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茫山行馆
何所谓冬何所谓秋,雪茫山的雪花如同松叶大小,片片飘落入平静的湖面。
白骁的青丝上布满了白色的雪粒,信鸽停留在白骁的肩上,他取下鸽子脚上的信件,看完后送走了鸽子。
皖曦昨日同白骁在温泉池中泡了许久,想起昨日的场景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出门。门外的侍女唤皖曦出门用早点,皖曦只是匆匆打发了侍女,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白骁见侍女站在皖曦房门外许久未见她出来,便吩咐侍女去后厨准备些木兰汁过来。
白骁站在皖曦房门前轻声道:皖曦姑娘,昨日是在下唐突,但事急从权还请姑娘莫要见怪。然后白骁又佯装的咳嗽了两声。
皖曦听见白骁的咳嗽声,听着屋外寒风凌冽想着白骁本就身子淡薄,又想想昨日好像没发生什么,不就是在水中憋气了,似乎也不怎么丢人便下床开了房门。
刚一打开房门,一股极寒的冷风迎面而来,皖曦不由打了个寒战道:公子,外面天冷,你身子不好,还是快些回屋子里吧。
白骁打趣道:姑娘不请在下进去坐坐,我命下人准备了些姑娘喜欢的木兰汁。
皖曦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那公子请进。
白骁见皖曦青丝随意的散落着,慵懒却不失美感。前些日子白骁偶尔会请教宫里的嬷嬷如何为女子梳发髻。
白骁道:姑娘,不如让在下为你绾上青丝。
皖曦尴尬的回答道:让公子见笑了。皖曦自然不同在九州若是男子为女子绾青丝,则预示着男子向女子求爱。
虽然白骁刚学会,手法难免显得生疏,但是凭借他智慧及记忆超乎常人的发挥将皖曦的青丝绾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形如飞燕色泽如雪的玉簪插入皖曦的发髻中。
白骁看着铜镜中的皖曦,被她的一颦一笑深深吸引,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此间侍女已备好了木兰汁和一些糕点送进皖曦的房间,白骁又命侍女多加些碳火放在皖曦房内。
张齐欢端着白骁的汤药四处寻人,见皖曦的房门开着,侍女刚走出来,张齐欢走进皖曦的房间见二人正对坐着吃早点。
张齐欢嘲讽道:皖曦,你知道铁树开花吗?
皖曦不解道:铁树不应该生长在极热之地,这雪芒山还有铁树,我怎么没见过?
白骁瞪大了瞳孔盯着张齐欢道:食不言寝不语。
张齐欢舔着脸坐下,同二人一起用起了早膳。张齐欢嘱咐白骁道:近日天寒,你俩都是病人,还是少出屋子,三餐记得喝药,不要老是我一个医者追着病人喝药,辱没了我人面鬼医的称号。
白骁夹了雪凝糕给皖曦,张齐欢又嘟哝道:怎么不给我也夹一块。
皖曦将自己碗中的雪凝糕夹给了张齐欢道:那你先吃,平日劳烦先生的照顾。
白骁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着张齐欢得意的嘴角,桌下的脚踢了张齐欢,张齐欢手一抖雪凝糕滑落在地。
皖曦见白骁同张齐欢同时尴尬的笑着看自己,莫名其妙的诡异。
白骁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氛围道:皖曦,张先生平日素喜玩笑,他说什么你莫要当真就行。
皖曦喝了口木兰汁道:额,你们开心就好,我师兄古月也很喜欢开玩笑,不过江涯就比较严肃,成日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张齐欢听到江涯名字时呛了口水,心中想到自己离开云霄阁的时候江涯还是孤身一人,怎的听皖曦提起觉着他们之间好似很熟络。
白骁道:江涯是姑娘的师傅?
皖曦回答道:我是江涯收养的孩子,他于皖曦而言就如同父亲存在一样的亲人,我的师傅是四个白头发的老头。
张齐欢瞬间将茶水喷了白骁一脸,白骁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张齐欢确实是大吃一惊,云霄阁四个白头发的老头于云霄阁或是九州而言都是神一样的存在,诺言、诺白、诺虚、诺空从未曾有过亲传弟子,且不问凡尘俗世多少年了,皖曦竟然是他们的亲传弟子,那就意味着皖曦极有可能就是九州传言的天选之女,九州传言天女出,九州定。难怪白骁对皖曦格外上心。
皖曦递了方帕给白骁擦脸,白骁心中暗想,这四个老头竟然让云霄阁出来的张齐欢如此震惊,想必其身份绝非等闲。
张齐欢又好奇的问皖曦道:不知姑娘的家乡在何处?
皖曦心想出来的时候江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之外人自己出自云霄阁,只能随口胡诌道:皖曦的家乡就是九州极为偏远的一个小山村,不值一提。
张齐欢紧接着又问:不知姑娘的棋艺如何,空闲时可愿同在下对弈一局。
皖曦回答道:先生抬举了,皖曦的棋艺难登大雅之堂。
张齐欢又道:不打紧,琴棋书画这四样,在下都略懂,不知姑娘擅长哪样儿。
皖曦尴尬道:实不相瞒,皖曦对这琴棋书画皆是不通,让先生见笑了。
张齐欢满心疑惑,若是云霄阁那四个老头的亲传弟子,怎么连琴棋书画一样都不通,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皖曦看着张齐欢奇怪的表情问道:难道九州的女子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
白骁打了圆场道:非也非也,这琴棋书画固然好,但是像皖曦姑娘这样清新脱俗的乃非凡人,姑娘自有姑娘的独特之处。
皖曦看了看张齐欢又看了看白骁道:多谢白公子的美言,看来九州大部分女子都是会的,皖曦就是个乡野丫头,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让公子见笑了。
张齐欢喝了口茶水,顺了顺气给了白骁一个眼神打趣道:九州这样的女子估摸着白公子是看腻了,白公子应该就是没见过像皖曦姑娘这样独特的女子。
皖曦心中暗想,我这十指不沾阳春水,又不通晓人情世故,琴棋书画皆不通,就连女子应有的女红、女装都不懂,看来没有了古月怕是难以在九州活下去。不知道古月现在怎样了,有没有受伤,人在哪里,为什么不给自己写信,不对,如今自己的功力就剩下三层,给我写信我也看不见,按理说我在这雪芒山的温泉调养,之前在少吴国中的摄魂术已经痊愈,为何我的修为还迟迟不能恢复,出阁历练也过了三月有余,剩下的时日不多,若是还不能参悟历练的课题,估摸着怕是回不了云霄阁了。
白骁看出皖曦心事重重宽慰道:姑娘莫要见怪,齐欢就喜欢胡言乱语。今日天寒,待风雪稍微小一点,在下带姑娘到周围的雪山打猎如何?
皖曦尴尬的回答道:多谢白公子。
侍女新增了些碳火到皖曦的房间,白骁嘱咐皖曦好好休息后同张齐欢离开了皖曦的小院。
两人走到行馆外的凉亭坐下,张齐欢道:白公子,感情您是冲着天选之女来的,我说您怎么铁树开花了。
白骁眼神犀利的盯着张齐欢道:云霄阁有四大长老,皖曦是那四大长老的亲传弟子,所以你判定她就是天选之女?
张齐欢狡猾的笑道:九州人皆知云霄阁,却不知云霄阁有个九层塔,这四大长老诺言、诺白、诺虚、诺空便是执掌九层塔的仙人,云霄阁族人知晓其人缺少有人见过,这四人从不过问凡尘俗世,擅长琴棋书画,日子自然过得逍遥,倘若他们收徒,那人必是传言中的天选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