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间,炮偶然想得榛妃密信,便问道:“听闻先生昔日家有豪宅,为皇后所强夺,不知可有此事?”
邹一时疑怪,炮复道:“听闻是苏州大宅,内有园林秀美,而皇后眼热此处,便指派干爷爷前来征用……”
邹闻之,喃喃道:“似有其事……非是苏州,而是扬州;并无园林,止有小池;未见强迫,乃是收购……”
忽而暴起,出门入后院,四下奔跑,继而笑道:“得之矣!得之矣!此处宅院绝类家乡祖屋,而祖屋为我所出售,却只记得出售一事,而不记得竟是为何。”
复入座,拜曰:“蒙欧先鸿运,余择日将回乡一观,探查前尘往事。为身世之谜有解,且饮此杯!”
宴饮罢,各自收整行装,意欲离京。
却说四妃累日商议,皆是恣意谩骂,无人有可用之计。久之,人心渐散,不复有激愤如初。榛自思虑周全,继而召集三妃,谓之曰:“本宫已得欧先回信,可引为一大助力。”
见三妃兴致缺缺,榛乃复曰:“皇后昔日修订交通法,迫害欧先门下宽窄兄弟尤甚。可谓是同仇敌忾,经欧先点拨,此时已有妙计也。”
那日章一阁上,宽窄二人大出风头,后宫之人多有耳闻,算得是小有名气。既说得此二人受皇后之害,便各自有八卦之色。榛妃将其中故事添油加醋说了,便道:“依欧先妙计,可先试探一二。如令一人夜间吵闹,使皇后不得安睡,而姐妹们皆各自设法撇清此事。如此挑衅,且观其是何动静。”
闻此言,三妃皆称善,各自布置去了。
炮宴饮数日,于京中安置妥当,便告长假三月,欲归乡一观。及车马过城门,却见两人快马而来,正是榛、凌二人。
榛妃见欧先车马滂沱,就此寒暄数句,忽而四顾无人,便作正色低声道:“缘何骤然归乡?岂是皇后之意?”
炮亦低声道:“皇后有唐明把柄,以此交易,吾不得不归。”
榛妃叹曰:“倒坦之计已有妙法,只需问欧先借一人耳。”
炮讶怪之:“是何人?”
对曰“尚且不知。四妃商议妥当,乃是先行试探,欲有一人能夜半于皇后寝宫之前吵闹,复全身而退。因而求问欧先,可有如是轻功卓绝而兼善潜行之人?”
炮大笑:“天下岂有如是之人?依我之见,只需派遣魔教一人,令乔装打扮,随意寻得某流浪汉,以话术诓骗之。如是则皇后纵使能得其人,亦与未得无异。”
凌面露忧色:“皇后残暴,如得此人,必虐杀之。”
炮复笑曰:“非也。皇后平素霸道,却偶尔也同情心泛滥。如真捕得那流浪汉,知是有人指使,则必不取他性命。”
俟车队远去,凌问曰:“既是如此,那如何向三妃交代呢?”
榛目视车队之末,自徐徐道:“只需为之梳洗一二,令三妃以为此乃欧先之死士,便可交代。如此欺上瞒下,只为彰显欧先大能,从而巩固我盟主之位。”
是日便遣人寻得一流浪汉,教曰:“吾与好友打赌,须尔帮忙。只需半夜于街旁长啸即可。如有人来问为何而啸,便道‘吾读史书见淮阴侯死于非命,复见狄仁杰为宵小构陷,而谭嗣同壮烈就义,因而心有郁结,长啸发泄耳。’如此以显尔学识广博,吾便可嘲笑好友曰,‘汝尚不如一仆街穷汉’。”
此人受下赏银,便依言坐小轿,继而潜伏于“街旁”。
是夜果有长啸声不绝于耳,次日便有新闻曰“流浪汉饱读诗书”,一时尊为网红,道此人本是文书吏,感念社会黑恶,出而流浪,平生惟诗书相伴云云。
炮闻之而叹:“此三人对应吕后、武后、慈禧,如此影射,而皇后不怒。其大度也欤?其良善也欤?其无知也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