭,江觅晚来看明皎皎。
“我想,去看看太子。”
江觅晚扭头看她:“你不怕?”
“怕什么?”
“他吃了你。”
“会吗?”
“大致吧。不过你既然能活着回来,就说明他也不是那么狠心的。”顿了顿,道:“且去一趟吧。”
“咦,你等等。额头,你的额头怎么了?”明皎皎探手上前,摸向江觅晚额头上的一道划痕。
闵安在后头早已按捺不住,“明小姐,您可不知道呢,昨晚王爷将您救出来后,就碰巧赶上了那几个人追过来,咱们王爷的身手您没瞧见,真的太帅啦,”
明皎皎看向闵安:“闵安,你好歹曾经也是个将领,也曾号称武艺高强,被你这样夸来夸去的,究竟得风姿卓绝成什么样子啊!”后面这句,是对着江觅晚说的。
闵安瞅了眼江觅晚,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不知这小子这几年是不是偷偷拜了什么师父,武艺怎的进步飞快。”
马车在太子府门前停下,闵安去敲门,却发现太子府早已经人去楼空。
江觅晚冲闵安道:“去京都南门。”
明皎皎疑惑。
“我知道一条小路,去南门或许还能赶得上送他一程,你家那位姐姐不是还在太子府做侧妃吗?”
明皎皎撇嘴:“我和她,关系不好。”
江觅晚笑:“不去了?”
“不不不,去吧去吧,还是去吧。”
小路并不好走,马车在上头狂奔,晃得明皎皎直恶心。不过终是同太子府的车队碰了面。
明皎皎下车,躲在一旁的草丛里向外看,车队浩浩荡荡,前后足有二三十辆之多,按一辆乘两人来算,少说还有将近四十人。
不禁发出惊讶的喟叹:“太子有这么多老婆?”
江觅晚点头:“还是已经遣散了许多的。”
“曾经他是多么意气风发,如今竟变得如此落寞。”
“终究他还是心软。”
“论起来,我当真是欠了他的。”
无言许久,明皎皎突然问:“你以后也会娶这么多老婆?”
江觅晚怔了一下:“不会吧。”
“吧?”
“不会。”
突然,明皎皎转过身来,仰着一张明媚的小脸,神情严肃认真:“昨晚,我同你说的话,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
“哪句话?”
“成亲那句,我们过两天就成亲吧。”
江觅晚的眸子暗了暗,“好,但不是现在。”
明皎皎追问,“现在为什么不行,天气也好,还能穿漂亮的衣服。”
江觅晚眸色又暗了暗:“皎皎,我想......”
明皎皎低头:“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明皎皎身影已经远去,没有半个字的回音。
不远处,车队里不知谁在抚琴,期期艾艾的琴音,此刻显得无比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