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晚此番出京就是为了查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如今案子查了,回京路上犯人肖齐却跑了。
说白了就是江觅晚办事不利,如此就要受罚。
江觅晚是冥王又任将军一职,王爷之位是世袭,如今能带兵上战场的人少之又少,故而不可能革了他的职,只好罚了半年的俸禄。
做王爷的,俸禄自然不少,但于江觅晚来说,不过是两个紫晶琉璃杯的事儿,有时一个两个不小心,碎它三个五个也是常事。
故而,这罚了,就像没罚。
他和皇帝又是素日来关系最为密切的叔侄,公是公私是私,私底下,皇帝对他的态度也无转变,如此,便更像没罚。
又因为顺手救炎梁城百姓于水火,又有朝臣为其求情,功过相抵,这般下来,名声还不错。
江觅晚表现出一心为民为国的样子,誓要追这位“肖齐”,追到天涯海角的样子。又再次赢得了一片赞美之声。
明皎皎被江觅晚带着去看太皇太后。
说来奇怪,太后年纪尚轻却不在人世,太皇太后一把年纪,却依旧活得很好。
那位英年早逝的太后,并不是当今皇帝的生母,而是先皇晚年新立的,年纪比当今皇帝还小上许多。
有民间市井流言,是皇帝不满意这个太后,故而暗地里将她除了。
明皎皎摇头,这个皇帝,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市井流言不可信,市井流言不可信啊!
太皇太后一生孕有两子。一个是先皇,一个便是江觅晚他爷爷。
难得,九十八岁高龄,头脑思绪还很清晰,相对比这几个皇子,老太太还是喜欢江觅晚这个曾孙子多一些,其中有些对他爷爷父亲的愧疚,更有些是因为江觅晚身上没有那些富家纨绔身上的恶习。
若说有,也只是对那一幅画的珍爱。
天底下爱墨宝的人,数不胜数,皆是大雅之士,也很有风情,老太太是个雅人,故而更加高看江觅晚一眼。
明皎皎不明白江觅晚为什么带她来看太皇太后。行了礼便规矩地坐下,静静地听话。
太皇太后对小姑娘这幅做派十分满意,一扬嘴角笑道:“如今看来倒真不像是那个一把火烧了冥王府的小丫头呀。”转头又看向江觅晚,眼睛弯成一条缝:“乖孙儿驭妻有道。”
明皎皎心脏一跳一跳的,她用了……这四个字?
江觅晚笑:“共同成长,共同成长。”
见小姑娘没有跳脚,老太太又是满意了几分。
北卫虽依旧是男尊女卑的制度,但民风与前几个朝代和周边几个国家来说,已经开放了不知多少,女子权利不小,自然不愿意再当男人的附属品,“驭妻有道”四个字,确实打了女儿家的脸面了,换作平常女子,不跳脚也该娇嗔两句的。
江觅晚道:“曾祖母,最近孙儿不在,宫中可曾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太皇太后抬眼看他:“国章丢了。”语气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玉玺?”
“不过又找到了。三五日的事儿。哪知那贼就是宫中的一个洒扫小宦官。小皇冠偷了玉玺,竟然不奔不逃,就窝在宫里,等着被抓,此事处处透着蹊跷,不可说不可论哉。”说着又摇了摇头。
在太皇太后的宫里吃了午饭,下午明皎皎又跟着江觅晚去查那叫做张克霍的人。
去户部一查,叫张克霍的人不多,就五个,还有两个外地的,其中来自岐域的,却是没有。
江觅晚一摆手:不用查了,这其中没有他。
户部办事是能够信得过的,再者京都这么大,隐姓埋名的藏一个人是十分容易的。
如此,便更能断定这个叫做张克霍的,与此事脱不开关系了。
皇城之中,人人都知道冥王殿下丢了犯人,也都知道冥王殿下回京途中顺手救了一座城,人人心生敬仰之意,与此同时也都盼着他能早日将那犯人抓捕归案。
等来等去,却不见这位冥王殿下有所行动,反而每日带着明三小姐流连于各家酒楼,乐此不疲。
坐在芙兴楼三层雅阁之中,吃酒吃的不亦乐乎的明皎皎,吃到尽兴之时放眼窗外,不由目光一滞。
近几日来,总是能看见临之这个人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江觅晚用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示意她吃饭要专心,眼角余光却一同瞟向窗外,目光中似有寒芒。
临之很快也看到了此处,笑着朝江觅晚点点头便消失在视线之中。不足片刻敲门声便稳稳地响了起来。
江觅晚看着明皎皎吃下了最后一块红烧肉,碗里的米饭也见了底儿,便问:“想不想试试飞的感觉?”
明皎皎纳闷:“谁啊?闵安不是在外头吗?怎么不给开门?”
江觅晚转了转眼睛,“大致是有人敲错了门吧?”果然敲门声不再响起。
江觅晚又问:“想不想飞?”
姑娘眼睛晶亮,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道:“我,可以吗?”
片刻之后,某少女躲在某公子怀里吓得叽哇乱叫。
“啊!我好像有那个,那个恐高症啊!”
腰上的力道一紧,明皎皎顿觉底盘稳了些,抱着江觅晚的胳膊再次紧了紧。
忽而,眼前灵光乍现:究竟是江觅晚突然技痒还是别有所图。
正思索间,江觅晚一个手抖,吓得明皎皎赶紧搂得更近了些。
好吧,人在天上飘,活命最重要。
飞着飞着,西北的天空上突然蹿出一条细细的彩虹。
明皎皎眼睛一亮,指着道:“那是什么?”
“暗号,阿联那边可能查到什么了,我们去看看!”
“闭上眼睛。”
明皎皎听话地闭上眼睛,只觉得眼窝一热,一只大掌便覆了上来。
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不过一会儿便落了地,其间,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明皎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随口夸赞:“你这身手不赖呀!”
“你哥也有。”
忽而,明皎皎反应过来了。那日,那是将她卖到锦瑟坊的,可不就是他师父火元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