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得意一笑,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告诉你们啊,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三王妃之所以杀死常宁,是因为常宁郡主发现了她是狐妖的真相。”
闻言,众人纷纷起哄:“怎么可能,张大头,你从哪听来的谣言传说?”
那人端起桌上的酒碗,一口喝干,重重摞在桌子上,“你们还别不信,我一个远房表亲就在三王府里做杂役,听他说,那三王妃自从上吊自尽醒来后,整个人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真的假的?”众人顿时来了兴趣:“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被叫做张大头的男人,一见众人都如此好奇,讲起话来,更是吐沫横飞,“大家可能不知道,三王妃曾被北狄的蛮子将军斛律楚邪掳走,众所周知,那斛律楚邪对梁人可是恨之入骨,尤其爱折磨梁人女子,手段之酷烈,实在令人发指,可你们猜,那蛮子是怎么对待三王妃的?”
“怎么对待的?”
“他不但没有杀她,还亲自将她送出了北狄,你们说,这事是不是很奇怪?”
斛律楚邪的暴戾,在梁人之间广为流传,有人甚至亲眼见过他虐待梁人的场面,斛律楚邪在梁人心里,就是如恶魔一般的存在,这世上,几乎没有能从他手里逃脱的梁人,更别说由他亲自护送离开北狄了,这样离奇的事情,除了能用夏清是狐妖附身外,再无其他解释。
听了几人的对话,夏清顿时哭笑不得。
自己在这些酒徒的口中,竟变成了修炼千年的狐妖,真是让人既无奈又好笑。
对面的斛律楚邪,却一脸平静地饮着酒,对邻座那些人的议论丝毫不放在心上,大概听得多了,又或者是他根本不在乎梁人的评价,总之,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闲言碎语,在斛律楚邪的心里,就似根本不存在一般。
素素却不干了,一听那些人讲义兄的坏话,便猛地拍案而起,欲上前理论,却被斛律楚邪一把拉住:“素素,别闹!”
素素不服:“可他们说义兄你的坏话。”
斛律楚邪无谓一笑:“他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本就是这样的人,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说。”
素素扁扁嘴,不甘愿地坐下,虽然放弃了去找邻座人的麻烦,但心中依旧愤愤难平。在她那颗单纯的小脑袋中,认为自己的义兄从小就失去父母亲人,身世这般可怜,杀几个讨厌的梁人有何不对?她的想法,夏清自然是知道的,但为了避免惹斛律楚邪不快,她只好缄默其口,一语不发,任素素一个人独自生闷气。
酒足饭饱后,几人准备先找一家客栈入住。
夏清不想让斛律楚邪跟着自己一同冒险,再说,他毕竟是北狄人,思想观念与梁人相差太多,留在这里,没准帮不上忙,反倒给她添麻烦,思索许久,终是劝道:“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不行,我不能将你一人留在这里。”斛律楚邪断然拒绝。
“你陪着我做什么?”夏清目光直视他,毫不客气道:“待我查清幕后主使,我就回三王府,不会跟你去北狄。”
斛律楚邪却讥嘲一笑,“你回三王府?你扪心自问,你还会回去吗?”
夏清一怔,他是怎么看出自己心思的?难道,她对那个地方的厌恶,已经到了这么强烈的地步了吗?
敛去眸中的惊愕,她淡然一笑,道:“回不回三王府,那是我的事情,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去北狄的。”
“我真不明白,北狄哪里比不上梁国!”斛律楚邪焦躁道:“你要富贵荣华,我将军府不是给不了你,你要锦衣玉食,我们北狄也不会比梁国差,再者,我们的男人,一生只会娶一个女子为妻,绝不会三心二意,你……”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境,沉声道:“以你的性情,北狄是最合适你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夏清确实认为,北狄是个如天堂般的国度,首先,胡人男子对待爱情的忠诚度,就比较符合她的世界观,但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应该留在梁国。
“斛律楚邪,我拜托你,别再逼我了,我本就是梁人,今后两国一旦开战,你让我如何自处?”她将最大的矛盾冲突道出,以图打消斛律楚邪的执着。
谁料斛律楚邪根本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哈”的一笑:“很简单,两国若是开战,本将就以你作为人质,逼元睿临阵倒戈,到时候,梁国必败,我斛律楚邪就可以一雪前仇,杀了元彻那狗皇帝,为我父母兄妹报仇!”
“你这混蛋!”明知斛律楚邪在说气话,但夏清却气怒难抑。
“你说谁混蛋?”斛律楚邪目光一凛,琥珀色的瞳眸,瞬间爆发出慑人的寒光,“是杀我全家的梁人?还是要取你性命的狗皇帝?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斛律楚邪的女人!我想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给我做什么!”
“我不是提线木偶,你休想命令我!”夏清反唇相讥。
斛律楚邪微眯起眼,浑身上下,蓦地散发一股暴烈之气,“本将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事,我说你是属于我,你就属于我,敢违逆我的意思,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可恶的斛律楚邪,那股子凛然厌恶的臭脾气又上来了,本不该与他吵,可事已至此,就是想平复心绪,也做不到了。
夏清扬起手,狠狠甩了斛律楚邪一巴掌:“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