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攻打南宋的消息如火爆来袭,很快传到临安帝都及各地军营,宋理宗立即召开朝会商议应战之策。
盟军屡次侵犯我南宋边境,企图一举占领我南宋王朝。休想!当初虎狼之师的金国也曾强占我宋王朝,如今倒是比我朝还率先灭亡。我宋王朝屡次遭受虎狼之师的金国和狼子野心的蒙古侵占,我朝绝不退缩!他敢来,咋们就应战,誓死与蒙军对抗。
这一次,宋理宗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让众臣折服。他下旨,各城池军营将领将士,必须守护好自己的家园,不让蒙军踏入。
圣旨很快传到各大军营,当然,首当其中的乃是荆襄两淮的防备,事关重要。
传到合州城的圣旨也很快到达合州军营。
这一次蒙军来袭,震撼人心,各方军营都积极配合,将领之间相互商议军事,如何积极的配合抵御蒙军。
这一次,军中士气大增,都是宋理宗朝堂之上的一番话激励将士。
梅园
圣旨传到合州军营,梅园当然也已知晓。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廊下身披灰色印花披风的男轻叹一口气,目光望着梅园外的天空。
楚休端着一盆刚生好炭火进入花厅,十月已经渐渐寒冷,他家公子身子弱,所以已经开始烧火盆。
“公子,进屋吧,外面凉。”
冉琎静静地望着远方,楚休迎了出来,站在冉琎身旁,轻声道:
“公子是在担忧这一次蒙军举兵南下的事么?”
冉琎微微低眉,片刻后轻叹道:
“这一战势必要打的!”
这时,院外传来马蹄声,片刻后,男子跑进梅园,径直朝花厅的方向而来。
“公子!”王力抱拳道、
冉琎点头,问道:“有消息么?”
“漠北传来消息,这次蒙古合罕亲自出征,但是具体线路未知。”
冉琎抬目看向梅园墙角的几株红梅,片刻后,肃言道:“蒙哥亲征就对了。”
冉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楚休与王力对视一眼,带着不解的目光询问,冉琎转身进入花厅,坐到火盆前,他望着两个不解的青年,低眉笑道:
“蒙哥出征,这其中已经对忽必烈有所不满,自当对忽必烈留有一手。将忽必烈冷落一旁,南征在即,他出征势必一举攻破南宋,来以之震威。周边列国皆被蒙军攻破占领,如今只有南宋王朝屹立不倒,这一块肥肉,他怎可人忽必烈吃呢!”
“可是——”楚休欲言又止,
“怎么?“冉琎闲散地坐在椅子上,抬目看向楚休,楚休犹豫片刻,低声道:
“公子,这蒙哥合罕战神的威名早就名扬四方,如今他亲征,敌军士气不是大增么,我们真的可以抵抗么?”
王力顿时斜一眼楚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咬牙道:“什么抵抗不了,他蒙哥战神的威名又咋样?他能领军突破我方钓鱼城,我王力就说他厉害。楚休,我告诉你,你别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士气。”
“我不就担心么!”楚休摸着自己的屁股,冉琎微微而笑。这俩人,在梅园经常打跳,有时候楚休也欺负王力,不过,还是王力欺负楚休多一点。
与此同时的合州军营,冉璞已经在军营里操练他士兵,与王坚等人商议军事,如何应战。
但是与此同时的望舒楼却是一片肃然,亭内岳峰坐在轮椅之上,远远地望着北方的方向,
得之程乐秋受伤,岳峰心中悔之不已,当初就该强制将她从漠北逮回来。如今蒙军将举兵南下,恐怕他们在漠北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管家缓步走近亭子,将手里的黑色披风披在岳峰身上,轻声道:
“别担心,小姐会没事的。老七不是来信说她身体已经无大碍了么,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岳峰长叹一口气,抬眼看向管家,叹息道:
“乐秋那丫头固执,你说她能做什么呀?执意悄悄跑去漠北,就是希望我们全力配合冉琎那小子,她用心良苦,为爹的怎会不知。”
管家坐在茶台之上,为岳峰沏茶,他一边泡茶一边低声说道:
“乐秋去漠北的事,你还不是满着冉琎,你不也替她着想么。”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若是我告知他乐秋在漠北,恐怕那年轻人会分心,乱了方寸。”
这时,亭外传开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亭外男子抱拳道:
“楼主,漠北传来消息。”说着进入亭内将写书信递给岳峰。
岳峰打开迅速看完,眉头紧锁,脸色变了又变,良久,他肃严道:
“孟非,通知下去,在漠北一带驻扎我们的人,随时听后七爷的口令。”
“是!楼主!”
孟非退出亭外,径直去档案楼见风闲,风闲站在一排柜子前翻阅近段时间送来的消息。听到孟非的脚步声,他侧身问道:
“可有消息?”
“七爷给少主的消息,如少主所料,七爷他们已经被监视,恐怕接下来输送消息会受到阻碍。”
风闲思虑片刻,道“立即传信给七爷,让他暂停一切信息,尽可能的情况下,能撤出多少兄弟算多少,退而求其次,务必保证安全。”
“是!”孟非抬目道:“少主,让我去漠北吧?”
风闲抬目看向孟非,愕然道:“此时不可!”
“少主!”孟非恳求的语气,风闲知道孟非想去的理由,他是担心乐秋和玄舞,他与玄舞算是搭档,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所以想自己亲自去将她们接回,他是理解的。可是此时的处境是并非那么容易。他低声道:
“我有安排!你暂时不能去。”
孟非无奈地退出去,他不敢再三请求,因为他的少主任何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并且没有一个人可以更改他的决定。
漠北
寒风呼啸而来,鹅毛般的大雪下得飞飞扬扬,远远望去,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洁白。
此时,草原上出现一队五十人的铁骑,他们身穿黑色铠甲,外披黑大氅,风帽将他们头盖住。中间护着一辆黑色马车,奔驰在草原上,马速并不快,这是出门前他们的主人特意交代,车内的女子身子刚刚复原,不适快速颠簸。
经过半天时日,马车终于到达目的地,马车在山坳下的木屋前停下。驾车之人掀开风帽,露出一张古铜色的肤色,那张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帅气得太过冰冷。他跳下马车,转身冷冷道:
“程姑娘,到了。”
车帘掀开,女子在玄舞的搀扶下下马车,她一身红装,外披红色绣花狐狸毛披风,一张清瘦的脸颊画了淡淡的妆容。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程乐秋望向远处的小木屋,木屋前出现老者的身影。她嘴角淡淡一笑,转身对眼前的男子轻声道:
“有劳汪将军了!”
汪德臣冷冷道:“合罕有令,程姑娘身子刚复原,莫要待太久。”
一旁的玄舞瞪一眼汪德臣,便与程乐秋朝木屋走去。汪德臣远远望着她们的身影走近木屋。
“真是奇怪了,合罕身边的大将怎么都一副德行,那兀良合台与汪德臣的性格简直是一模一样,像谁欠他命似的,整天板着个脸。”玄舞一边回头朝马车的方向望去,一边嘀咕道。程乐秋淡淡一笑,道:
“此人在是蒙哥身边的大将,对蒙哥忠心不二,之前我曾在江陵见过他,不善言辞。”
走到木屋前,老者早已等候多时,身旁的韩毅轻声道:“七爷,进屋说吧!”
说着大家前后进屋,老者坐在火炉前,程乐秋解下披风,深深地向老者执礼,喊道:
“七叔!”
老者抬目怒斥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我七叔么?心里是否还有你爹爹?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如何向你爹爹交代?”
程乐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玄舞跟着跪下,程乐秋低声哽咽道:“对不起,乐秋让七叔担忧了。”程乐秋知道眼前的老者是担心她的安慰,才会如此气愤。
“我已经安排好一切,过几日便送你回去,现在待在漠北已经很不安全。”
“七叔,我不能走!”
“为何不走?我们已经在蒙哥的监视范围内。”
“七叔,乐秋不是孩子,为合罕挡一刀,我是故意的。”
“乐秋!你傻呀!”
程乐秋一行清泪划落,哽咽道:“七叔,乐秋也想做点什么,只要能阻止蒙军南下,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又有何妨?一旦战事掀起,百姓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爹爹一生憎恨朝廷,七叔却仍在漠北周旋,不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蒙军南下攻打大宋么?爹爹与七叔与望舒楼的人,都心系大宋,心系百姓,乐秋身为望舒楼的一份子,理当挺身而出。”
“孩子,你太傻了!你不仅改变不了现状,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蒙哥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改变他的野心,你懂么?无需做无用的牺牲!必须回去!”
“七叔,我不回去——乐秋此时绝不会离开漠北!”
“难道你忘记还有冉公子了么?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
老者话一落,程乐秋心中一痛,满眼的泪花如泉水般一涌而出,受伤之时,她心中无时无刻不担忧着此事,一旦冉琎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他虽看似文弱,但做事不输于大将之风,他出手更是狠决。
“冉公子他是稳重温和之人,已经怀疑你不在江陵,若是此事他知道,必会想法设法来寻你,到时候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无法掌控。”
程乐秋更是心中一痛,但已无退路,她一咬牙,狠下心来,哽咽道:
“七叔莫要将乐秋在漠北的事告诉公子”
老者起身,将程乐秋扶起,转身背对着她,仰头一声长叹,片刻后,他语气平和,道:
“和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等你回去的人不止有你阿爹和你大哥,还有公子在等你!”
程乐秋眼里再次泛起泪花,她仰头使劲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顿时吞没无数苦楚,心中感觉像一潭苦水。
她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人生也处于身不由己的时候。
她第一次体会到人的肩上扛着责任二字是多么的沉重。
她终于体会到个人情感在家国面前太微不足道。
但是,此时的她,心中更加坚定了留在漠北的决心!哪怕最后是死,她也无憾!
屋外,那人在马车前来回踱步,不时的瞟一眼木屋,他仰头望向天空,时日已经不早,该回了。他正准备前往木屋,这时,木屋的门开启,女子出来,只见女子向老人深深的执礼后径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步伐如此轻快。
回到哈拉和林,汪德臣首先来到大汗宫报备今日行程。
蒙哥坐在榻上点头,这时,兀良合台进来,禀报道:
“合罕,一切已安排妥当!”
“好!”蒙哥爽快道,但是眼神却在思索着什么?
“合罕!”汪德臣执礼道:“合罕不放心程姑娘?”其实一路上汪德臣都在观察程乐秋的表情,莫名的觉得此女子会给蒙哥造成阻碍。他有种不安,但是作为一名大将,一个女人根本就左右不了他们,这是汪德臣坚信的。
蒙哥抬目道:“德臣,今日你出城有何异动?”
“禀合罕,臣一路观察,周边并无异动。”
“本罕得到消息,有一帮人正潜入漠北腹地,身份不明,本罕担心是望舒楼的江湖势力。”
“何以担心?”汪德臣不解道。
蒙哥起身走到殿中央,说道:“若是不归顺,本罕必会一网打尽。”蒙哥早已派出阿蓝答儿搜捕一切可疑之人。
“合罕若不放心,臣愿意带一支军队将望舒楼铲平。”汪德臣冷冷道。蒙哥一抬手,道:
“无论多么强大的组织,都不能在本罕眼皮下骚动。”蒙哥抬目看向兀良合台与汪德臣,说道:“合台,德臣,出征在即,做好出征的准备。”
“是,合罕!”
这时,侍女慌慌张张进来禀报道:
“合罕,程姑娘在收拾行李,说要离开。”
“什么?”蒙哥心中一震,他看向汪德臣,汪德臣会意地说道:
“今日出城,程姑娘并未有何异动。”
蒙哥将目光看向侍女,问道:“程姑娘回兰台殿后见过什么人?”
“回合罕,罕后去过兰台殿,之后程姑娘便说要离开。”
“忽都台!”蒙哥心中一怒,心道,恐怕是忽都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他转身去了兰台殿。
刚到兰台殿外,便听到里边传来男子的声音,那是阿里不哥的声音。
“乐秋姐姐干嘛急着离开呀?”阿里不可嘟着嘴问道,是因为我嫂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你不开心了么?
一旁的小西子一脸怒气,他可受不了程乐秋受委屈。自当这会对阿里不哥也不满意。
程乐秋温和一笑,淡淡道:“不是,我本就来漠北已久,甚是想念我爹爹,我也想家了呀。”
“骗人吧!”
“怎么会骗你小王爷呢!程乐秋笑得很甜,继续道:“合罕即将举兵伐宋,我身为一个宋人,留在此处甚是不妥,若是战乱结束,我还活着,定会来看你。”
“谁说不妥了?”殿外传来蒙哥的声音,程乐秋抬目一看,蒙哥正走进来,阿里不哥正准备求情让程乐秋留下,蒙哥一挥手,示意他们统统退下去。
殿内就只剩下蒙哥与程乐秋。
程乐秋心中一颤,蒙哥有些来势汹汹,她还未开口,蒙哥便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推到壁上,双手按住她的双肩。
“合罕——”程乐秋颤声地喊道。
蒙哥一双深情的眼眸望着程乐秋,说道:“谁允许你说不在的话?谁允许你生气就要离开?本罕的女人,绝不允许他有半点委屈!乐秋,不要再说离开本罕的话。”蒙哥声音低沉,但是字字有力。
程乐秋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就像一只无处躲藏的小动物。
蒙哥其实是心痛又愤怒,程乐秋身子刚恢复,忽都台便来找茬,这哪是一个罕后的胸怀?
“合罕——疼!”
程乐秋目中含泪,侧头看向按住她肩上的那双手,蒙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力气太大。
其实他当时是真的想把程乐秋一把拥在怀里,但是顷刻间一种无形的声音又让他放弃了冲动的想法。那个声音便是在提醒着他,程乐秋心中有别人,所以他有些恼怒。恼怒自己无法完全占有眼前女人的心,人都是有欲望的,越是喜欢,就是越是想占有。
“本罕弄疼你了么?让本罕看看。”蒙哥松开手,程乐秋顿时松了口气,低眉道:
“还好,合罕——对不起!”
“是本罕该说对不起。”蒙哥温和道:“乐秋,别再说回南宋好么?做本罕的罕后。”
程乐秋不敢抬目看蒙哥,她知道蒙哥是真心待她,可是自己并非对蒙哥有心,怎会答应呢!她目中含笑,抬目望着蒙哥,却是一旺泪水。
蒙哥心中一痛,程乐秋心中一酸,轻声道:“合罕想娶一个别国女子做罕后,可是合罕即将举兵南下。乐秋身为一个宋人,却在这里看着自己国家被合罕踏碎?然后我南宋子民流离失所,遍地民不聊生,对么?”