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拉和林的城门外,一支大约百人的蒙古铁骑中间护着一辆马车缓缓入城,马车在哈拉和林的宫殿外停下。
车帘掀开,一个穿着蒙古服饰的女子跳下马车,女子大约二十来岁,长得冰清玉洁明眸皓齿。
“也速儿,我的好妹妹。”
站在宫殿外的忽都台笑着朝女子喊道;
“姐姐。”女子摊开双臂朝忽都台一个热情的拥抱,道:“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快,让姐姐看看,我们的也速儿都成大姑娘了。”忽都台上下打量着这个几年未见的妹妹也速儿,不仅人长得亭亭玉立,落落出尘,竟然肤色都那么白。忽都台一脸的笑意,姐妹俩有说有笑的进入万安宫的宫殿。
也速儿,乃是忽都台的亲妹妹,虽说是突然来到哈拉和林,实际上是也不是突然,忽都台早就写信让这个妹妹来哈拉和林玩,顺便当一下玉龙的老师,也速儿虽然长在蒙古,但是她爱学习,也算博学多才。
其实让也速儿来哈拉和林是唆鲁禾帖尼的意思,为了给蒙哥纳妾,唆鲁禾帖尼想起忽都台还有个妹妹,一打听早该出嫁的女子迟迟未嫁。唆鲁禾帖尼便说服忽都台让自己的妹妹来哈拉和林,一开始忽都台是反对的。虽然蒙哥是合罕,但是要自己的妹妹来共侍一夫,她心里有些不愉快是难免的,女人天生醋坛子,毕竟像蒙哥这样的男人太难找。可是作为合罕的女人,又岂是自己可以独自占有他,汉人的皇帝都是后宫佳丽三千,蒙古的合罕又有哪个不是妃子成群呢?所以忽都台在说服自己后,将也速儿接来哈拉和林。
进入万安宫,忽都台便先带也速儿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唆鲁禾帖尼一见到也速儿便是一眼中意,喜欢得不得了,并让也速儿常去她的寝宫探望她。
在回到为也速儿安排的宫殿,也速儿从忽都台的气色以及她脸上洋溢的笑容里,便知道姐姐在这里过得非常幸福。
也速儿拉着忽都台的手,笑道:“姐姐真幸福!合罕这么爱姐姐,也速儿也替姐姐感到开心。”
“好了,你这张小嘴就是会说话,一会等玉龙回来,我让他来见见你这小姨,你就好好教教他。”
“玉龙不在万安宫?”
“一大早便跟着的小王叔去骑马射箭,他呀,就是阿里不哥的跟屁虫,成天跟着他转。”忽都台虽然嘴里责备着,但是面色却是幸福的。
“合罕不在万安宫么?”也速儿不好意思地问道;
“昨晚就与兀良合台去了野外的军营,应该这两天会回来。”
“姐姐也喜欢骑马射箭,怎么不一起去呢?”也速儿一副羡慕的神情,其实他也是好几年未见合罕,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夫当上合罕后是什么模样,想想便觉得好奇。
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在天空下伸展,远远的山丘起伏,一片绿色景象,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味。
此时,一支大约五十人的怯薛军纵马奔驰在草原上,为首的乃身形威武的蒙哥,在草原上纵马狂奔,这是他当上合罕后第一次如此惬意的草原上骑马射箭。
张弓搭箭,只听见天空中飞翔的动物一声惨叫,便随即坠落。
一阵的欢呼声响起,这支跟随的怯薛军都是在怯薛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军,个个身形健硕,体型一致,平日里都是安排万安宫护驾蒙哥左右。
远远的极目眺望,远处出现一人一骑,朝他们的方向而来,蒙哥勒住马缰,朝身边的兀良合台说道:
“合台,看身形像是德臣回来了。”
无良合台收缰,朝那一人一骑望去,再仔细一看,道:
“好像是他的身形,不过他怎么这么快赶回?按照合罕的书信应该还有几天才到。”
蒙哥一笑,道:“德臣什么时候不是快马加鞭的赶回。”蒙哥笑里满是欣喜,他身边最得力战将就是兀良合台与汪德臣,当然还有别的帅将,只是这俩人相对而言也是他的那可儿,自然很多时候是更君臣相依。
不一会,高大的黑马已经到了近前,马背上的男子蹬蹄下马,单骑跪下,右手按住左胸,朗声道:
“臣,汪德臣拜见合罕。”
蒙哥笑道:“免礼!”
“谢合罕!”
蒙哥翻身下马,走到汪德臣身前伸手将他扶起,道:“怎么突然这么急就回来了,不是应该还有几日才到么?”
汪德臣那冷傲的脸上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凑到蒙哥耳旁,低声道:“合罕,臣有好消息告诉你您。”
蒙哥一愣,平日里汪德臣不爱说笑,也不会故弄玄虚,他看一眼兀良合台,兀良合台早已下马,同样在等着汪德臣的好消息。蒙哥直言道:
“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把自己的兵丢在后面,独自赶来。”
汪德臣故着神秘的样子,转身面向大草原,张开双臂,抬目朝着天空喊道:
“如此美景,岂可少了美人相伴!”
话一落,蒙哥与兀良合台一愣,这是哪跟哪?
汪德臣舒展了一下双臂,转身看向蒙哥,道;
“合罕想知道?”
蒙哥嘴角一笑,就知道汪德臣是要提条件了,他一副等待着汪德臣开出条件的样子。汪德臣得意的笑,道:
“今年冬天我要一百坛合罕地窖里最好烈酒。”
蒙哥一听,一百坛!这不是放抢么?我最珍贵的酒,肯定是用来庆祝功臣的好酒,这小子胃口越来越大,不仅是胃口大,胆子也跟着膨胀起来。他握着手里的马鞭,朝汪德臣诡异一笑,道:
“那也要看你口中的好消息值不值一百坛好酒,若值得,加送五十坛也不在话下。”
“合罕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好!”汪德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我在回来的途中,在驿站见到一女子,一打听,这女子居然是来哈拉和林的。”
“女子?谁?”蒙哥一愣,心里还想着,是谁会让汪的臣如此狮子大开口,他一惊,道:
“程乐秋?”蒙哥脱口而出。
汪德臣坏坏的一笑,道:“正如合罕之意,此女正是程乐秋。”
蒙哥一听,心里满是激动,有些心花怒放,不知怎么回事,这女人总会让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听说她来漠北,那还能耐得住这份激动之心。
“她人在哪里?你既然看到,怎么不帮本王带来。”
汪德臣咧嘴一笑,不说话。
兀良合台看不下去了,道:“你这小子,有话就快说,别疑神疑鬼的卖关子。”
汪德臣更是难得来兴趣,道:“不用担心,我让我的人沿途保护着呢,我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禀报合罕这个消息而已,也解了合罕的相思之苦啊!”
蒙哥已经按耐住不,翻身上马,道:“少废话,走,一路寻去。”
说着几个跟着上马,催马扬鞭而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草原之上。
在离哈拉和林不到一百里的地方,男孩拿着一个牛皮壶在湖边打了一壶水,湖水清澈,一阵微风吹过,湖水微波荡漾,像一朵朵涟漪。
在离湖水不远处,两名身穿男士服饰的女子正在朝四处张望,一望无际的草原倒是在蓝天白云下甚是美丽,可是这行人忒少了吧?一路行至百里内,既然就看见几个与自己同路的十几人,这也太孤立无助了吧?
玄舞看看四周,她是第一次来,上次听闻程乐秋与小西子在半路迷路,遇上了狼,险些遇到危险,一想到狼,就感到大热天的居然会心中颤抖冒冷汗。
程乐秋见此一笑,道:“别担心,天黑之前可以赶到驿站。”说着翻身上马,朝湖边走来的少年喊道:
“小西子,走了。”
“好嘞!”小西子跨步上来,翻身上马,三匹烈马纵横在草原之上,朝着哈拉和林的方向而去.....
程乐秋决定来到漠北之前,早就把马技练得熟练了,稍微烈一点的马,她是能降服的。
这一次来漠北,程乐秋事先有暗示过他阿爹岳峰,但是岳峰一口拒绝,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让她去那么远的极寒之地?一到冬天,简直是雪垫三尺。
程乐秋无奈之下,只得留下一封书信悄悄带着玄舞与小西子离开望舒楼前往漠北。
风闲看到程乐秋留下的书信,气得差点吐血,立即派人沿途追踪,但是也没有她们的消息,只好立即传信给七爷,让她务必接应到程乐秋,护她周全。
而在漠北的七爷接到书信后,立即派慕青与祁川带着几名侍卫沿途寻去。
落日黄昏,三匹烈马远远的便看见驿站的灯光亮着,在马背上的程乐秋簕勒住马缰,展颜一笑,道:
“玄舞,你看,驿站,我们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便可赶到哈拉和林。”
很快三人到达驿站,翻身下马,程乐秋一惊,从帐里出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朝她抿嘴而笑;
“慕青姐,”程乐秋惊喜地迎上去,俩人一个拥抱,慕青总算放心了,她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二个时辰,这是她们唯一要经过的驿站。在祁川的强烈要求下,就在驿站等候,果不然,黄昏之前便见到她们。
大家都是一阵的欢喜,吃过晚饭后,慕青单独与程乐秋离开驿站,她们寻了一处草原坐下。
重逢的喜悦总是让人愉快,慕青看着程乐秋,一晃又是两年未见,程乐秋越发大方,不仅人漂亮,更是比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言语也少些,不像以前那般淘气。慕青说道:
“乐秋,这次你出来,少主不知道还是不允许你来漠北?”
程乐秋淡淡一笑,道:“答案都一样。”
“何必呢?这样不仅少主担心,楼主更是不放心。再说,你来漠北干嘛?”
程乐秋抬眼看向慕青,道:“慕青姐,蒙哥不是有与你说过,让我来漠北?既然他这位合罕如此想见本姑娘一面,那我会会他便是。”
“乐秋,现在蒙哥当上合罕,你来这里是危险的,明白么?楼主的意思,待几天便速速送你回去。”
程乐秋展颜一笑,故着耍皮样子,道:“要回去你回去吧,我可不想回去,
“那你的目的是干嘛?”
程乐秋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慕青,道:“慕青姐,你与七叔祁川哥他们在漠北数载,你们的目的是干嘛?如今蒙古眼看就要举兵南下,我虽一名女子,但是我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公子为说服阿爹,大哥还有七叔,其目的就是要阻止蒙军举兵南下。我与蒙哥相识,虽然当初不知道他是蒙古王爷,如今又是一统蒙古的合罕,既然他要与我见上一面,我当然得赴约了。”
“可是此举危险!不仅会连累望舒楼,并且你会处于危险之中。”
“当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那证明我还有些用处。我是宋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别国人来踏碎我们的领土呢?”
“乐秋!”慕青欲言又止,她早就知道蒙哥对程乐秋有爱慕之心,但是具体到哪一步,这一点自己不敢肯定。但是让程乐秋陷入这局面,这太危险,自己绝允许程乐秋这么做。
而与此是同时,从军营赶往驿站的蒙哥,一路纵马丝毫未停歇。
夜幕降临,天空繁心点点,驿道上远远地传来马蹄声。
忽然,“嘘”的一声,一朵烟花似的信号直冲星空。
“合罕,是信号,他们到达驿站。”汪德臣勒住马缰大声说道。
蒙哥抬目看向星空,嘴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