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喝杯咖啡吗？”
高大智跟章小霞认识之后，章小霞偶尔带他去喝咖啡。有一次，章小霞跟他说，以后只能喝咖啡，不要去喝果汁之类。高大智不明白，直到又有一次，在章小霞学校外的一家艺术咖啡馆，遇到了几位同学。他们认出了高大智。
那个时候的高大智，刚刚因为电视报道他的废墟之作，让他一时间名声大噪。有时候，走在路上，都有人认出来。那个时候他会匆忙走掉，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人交流。
在艺术咖啡馆的时候，同学们认出了他。他也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身边有章小霞，她能帮他化解一切。
“你好，您是高大智老师吧？废墟之作的高大智老师？”
高大智和章小霞在角落里坐着，章小霞每次给高大智点一杯美式咖啡，她自己点摩卡咖啡。高大智喝不惯，他就自己去倒了一杯水。一个带着眼镜散着头发的同学，认出了他。
“我是——”高大智被认出来了，脸突然涨红了，站在那里不知所错。
同学太激动了，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她的同学们听到了，也围过来。咖啡馆里其他的客人，也被吵到了，都望向这边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同学，嘘嘘嘘——让高大智老师坐回去，你们想交流，就都到角落来，不要吵着别的客人。”章小霞牵着高大智的手，回到座位上。
高大智真是无比的尴尬，但又兴奋。很多年的煎熬，终于有点小成就了，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太尴尬了。”高大智一坐下，赶紧喝了一口水，跟章小霞说。
“没事，习惯就好。”章小霞喝了一口咖啡，淡定的笑了。
“不习惯，我习惯不了。”水杯里的水没有了，高大智又举起杯来，喝了个底朝天。
“你会习惯的。你看！”高大智看到章小霞扭头，不禁也跟着扭过头去。高大智看到刚才围着他的同学，正在跟他周围的几个人调换位置，看来她们要围过来了。
“我们走吧。”
“不行。”
“走！”
“来不及了。”章小霞站了起来，高大智也跟着站了起来。章小霞是过去帮一把手，把周围的桌子搬过来。最后，他们围了一个不成形的形状，把一直站着的高大智，围在了最里面。
“高大智老师，你也坐下来吧。”章小霞回到自己位置，她提醒高大智。
“哦哦，好。”高大智被眼前的同学们吓到了。
“同学们，高大智老师，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你们，他有点不适应，这样吧，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高大智老师回答不了的，我来帮他补充。大家一起交流十分钟，然后把时间还给我们，如何？高大智老师，你看这样行吗？”章小霞开了一个头。
“好好，欢迎交流。”高大智被抬上了架子，只好跟着章小霞铺的路走。
“高大智老师，我特别喜欢您的废墟之作。我还跟我的室友一起去了现场，非常震撼，非常巧妙。”应该是刚才发现高大智的同学，先开了头。
“谢谢你，还有很大空间可以改进。”高大智跟谁都这么说。
“高大智老师，废墟之作是表达什么？从您创作的角度出发的话，应该不是电视报道的那样吧。”其中一个男生问。
“这位同学，我在创作之初没有想过画什么，只是忽然获得了一个机会，一面大大的墙，不能浪费掉。画着画着，我就画满了。至于表达什么，我在电视上说过。当然那只是其中一种表达。”高大智回答得，真的是跟电视上一模一样。
“高大智老师，我的问题比较简单。我想问，废墟之作上窗户里面的人影，是这位姑娘吗？”一个女同学问道。
“有人影吗？”章小霞先激动了。
“应该没有人影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肯定看错了。”女同学提出的新发现被其他同学质疑了。
“下一个下一个，别在高大智老师面前丢脸了。”
“有啊，真有啊。在两棵树之间的交叉地方，有一个窗户，里面一点黑色，就是人影。我还特意拍了特写，我有照片。”女同学解释道，掏出手机翻找照片，想要证明自己。
“真有人影吗？”章小霞扭头问高大智。
“啊，这个，这个——每个人看山的方向不一样，得到的答案也不一样，这个很正常。”高大智支支吾吾，不愿意直接回复。
章小霞对高大智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高大智老师，你也喜欢喝美式咖啡呀？听导师在课上说起，法国巴黎塞纳河以北的蒙马特地区一带，画家们喜欢聚集在附近的几家咖啡馆讨论，他们对咖啡情有独钟，有益于讨论与创作。我看你也喜欢喝美式咖啡。”一位女同学说。
话题到这里，章小霞就主动把他们请散了，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也可以说，主要是留给章小霞自己，她高兴坏了，看着高大智就发笑。
高大智问她怎么了，她不说。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每次只要在咖啡馆的角落里，章小霞给他点上美式咖啡，这种情绪就被带动了，丝毫不需要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