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择吉日,宴情唐建宁,上珍馔美酒,尽显惜才之意。
酒过三巡,乃出言道:“建宁呵,时至今日,贤君不可谓不显赫也。吾知朝中有巨贪,可愿查处一二?”
唐建宁起而拜:“吾为按察使,自当查处贪官,不知欧先所言是何人耶?”
炮沉吟一二,谓之曰:“此事不急于一时,贤君根基未稳。七日后,吾将回乡,贺乔迁之喜,届时为君理清手尾,再论大计不迟。”
七日后,炮启程返乡。至乡间,见齐园物归原主,另有宁园、炮园落成,一时大喜,邀齐先置酒高会。
宴至酣处,炮笑曰:“听闻齐先有私生女,流落宫中,可有此事?”
齐先闻言,漫道:“确有此事。遗腹庶女耳,不足挂齿。”
炮正色道:“齐先有所不知。吾与榛妃一番设计,此女已坐实公主名分,此大计也。万望齐先三缄其口,如酒后失言,榛妃必死于欺君之罪!”
齐先闻言惊骇,酒醒殆半,沉思片刻,道:“吾知也。”
炮心下了然,复露喜色,饮酒作乐,至夜方归。
炮于乡间居三月,施然离去。
不数日,金仁俊游学至此,见新落成园林两座,兴致盎然,欲请参观。
吴谦见此人为大儒,宾客待之,复亲往炮园,谓管家曰:“此乃朝中重臣,如怠慢之,恐对欧先不利。”
金仁俊游览宁园,笑谓学生曰:“昆曲云,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诸位且好好观赏。”
时逢秋日,四处景物与春日不同,学生心知肚明,而不敢出声。
复至炮园,金仁俊见多处草木凋敝,谓学生曰:“此则当朝百万公爵欧先之住所也。欧先入园林,草枯水涸天黄绿,切记切记。”
乡中插曲,由吴谦写作书信,寄于欧先。此信到时,适逢炮设宴请唐建宁及李神商议大计,故压下不发,且谈正事。
所谓“正事”者,盖欧先自觉唐建宁驸马之位已然稳固,便欲令其彻查兵部尚书任浩贪腐一事。
初,炮以任浩为敌,愿随意查处,而设法造伪证。孰料唐建宁一番“散漫”调查,竟有诸多蛛丝马迹,且多事涉商贾。
论及商道,京中惟李神最佳,是故炮请来李神,欲与之协商。
唐建宁见欧先按下信件,复曰:“则四月十二日,浩然商会于李神名下钱庄贷得六千金,可有此事?”
李神道:“吾知此事,乃是钱庄掌柜李柒擅作主张。浩然商会四方举债,此六千金本不应批复,吾已然辞退之。”
建宁复道:“此后,任浩之门生韩正阳,以察举考核为由,令李柒之子以白身出任县令,此间必有蹊跷。”
炮闻言叹曰:“好手段,此间龌龊虽人尽皆知,然无从举证也!”
建宁亦叹曰:“此事已是其破绽最大之处,为今之计,唯有从李柒入手,以其为人证。”
李神笑曰:“且慢,请听我一言。此事既是其破绽最大之处,必有缘由。四月十六时,商会或尔遇难,因而急需贷款,此事操办甚急,方留下诸多蹊跷。如在商言商,暗查此商会跟脚,亦不失为方向也。”
建宁闻言惊喜,举杯道:“醍醐灌顶,为李神妙计饮胜!”
一时觥筹交错,皆大欢喜。炮见正事已毕,乃启信视之,匆匆看过,笑谓李神曰:“先前园林落成,真叫人心旷神怡。听闻李神在芜湖有园林一座,不知何时能往而一观?”
李神推辞道:“内有佳人,不欲唐突。”
炮笑问曰:“是何佳人?”
李神对曰:“然。”
一时不知所谓,炮只道是其不愿透露,不加问询,便举杯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