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祝余听到大柱惊奇的声音,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不觉间有些焦急不安。
她站在洞口向下望去,黑黝黝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孤零零一点火光和一个高壮的身影。
那是大柱的影子。
“你那么着急干嘛!这下面究竟有没有危险?唉,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唐突的下去了……”
她向来都是任性的,处事也向来冷静。
但此刻,她居然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莫名有些心急了。
说话间,别祝余拉起了兔莽,倾身向前,也准备纵身一跃:“你也快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兔莽见状,慌忙抱住别祝余,一脸的不安,“还不知什么情况呢!况且我个子这么低,真的是很容易摔着了!”
正在此时,下面传来了大柱爽朗的笑声。
“两位放心,这里并不是太深!你们小心跳下便是,我在下面接着你们!”
大柱听到了上面两人刚才的对话,心中暗暗一笑,只觉得这两人有些太过于小心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地方诡异陌生,小心谨慎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柱就这么想着,抬头向上看去,微微张开双臂,做好了接住两人的准备。
别祝余听到大柱的声音,放下心来,暗暗偷笑一下。
她轻轻抿了抿嘴嘴:“你放心,你都摔不着,我更不会有事的。”
然后她收了收衣摆,将它轻轻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抱起那炸了一身毛,眼睛依旧瞪的大大兔莽。
只见她纵身一跃,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她楚楚的身影,在空中轻轻一转,如同夏雨前低飞的家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灵飘逸。
尽管她左手收着衣摆,右手抱着兔莽,可当她落到地面的时候,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她双脚还未站稳,便有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扶住了她。
那是大柱,担心他们在幽暗中有所闪失,在一边接应她。
别祝余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还从没这样近距离和男人接触过,顿时有些心慌,踉跄后退几步,才站定了身子。
她稳了稳心神,不由冷冷一呵:“这么点高度能摔到我吗?你太小瞧我了,一个男人,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大柱微微一愣,知道别祝余误会了自己,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要动手动脚,只是刚才担心你们的安危,所以情急之下,才有刚才的举动……”
兔莽眼见气氛尴尬,暗暗叹了口气。
它随即帮着解围,以退为进地对大柱嚷道:“那你好歹提前说下呀!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要是我们不小心撞到了你……”
还没说完,别祝余眼睛一瞪,吆喝兔莽:“乌鸦嘴!闭嘴!”
大柱站在一旁,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这女子,时而温柔婉约如一阵春风,时而跺脚嗔怒乱发脾气,时而心神不定替人着急,也不知究竟她究竟心中是怎么想的,究竟到底是怒还是喜。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兔莽早已经习惯了别祝余的“喜怒无常”,装作没听见她的话,打量了下周围。
顿时,它也像大柱刚下来时候那样,“咿”了一声。
别祝余看到兔莽这样子,也收起脾气,四下扫了几眼。
这黝黑的洞穴下,是一个古拙的石室。
这石室也不豪华,没有石柱石梁,仅有寥寥青石墓砖,贴在四周,满地撒满了碎石。
中间一个柏木棺材,早已糟烂,使这里更显得空荡寂寥。
这里应该就是荒坟的墓室了,看来早已荒废。
奇的是,这石室的墙壁上又是坍塌出一个洞,斜斜的向地下伸去,似乎是通向这山丘深处。
在甬道的尽头,有一丝光亮隐隐传来。
大柱打量了一下周围,奇怪道:“我还以为这赌场是在这荒坟中,现在看来,它原来是在这逢山的山体之中,也不知道权笑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兔莽眨了眨眼睛,将两只耳朵高高地竖起,细细倾听了一阵,轻轻道:“你们有听见什么歌声吗?”
兔子的耳朵果然还是灵敏。
大柱和别祝余也定了定神,静心细细倾听。
果然,从那甬道尽头的光亮处,隐隐有乐声传了过来。
越是安神静听,那乐声似乎越大。
那是丝竹和歌声交织在一起的乐声。
丝竹靡靡曼妙,歌声轻柔婉转,似乎一声声荡漾在人的心尖一般。
整个洞中也带着一种飘飘渺渺,不可捉摸的奇异幽香,像是少女身上的馨香,令人销神流志,心智荡漾几乎不能自已。
幽幽的甬道,昏暗的墓室,都似乎笼罩在这靡靡的丝乐之声中。
大柱见状,暗暗稳了稳心智,扼手轻轻道:“我们应该是到了。”
别祝余将兔莽轻轻放在地上,秋波一转,抿嘴一笑:“听说逢山赌场宛若仙境,刚才在这荒坟中行走时,我还是将信将疑。现在未见其面,先闻其声,果然有些奇妙。”
兔莽此刻也好奇起来,没了当初的畏惧,“走了这么远的路,担惊受怕,现在终于到了,我们快去好好见识一下罢!”
于是,三人便快步向那路尽头的光亮处走去。
心中有所期盼,就不会不觉得疲惫。
离那光亮处越近,乐声也越来越大,靡靡之音让人心中更加荡漾。
终于,来到那光亮处。
突地,三人只觉眼前猛地一亮,本以习惯黑暗的眼睛,此刻竟然有些不适应。
几道炫亮的灯光闪烁起来,那碎石小道的尽头处,有一片方圆二三十丈的空地,兀自显现在三人眼前。
几位窈窕少女,身披薄如蝉翼的白纱,随着那荡漾曼妙的旋律,婆娑起舞,令人神迷。
那纯白的白纱,若有若无的笼罩在少女的酮体上,让这些少女更显得婀娜。
周围坐着几位青纱女子,正在弹琴击筑,婉转轻唱:
“月明风清,良宵佳人。西楼春梦中,欢娱永无终。
醪香醴浓,为君轻斟。杨柳晓月里,何时亦欢乐?”
歌声婉约动听。
而那空地上,零零散散摆着几张檀木桌子,桌上放着犀牛酒樽,象牙杓,白玉琉璃盏。
醪醴酒香,弥漫在空中,让人闻到就似乎要醉了一般。
一群人散漫地坐在周围,或依偎美女,或放浪形骸,或酒醉呓语,或沉沉睡去。
纵然心中有所准备,大柱三人看到眼前放浪奢靡的景象,仍是不免暗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