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萧对于青归自然是十分喜爱的,对于青归的性格和德行真明也是有目共睹,比起冷冽的无尚,真明也更喜欢和青归相处,但对于青归格外的不甚搭理老萧,真明也难以理解其中缘由,或许只有问无尚才能知道了。
真明受老萧之托,毕竟老萧实在拉不下老脸去问无尚,真明也万般不情愿,但迫于无奈,只得去找了无尚。
听闻真明想知道青归的过往,无尚显得十分吃惊,毕竟青归现在的表现就只是个爱耍嘴皮但又仗义的人,谁又会想知道这种人的过往呢?
“老萧叫你来的吧,你怎么可能会对青归的事情感兴趣?”无尚直接不留情面的揭穿了真明,真明的意图就如同写在脸上一般。
真明显得有些窘迫,虽然以前是当流浪汉,但真明确实不擅长撒谎,一直以来都有闻成的照顾,毕竟有闻成这个老油条在,这种事也轮不到真明上场。
面对真明的反应,无尚并未发现,反而显得十分坦然。无尚又怎么不知道老萧的用意呢,出于对青归深厚的友谊,无尚还是松口了,无尚也希望老萧能够收得青归做亲传弟子。
无尚和青归早在五岁就相识了,但彼时的二人并不愿和对方相处,经常的大闹。青归当时十分的害羞,无尚则稍显胆大。无尚很乐意于欺负青归,两个人的打闹从无休止。无尚并非毫无理由的欺负青归,当时的青归十分的害羞,但总是会壮着胆子去与隔壁邻居的小妹说话,这也是青归一天最快乐的时光。小妹叫丹和,生的十分水灵,惹人怜爱。对于青归的叨扰也十分的有礼貌回应,一来二去三人也熟络了起来。比起害羞的青归,略微泼皮的无尚更能令丹和开心,无尚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毕竟无尚就是看不惯青归那有意却难言的性格,总觉得青归十分的娇气,不像个男生。
三人相伴的童年仅仅过了半年,稍微年长的丹和便已经八岁了。按当地的习俗,八岁时就不再是小女孩,而要作为家庭中的一份子务工。丹和去了当地村上最有威望的地主家里工作,做些杂活。只剩下了青归和无尚二人整日拌嘴打闹,丹和得闲时才得以见面。
每当丹和对青归露出笑容,青归总会不自觉的脸红,这点时常沦为无尚的笑柄。日复一日,很快就到了十年征兵的时候。青归和无尚就被带去了兵营,待到二人脱身回到家中,发现丹和即将嫁给地主家年近三十的儿子做小妾。青归十分的恼怒,可无尚却告诉青归此时二人皆为逃兵,若出了家门,必将被擒。何况这地主也是明媒正娶,丹和父母已经同意又怎可容他二人胡来。
婚约前夜,无尚和青归潜入丹和家中,欲将带其逃婚。怎料丹和不肯,害怕连累了父母。无尚见青归不知所措,急忙将丹和击昏,命青归将丹和带走,自己留下处理后事。
二位少年终究是过于的年轻,一意孤行,却忘记了自己的父母。当了逃兵的事迹败露,军官已到了家中要人,若交不出人,则一并问罪。当逃兵可是死罪,全家皆在劫难逃之时,无尚只得出面保全家人。此时的无尚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看着就要活不过今夜,可自己死不足惜,悔不该让青归带着丹和逃走,这样青归的家人唯有死路一条了。
随着青归和无尚家庭事情越闹越大,周围冒出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正因如此,丹和父母也发现了丹和失踪的事情,急忙向地主报告。地主一口咬定就是无尚怂恿青归带走丹和。按律婚前通奸也是死罪一条。无尚急的破口大骂,被军官一拳撂倒。
青归带着丹和刚逃出数里,就发觉这样必连累丹和父母,必定被丹和怨恨一生,急忙带着丹和奔回家中。于是青归就看见了自己父母由于被自己连累斩首的一幕,将丹和放下就准备上去与军官厮杀。无尚见状也一同杀了上去,奈何过于弱小,军官只一记扫腿就将两人击飞。
正当此时,青归见师姐急忙奔来,一击击杀了军官,带着青归及无尚一家逃跑。
青归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中,无尚偷偷潜回家中。四下打听后无尚得知,由于怀疑丹和与青归通奸,地主家解除了婚约。丹和父亲自觉丢光了脸,一时想不开自戕了,丹和母亲见此直接就疯了。丹和也羞于见人,整日在家中不出,数日后被发现与其母双双饿死家中。
“青归最后知道丹和的事情了吗?”这句话刚说出口真明就后悔了。
“也许知道了吧,他没再回去过了。”
青归的悲惨遭遇令得青归性情发生改变,青归不再沉默,变得话多了起来,言语之中多有得意,可就算是无尚也不能知道青归的内心多么煎熬,只得整日与青归拌嘴,令青归无暇去理会往事。无尚也不再冲动,凡事皆三思而行,在无尚的心中,是自己害死了青归父母与丹和一家,如果但是他不怂恿青归,也许今天就会有另一个结局。
青归对于世间的留恋真明无从知晓,只觉得也许是对丹和还抱有留恋吧,才变得和以前的无尚一样。又或许是对曾经的自己绝望了,在无尚的影响下变成这样。真明也知道为何一个面目如此英俊的男子如今会是那般颓态了。看着略显老态的青归,真明的同情涌上心头。但真明知道,同情青归只是对他的嘲笑罢了。
待得真明原话转述给老萧,老萧只留下了一声长叹。
一个已经不在乎死亡的人,得到了传承也不过是浪费罢了。青归之所以留在古神塔,正是想要得到古神的救赎而已。在青归看来,对这个国家,对世界都没有半点留恋了,也许只有无尚还能让青归的内心出现光明,可无尚面对青归只有数不尽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