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亦非历经舟车劳顿,赶到三幺五乡间。适逢欧先操办诞辰,乡民多闭门不出,因不能识路,一时无计可施。
幸得天无绝人之路,有一勤勉农家寡妇曰秦秀妹,见李亦非羁旅无落脚处,便心生怜悯,收留一时。秦秀妹年不过而立,正是风韵犹存之时,一时李亦非只得谨守心神,绝不敢作背弃榛妃之事。
复数日,李亦非于野外见信鸽低飞,一时福至心灵,手捻碎石将其击下。解开信囊,见蝇头小楷一行,曰:滴滴专车单号丙戌四九,于乡民郭拾万家中登车,往泉传中学复读招生处应试。
李亦非记得欧先尝做诗云:“奇偶符号都随便,反正你也考不上”,便冷笑一声,扯过纸笔,仿其笔迹,书曰:滴滴专车单号丙戌四九,于乡民秦秀妹家中登车,往欧先府上拜访。
继而放飞信鸽,自安坐以待。
接线员看得去处为欧先府上,心下一时大惊,便上报宽窄二人。官宽正见之曰:“欧先时而邀请乡中名士,吾辈当做足姿态,亲自去往迎接。”
官窄正因而牵出豪车宝马,自聚精会神,绝尘而去。及至乡间,乃一时惊诧,盖不识秦秀妹为何人,便走访乡民,乡民皆称不识。
久之,终有一健硕黑汉搔头到:“某似有印象,那东村俏寡妇,岂是名叫秦秀妹?”
众乡民顿悟,纷纷为之指路,复询问宽窄二人往秦秀妹处作甚。
官窄正不疑有他,据实以告:“乃是接人。”
秦秀妹日日寡居,乡民不知其家中有他人。似宽窄二人离去,便吵闹起来,有说欧先欲纳秦秀妹为婢女小妾,有说宽窄二人眼馋寡妇身子。至夜,有精壮大汉强闯民宅,将造谣欧先之人一一击毙。
官宽正至秦秀妹处,见李亦非,一时不识,问其索要请帖文书。李亦非百般自辩不成,摸出金条三根,方坐上马车,摇摇摆摆往欧先府上而去。
乡民见车驾停留甚久,谣言愈盛。
及至欧先处,欧先见过榛妃信物,通晓此事缘由,便欲召集谋臣议事。殊不知屈奇封卦,白丁热恋,丁鼎负伤,议事之人惟余活佛及宽窄二人。
欧先记得榛妃信件,极言李亦非敏感自卑、隐有抑郁,便思虑伺机敲打。宽窄二人本与李亦非历经一番吵闹,复觉三根金条实在价贱,又听活佛数次问询秦秀妹之事,心中烦躁不堪,乃生不忿。见欧先有温言教导之意,便思虑阻挠此事。
官宽正借故将活佛拉出,一番哄骗,继而自往书房翻检欧先未读之信件,择选其中一封,吩咐小厮这般这般。
炮知李亦非家中自贫寒而一朝发迹,正是心绪不稳之时,复结识榛妃如此尊驾,敏感自卑之意乃是正常。方措辞完毕,欲宽慰开导之时,忽而有小厮入内大喊:“启禀少爷,奴才有要事奏报!”
炮止住话头,谓之曰:“是何要事,标红与否?”
对曰:“未红。”
炮随意道:“那且奏来。”
小厮躬身道:“启禀少爷,有外乡来人,携申立府令牌,自称为其家少爷捎口信。曰回京之后,请往云雨医馆一叙。另有书信同步发出,如欧先未见其字,只恐是政敌阻拦,当心生警惕。”
申立府者,当朝太保傅纪新之府邸也;云雨医馆者,杏林鬼手邹佳赟之产业也,加之太保常年止有独女,少爷二字不可不谓之沉重。
炮乃立作正色,谓李亦非曰:“此乃要事,吾不得不立即处理。与君闲聊甚久,不知君有何所求?如无他事,还请自便。”
李亦非当即拜道:“启禀欧先,晚辈今日来此,却是欲为榛妃筹备诞辰惊喜也。”
炮笑道:“此事易耳。礼轻情意重,榛妃若知汝不息冒氯毙之危,为其从百万公爵府上虎口拔牙讨取礼物,必有劫后余生之感,愈加珍惜二人情谊。且令后厨作麻球一对,茶叶蛋一个,配豆浆一碗,此乃爱心早餐,必大妙。”
言毕,挥退其人,令小厮以担架负丁,当即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