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疑问还没转多久,艾德文娜就看见远方少年的身影正向自己这边冲刺而来,脚下像是生了风一般,两三步便跨跃了一大截的距离。
虽然骷髅抱着自己同样也在奔跑,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直到并肩而行,少年甩手就放了个加速咒在骷髅的脚下,两人总算保持同等速度了。
“我们在躲什么?”艾德文娜被少年这逃命般的架势吓到了,以为少年离开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惹了什么大祸。
“虫子而已。”少年简单回复着,语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他一边奔跑着一边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的情况。
一直跑到视线内都看不见原先的帐篷聚集区,他们终于才在一个水潭旁停下来。
“呼啊~”少年喘着气,从水潭中捧出一汪水洗了把脸,扭头问骷髅怀里的艾德文娜伤口怎么样了。
面对少年善意的询问,艾德文娜小心在骷髅臂膀里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比一开始的疼痛,麻木更多些,现在也算不得什么了。”
少年听闻后露出了个狡黠的微笑,用魔杖虚空绕着水潭点了一圈,口中简短有力的念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西方之滨,东卷泽被,空摄前海奉上黑暗之深.........”
随着魔杖的挥动,只见水潭中央像是被拉开了水帘一般一分为二,少年额头上不知道是之前留下的水珠还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草地上。
艾德文娜被骷髅抱着率先跳进了水潭中,一步步走向中央,本来烘暖的身子,骤然之间被水重新浸泡着伤口,又带来了新的一轮疼痛,艾德文娜咬紧了唇齿,一点也不敢叫喊,少年紧随其后跳了下来。
中央是个空圆球一般的地方,原本艾德文娜被水淹没后,小脸被憋的涨红,在到达中央后,终于能重新呼吸了。
少年向上一挑魔杖,水帘自动合上。从天空中俯视来看,水潭一片平静,实则他们站在水潭底下的空圆球里能透过水面看到上方的一切动静。
被少年从半路新召唤出来的一个骷髅,披着少年方才留在岸边的黑斗篷,一阵风似的绕过水潭冲向了远方。
“我们.......”话还没说完,少年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捂住了艾德文娜的嘴唇。对方的手心还带着方才的湿意,看了她两眼又专心向上看去。
她只好眨巴着好奇的双眼,随着少年的视线一同往水面上方无声的望去。
“这附近显示有魔法波动过的痕迹。”
“检测仪是不是年久失修了,咱们探索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个人影啊。”
艾德文娜他们在水下没等多久,便看见水潭边出现了一胖一矮的两个男人,穿着大红袍,衣服样式剪裁有些像是游侠,腰间别着小刀。
刚才率先讲话的是那个胖子,此时矮个的手上正摆弄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圆盘,反反复复的瞅。
“要么就是那家伙溜的太快了。”
“寂域审判会早就下了严令,除三十二城之外禁止使用魔法,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货。”
“这边去看看,再抓不到,那就是检测仪确实坏了。”矮个拨弄了一会,对着其中一个方向手一指。
艾德文娜忍不住诧异的盯着矮个仔细看了一眼,方才骷髅逃窜的就是那个方向。那圆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魔法?艾德文娜听着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的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这是对他所使用出来能力的一种称呼吗?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等水潭上方的两人离去很久后,少年指挥着骷髅把他们两人都拉上岸边。
“他们是什么人?”
“寂域的巡逻执法队,总爱穿着那身皮耀武扬威的。”
“您为了救我而用了那个所谓的魔法,所以才会被他们追击对吗?”艾德文娜失落又抱歉低下了头,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真像个毫无用处的累赘。
“别想那么多了”少年不在意的摆摆手,环顾了下四周,根据太阳的角度辨认了下方向:“我叫约瑟夫·克拉克。你也没地方去对吧?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谢谢。”看着自己身上重回湿淋淋的状态艾德文娜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经过那么多现实的打击,可以说是丧家之犬也不过分了。
睁着双眼呆滞瞪着天花板的阿道夫,已经丧失了前几天前在城堡的意气风发,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只丧家之犬。
受伤后他昏迷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醒来,结果听身边寸步不离照顾他的仆人讲,自己现在是住在一个远离国都的农场中,短短几天之间,原本一向被他崇拜追随的父王被母后刺杀身亡,而他的母后也在那场由她主导的政变中被愤怒的士兵们投入了地牢,当晚自焚在牢狱内,尸骨无存。
没了父王母后,就连亲妹妹艾德文娜也在政变发生前一个月就失踪不见了踪影。
阿道夫僵硬的转了下眼珠,视线从上方移开盯着房间内昏暗的烛火,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好好的一家人,前段时间还谈笑风生地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用餐,现在自己就成了家破人亡后唯一的幸存者了。
“你是说,现在在国都内主持国政的,是我的叔叔胡德·哈里斯?”
仆人细心帮他拆换着腰上的纱带:“是的,在外头最新传来消息中,殿下您已经在那场政变中当场死亡了。”
“敢情我现在还有家不能回?”阿道夫叹了口气,又重新把视线投回了天花板。等等......事情目前有点乱,得让他好好捋捋。
自己母后向来都温柔和善为什么突然要刺杀父王?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个死人身份?
妹妹一个月前被父王送走后再无消息,那是不是父王在这其中安排了什么?
父王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母后又偷偷做了什么?自己叔叔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自己现在是被谁救了?把自己藏在这里养伤,目的是什么?
叔叔胡德一向在外吊儿郎当,又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就稳坐国政了呢?
......
这些问题在他脑中乱哄哄响作的一团,受伤后时不时反复的高烧也在席卷着他的健康,没有行动能力,也没有势力。
阿道夫很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