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思虑娱民之事,顾觉推广不易,欲寻妙法,令民众以文娱为重。
一番商讨,乃生一计,其谓榛妃曰:“宫门生变之事,或尔令民众心生恐慌。今虽以雷霆手段尽数弹压,终不免有心虚之意。为今之计,可借除夕大宴,移至露天,且请后妃当众献艺。一来可显新政与民同乐、以民为本之大义,二来也可宣示世人,天家和睦,绝无宫变之事。”
榛露难色,叹曰:“我朝历来无后妃抛头露面之事,且如乡野村夫般设流水席,岂不大失颜面?”
炮劝进之:“昔我二人微末之时,岂不定约令女子成事?后妃大多貌美,如若露面,必一呼而百应,此岂不为成事之处?”
炮见榛有意动状,复劝曰:“依我之计,天朝男女之平权者,首在前朝后宫之平权。朝官者,男子权势之最也;后妃者,女子权势之最也。今朝官多勾连富商,占有资本,后妃岂不应纠合民愿,借此与之抗衡?如是,则政权之争取、名号之安排,愈加便于开展也。
且说今日之天子,在其位不谋其职,而天朝运转如初,吾已有大计也,待日后,可如此如此……”
榛坐而聆听欧先蓝图,不由得心潮澎湃,当即拍板曰:“吾知也,此事可成。待那日,本宫便再奏成名之曲,曰《丑奴儿·弹棉》。”
炮闻言大喜,归而告知门客,丁鼎亦大喜。
盖自帝后失势以来,其所谓乡民公社尽皆为欧先所接手。公社者,多为农家女子结社,同作弹棉之事,以旧易新,自作嫁妆。
偶或有多余之棉,便等闲售与公社,因其量小,且此事本出自宫中,而取雅名曰‘贵妃棉’。京中多有暴发户,不能识好歹,以为奢侈品,竞相抢购。虽有诸多大儒科普曰,贵妃棉不过为翻新棉云云,奈何豪绅有争强斗富之意,棉价久高不下,公社盈利颇丰。
初,丁鼎见帝后失势,而公社官员多为国舅亲信,因而借欧先之势,尽数吞并。且暗设工坊,择选巧匠制流水线三条,产量甚是可观。
今闻此事,丁鼎请与欧先同往,谓曰:“今榛妃愿当众复出弹棉一曲,此则所以谓‘明星代言’也,棉必大卖。请令其作感言如下,大意为‘弹棉乃勤俭持家之举,本宫闲时亦弹得一二,且号召后妃弹棉’云云,届时设贵妃棉、贵嫔棉、修容棉等等,纺织厂必日进斗金,盆满钵满。”
炮虽有疑心,然依言从之。欲出时,见屈奇立于前院,口作怪声,闻之似新曲,隐有触动。
待其复见榛妃,言毕商事,忽而笑曰:“吾另有一计。俟大宴之日,岂不令朝官同献才艺?后妃下场而朝公端坐其中,颇有女子以才色事人之意,总归不佳。”
榛大笑:“应有此意,近日颇有妃子出‘气抖冷哭’之言,本宫也颇为头疼。”
炮疑怪之:“愿闻其详?”
榛对曰:“有昭仪听闻后妃献艺之事,谓宫人曰‘听闻此事,妾身哀怨受气,以致浑身发抖,六月酷暑竟浑身冷汗,天朝岂有中兴之日?我辈女子当以何姿态对世人?妾身难免落泪,天朝迫害女子久矣,何时方能得见女子傲然立于世间?”
炮闻言沉思,赞道:“此言有理,今虽有革故鼎新之意,终不免曲线救国之策。此人颇有见地,可引为女权先锋。”
榛妃哂笑:“此拳师遗老也,满口胡言,本宫已然贬斥其为才人。且说先锋一事,我家凌儿才貌双全,又有武功在身,若推为偶像,为广大女子发声,岂不优于此拳师?”
炮闻言而起兴致,与之商讨一番,方归而与屈奇会面,谓曰:“向闻君信口作声,想必是有新曲。适逢除夕宴欲请朝官献艺,何不以此曲作合唱?”
屈奇欣然应之,出词谱,曲名《爆刘继芬》,炮一时疑怪:“刘继芬为何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